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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在头顶上方的黑暗天幕终于被彻底撕碎,久违的阳光再一次洒满大地。少女悬浮在半空之中,闪耀着神圣不可侵犯的光芒,犹如第二颗太阳降临世间。阳光所到之处,所有的亡灵生物都开始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
亡灵战士徒劳地伸手掩住脸面,试图遮挡住刺眼的光线。作为不容于世的邪恶产物,他们完全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只能产生如同岩浆般的灼烧。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他们早已腐烂的躯体逐渐发出焦糊的味道,升起一股股恶臭的黑烟。
尚未将自身转化成亡灵的诅咒教徒得以幸免于难,但在巫妖克莱因被诛杀之后,仅凭着他们这群身体瘦弱又魔力耗尽的货色根本不足以扭转局面。那些尚有余力的教士纷纷逃出了自己的底牌,一个个通过传送魔法默不作声地溜之大吉。但绝大多数底层的教徒都没有这种实力,只能抱着赌博的心态孤注一掷,红着眼睛将最后一丝魔力都压榨出来,尽力召唤出更多的肉盾和炮灰。
骑士的铁蹄如同破晓的雷鸣,将所有负隅顽抗的亡灵部队碾碎在脚下。惨绿色的诅咒魔法从天而降,无形的绳索套住了数十名骑士的脖径,直接将他们拖下了马背。无数白骨匕首与长矛如雨点般迎面扑来,在刹那间又扬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但是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骑士们放平了长枪,高唱着战歌策马奔驰,义无返顾地冲进了亡灵部队的防御阵列。高速冲锋带来的巨大动能骤然爆发,整整三排亡灵部队直接被撞飞到半空中,其余者不由自主地被挤压在地上,被滚滚马蹄践踏成泥。
亡灵部队本就不以战斗力见长,在失去高阶强者支持的情况下,没有任何手段能够抵御冲锋的骑兵。千余名骑士从战场上横穿而过,将亡灵部队残余的阵列撕开一条巨大的贯穿伤口。至此,这场战争的胜负已定。
卡洛拉开龙牙弓,遥遥对准了诅咒教徒聚集的地方,符文的光泽开始在箭头上闪烁。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从背后伸过来,轻轻按住了他的弓弦。
“亡灵不会恐惧,但人类却无法避免。”蒂雅娜在卡洛耳边意简言骇地低声说道。
“真不愧是曾经被称之为舞光之蛇的女人啊。”卡洛几乎秒懂了少女话中的涵义,忍不住撇了撇嘴讪笑道。
这场战争虽然已经确定获得胜利,但是战场上残余的亡灵部队数量依然客观,失去了黑骑士领主斯塔隆和巫妖克莱因的统一指挥调度,这些亡灵不可能继续保持进攻态势,但同样的,他们也不会撤退,现在只是凭借着本能作战。
如果要彻底清理掉这些亡灵部队,无疑要浪费掉大量的人力物力,还难免会承受额外的伤亡。
虽然亡灵不会恐惧,但人类却无法避免,那些幸存下来的诅咒教徒只要还有一线希望,都不会甘愿在这里慷慨就义。他们拼命压榨出自己的最后一丝魔力纠集起周围的残军试图突围,这对于人类一方来说反倒帮了大忙。
这就像是把一个装满奶酪和香肠的木桶放在城镇中心,就能够吸引到全城所有的老鼠。只要让那些诅咒教徒看到生的希望,他们就会自动自觉地将周围所有的亡灵部队残军吸引到一起。而一支落荒而逃的军队远比各自为战的残军更容易收拾。
像这种具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当然不能交给帕兰蒂去做,经验丰富的阿默德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卡洛回头找到阿默德跟他说了几句,后者立刻心领神会,跨上马飞驰而去。
在人类军队的刻意放纵之下,幸存的诅咒教徒一路纠集起了大半的残军,正如蒂雅娜所说的那样,这些被恐惧控制的家伙在察觉到逃生的可能性之后,几乎立刻就失去了作战的勇气,他们裹挟着大部分的亡灵部队残军,慌不择路地狼狈逃窜,丝毫没有考虑过回头迎战这种事情。
身为死亡之主的信徒却如此惧怕死亡,真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夕阳西下之时,衔尾追杀的骑兵部队方才返回,他们一直追杀这支残军到十公里之外,沿路上铺满了亡灵部队的残破尸骸。如果将这些亡灵作为殿后部队对人类的追兵展开阻击,至少也能够给人类造成一定的伤亡,可惜那些急于逃命的诅咒教徒脑子里压根就不曾有过这种意识。
罗姆斯满脸红光得意洋洋,他屁股后面的马背上捆绑着整整一串诅咒教徒的头颅。这本来是最粗俗原始的炫耀战功方式,但堂堂的铁卫亲王却乐此不彼。虽然也自称拥有十年戎马生涯,经历过大小战争无数,但实际上大家都知道,那些只不过是南方贵族领主之间过家家式的战斗。
第一次取得如此酣畅淋漓的胜利,对手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不死亡灵,这让罗姆斯隐约产生了自己身处于史诗传奇之中的错觉。若非此时此刻的身份还有一些尴尬,他都恨不得立刻召开一场狂欢宴会,用最华丽的文字为自己书写赞美的诗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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