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第2/2页)
卢雪浓比纾意大上一岁,去岁已与大理寺卿家的长子定亲,二人算是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妻,借飞花宴相见也没什么。
桃酥向纾意告罪:“原本娘子是在此处等意娘子的,只是没想到,崔郎君今日也来了,说是想和我们娘子见一面。”
“这有什么的,未婚夫妻就要这样两情脉脉才好。”纾意笑着,见四下并无生人能看见她,便自行用绣鞋撑地,打起秋千来,“快去替你们家娘子守着罢,我在此处松快松快。”
桃酥笑着行过礼,又回原处当门神去了,联珠与如霜对视一眼,想替纾意推秋千。
“不要,我自己玩,喏,那儿还有一架呢,你们想玩也去玩罢。”
去岁秋天直到今日已有半年,她还是第一次出门赴宴玩耍,府内庶务,府外商铺,照顾母亲,教养幼弟,支撑起门户对她一个刚十五岁的小娘子来说尚且沉重,她也明白了母亲这些年来的艰辛。
现下一切都好起来了,母亲身体有了起色,日子也越过越好,从前受过那些苦难,想必今后定有神明愿意多眷顾她一分吧。
纾意垂着眼睫,在春日的花影中摇曳,空气中氤氲着种种清浅花香,她髻后海棠红的发带垂坠及地,正随她动作起落。春衫轻薄,她盛着秋千,好似也是一朵枝头的花,在和煦春风中飘舞。耳畔有春风拂叶,隐约的女眷谈笑,也有联珠如霜二人秋千打得高了,捂嘴压抑的惊喜笑声。
“各位娘子开宴了,请往揽云榭去。”
只听这边园子里仆妇通传,请各位娘子去揽云榭赴宴,联珠如霜忙停了秋千,过来扶自家娘子。
各家夫人的席面仍在倚芳阁中,此处地势较高,能清楚看见揽云榭中各家小儿女的情形,还不会因母亲在场而放不开。
桃酥握拳抵着唇咳嗽一声,便见那二人依依不舍地从茶花后分别,雪浓面颊飞红,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抬眼看见在前方花墙处等她的纾意,更加不好意思。
“怎么,崔家郎君与你说什么啦?倒教你胭脂钱都省了。”纾意揽了雪浓的胳膊,侧首打趣她。
卢雪浓飞着眼儿要捶她,娇嗔道:“你也来打趣我,他与我说……最近朝中事忙,怕是有一个月见不着我,借今日好好说说话罢了。”
二人婚期定在五月初九,且有两个月多得等呢。
纾意掩着唇笑,从袖中取出一只细长匣子塞进卢雪浓手中:“给你,新首饰,铺子里还没摆上呢。”
“真的?絮絮你真好!”雪浓两眼放光,当下便打开来。
匣子内是一支金镶白玉玛瑙的步摇,簪头是一条栩栩如生的鼓眼金鱼,以白玉为底红玛瑙作缀,鱼嘴处垂下三道流苏,上头间隔穿着五六枚大小不同的水青色银箔琉璃珠,瞧着灵动极了,处处精巧,一看就能知晓匠人的用心。
卢雪浓爱惨了,叽叽喳喳撒着娇让纾意这就替她簪上。
几位侍女跟在后头偷笑,取出随身的小镜让卢雪浓左看右看,清透琉璃珠的流苏在她鬓边摇晃,正与她活泼的性子相衬。
“快些走罢,我要让我阿娘看看!”卢雪浓面上又爬上红霞,牵着纾意快走。
桃酥在后头嘟囔:“什么给夫人看,怕是给未来姑爷看的。”
“桃酥!”雪浓被自家侍女戳中心事,耳朵都红了起来,转身就想去拧她。
雪浓的侍女另一位名杏脯,此时还替自家娘子捉了桃酥,都偷偷笑着。
纾意忍笑将她揽住:“好啦,快走快走,别误了席。”
“坏桃酥!你这个月都不许吃我做的海棠香雪!”
几人嬉笑着往揽云榭去,联珠突然道:“娘子,你的发带哪去了?”
纾意探手向髻后一模,如霜想顺着路跑回去找,又被她拦下。
“算了吧,又没个绣纹字迹的,丢了也没什么,莫耽误了时辰。”她并不在意,许是打秋千时被枝丫挂走了。
几人又往揽云榭去。
雪浓敛了笑意,说:“我这几个月怕是要被阿娘关在家里绣嫁妆了,不能常来找你玩,便为你备了一份礼,过几日我让桃酥送到你府上去。”
虽说那日桃酥回府向自家娘子告状,定是不能真的在这宴上对林绮月使绊子,到底不是正经做法,还会连累纾意。要是她那身为安平伯夫人的好伯母撕破面皮,关起门来整治她,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卢雪浓想着,既是絮絮那伯母老是想找茬,自己这份礼定是再好不过了。
还未等纾意追问到底是什么,就看见二姐姐林绮月立在一群锦绣堆砌的贵女中间,珠光宝气,面上是端庄大方的微笑,一派世家嫡女的模样。
她侧过头来:“四妹妹,你我一同去揽云榭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