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恩赐 (第2/2页)
一个身影从隐蔽处走来,他一直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的,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闻人于宵路过方才被擦净的那段石子路上时,将将停下脚步,藏在宽袖里的手掌不自觉地攥紧,直到指甲将手心抠出血来,他才有所发觉。
阿丑回到镜月居,在书房找到正伏在案头写字的闻人于宵。
“主子……”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即便在路上打好了腹稿,真见着闻人于宵,她还是哑在了当下。
喉咙的刺痛感没有任何减轻的迹象。
好在闻人于宵只是瞟了她一眼,看着她脏兮兮的衣裙,皱紧眉头。
“这么脏,去池子里洗洗再来伺候。”
没有诘问她怎么回来这么晚,也没有诘问她为什么没有带回来餐食,阿丑愣了愣,在闻人于宵的脸色变得更差前,她先一步退了出去。
这件事过去得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主仆二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一个将仇怨埋进土里,一个把仇怨压在心底。
闻人于宵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改变对阿丑的态度,他依旧不准她出门,不准她碰他要用的食物,她也继续当好一个合格的空气。
小厮送来的饭菜仍是那些毫无食欲的剩菜剩饭,阿丑几次都想同闻人于宵开口提那顿难得的好饭,想跟他说齐管事是个好人,跟她说了或许以后的饭菜就会变好,不用再受这种闲气,但话到嘴边,看到他的那双眼睛时,又不自觉地把话头偏向别处。
她确实怕他,她不敢说。
后来的日子很平淡,闻人明州没有上门找事,他们像是遗世独立的境外仙人,又或是被这个硕大的家族所遗忘在某处角落的两个不重要的阿猫阿狗。
当然,后面这句是在陈述事实。
镜月居很小,统共两居一院,院里还有个没有荷花的荷花池,如今也成了阿丑的私人露天浴池,当然,仅限在无人的夜里。
阿丑的生活充实却无聊,主子是块千年寒冰,她也要当好一坨冰冷的空气,成日里除了洒扫的活计,就只剩下看主子拿着木剑瞎比划。
她不会武,也没看过他们练武,但她总觉得,习武之人不应该这么没有美感。
剑刃不应该这么软,随着他的动作还会不住地颤动,像是下一刻就要打到他自己一样,看的阿丑提心吊胆的。
这不太靠谱的剑法大约是靠他自学成才,瞎比划玩儿的,阿丑这样是这样想的。
这样大着胆子观摩了几天,终于在一日午后,她躲在树后偷懒乘凉,在看到他的一个滑稽动作后,没忍住,笑了。
她的笑声几不可闻,起码她是这样觉得的。
但下一刻,一束能把人冻死的眼神向她投来,阿丑的笑容也霎时僵在脸上。
闻人于宵左手持剑,朝阿丑的方向比划了几下,很有条理,很有力度,很有……杀气。
他确实要在阿丑面前装成一副外门汉的样子。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要当个被她笑话的傻子。
自那之后,为了自己的这条小命,阿丑不敢再看他舞剑,改去院墙边上数砖头,或是随手侍弄侍弄那些野花野草,或是看屋檐下的蚂蚁搬家。
她的日子过的单调,无聊,但好在长久。
阿丑很知足。
只是闻人于宵,筋疲力竭时,竟也会开始不自觉地找寻阿丑的方向。
然后盯着她的背影,愣半晌。
在想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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