第二十五章 第一杀:祭器(上) (第2/2页)
只听清脆的一声“当——”,刀剑相抵,迸出一道闪光,白潦定睛却见霸刀竟然自觉得挡住了刺来的长铗,一颗悬着的心不由缓了下来。许是因为这“刀剑共鸣”的关系,霸刀和长铗之间已然产生了一种相互战斗克制的联系。
两间兵刃复又剧烈的震颤起来,冯虚解下腰间悬挂的玉坠,缠绕于剑柄处,震颤渐止。白潦一见,便也解下皮甲上的系带,缠绕于刀柄处,皮甲尽卸,一副厚实的胸膛和满是肌肉的背脊袒露出来,还留着一道道伤痕。待两件兵刃共鸣渐渐平息,两人又摆开架势。
白潦笑道:“呵呵,若不是因为这‘刀剑共鸣’的关系,就凭你这副模样恐怕还不配与我过招。”
“配与不配又岂是单凭你这一副浊眼能够分辨的清楚,”冯虚冷冷了一句,“我且让你四剑,出了这四剑,我可不能担保不取你的xìng命。”
“我且将xìng命放在这儿,只怕你还不敢来取吧。”
冯虚师承儒家第六任掌门孟轲,儒家弟子的修炼悉数围绕“六经”而成,《诗经》教以语言文字,《尚书》教以政论时事,《礼记》教以宗法纲纪,《乐经》教以修养心xìng,《易经》教以内功外法,《chūn秋》教以道义是非。“诗书具其志,礼乐纯其养,易chūn秋明其知,六学皆大,而各有所长。”然而儒家剑法在江湖之上却并无甚名声,或可自保而已。
可冯虚所使剑招却借助其飘若惊鸿的身法而显得玄妙十足,长铗剑纤薄如翼,在他的手中更显运转自如,白潦只见一道残影闪动,便再也找不到对手在何处。
当下慌乱起来,原地环步一圈,除却这风云楼上红漆涂盖的粗大木柱,和那陶盆中栽种的蓝藤,这厅堂中空空如也,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影子。白潦心中的不安又再次翻涌起来,这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呢,纵然身法再快,也该有些声响痕迹才对。
只觉背后一凉,白潦惊觉欠身,回头一看,唯有一道长长的剑影在半空中悬立半晌,忽而消失。背上已被浅浅的划过一剑,鲜血顺着伤口滴落,伤口并不深,空气中传来一声遥远的回响,“这是第一剑,‘退思黄粱’。”
白潦忿忿骂道:“丫丫个呸,我还当是什么高明的剑术,你这耍yīn招谁不会啊。”虽然他口中这么着,身体却静静扎稳马步,两颗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起来,上下左右,不放过一丝可疑的角落。手中霸刀紧握,恨不得将这个躲藏在暗处的敌人劈成两半。
忽听耳畔风声袭过,便引霸刀狂引三道气旋,迅猛至极,向着风声所来处击去。只听得“咚——咚——咚”三声沉闷的响声,这风云楼的屋上被气旋砍出三条深深的刻印,木痕斑驳,旋即,这道裂缝竟然突地洞穿瓦直冲九天,屋上豁的开出三道口子。阳光顺着那裂缝映照进来,将红木桌椅和汉白石雕照shè的愈显高贵。
“呵呵,若是这胡乱的击打都能够将我打败,那我‘冯虚御风’的名号也太浪得虚名了吧。”空旷的堂内传来冯虚空灵的话语声,仍然无法辨别出他所在何处。
白潦心中一惊,这儒家“冯虚子”的名号倒也是听过,儒、法二家乃是当今显学至尊。所谓显学简单的便是入世的学问,儒家世代游学君王之间,传仁爱礼教,而究其原因为何儒家能够与当今政权体系如此密切,这与它强大的势力和各任掌门过人的手腕胆识密不可分。现任掌门孟轲更是受命齐闵王任相佐,虽是虚职,却能凌驾于各君侯之上。现如今自己来到齐鲁之地,莫不是已经进了儒家的势力范围,恍如笼中困兽,虽怒而不敢搏。
白潦一向不喜好所谓的名门正派,可这“冯虚子”的来历还是略有耳闻。他虽然年纪轻轻,却天资聪慧,仅仅用了十年时间便达到“衡灵”高阶,这是常人耗尽六七十年方能达到的境界,是位列七十二贤者中年纪最轻的人。尽得儒家所学后,便入世投孟尝君田文丞相手下。
想要胜过这么一位武艺高强剑法jīng妙之人,实非易事。许是方才白潦思忱的太过投入,冯虚以飘忽的身法移步至他身后,以“怒斩夜郎”横竖两剑,掠过他厚实的脊背。待白潦抖身转过来,早已不见冯虚的身影,唯有两滴血迹淅沥落下。
“这是‘怒斩夜郎’,还剩下最后一剑了,大个子,你可要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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