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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正常人所能理解的层次而言，这里毫无疑问是空无一物。但卡洛知道这只是由于认知的局限而产生的错觉。

这个地方有东西存在，而且是唯一的存在——那就是黑暗本身。

在普通人的认知中，黑暗是一个形容词，而对于某些不那么普通的人来说，这是一个名词。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在于，前者的不可描述。

凡人眼中的神灵是全知全能无所不能的存在，因此他们心甘情愿地奉献信仰，将人生的希望寄托于神灵的恩赐。而那些真正的强者对于神灵的态度却有所保留，他们已经初窥到了世界的真实，知道诸神的神职乃是各自世界法则的具现。

以卡洛的学识当然不可能描述出黑暗的存在，但他曾与太阳神的选民一路同行，亲眼目睹过所谓“光明”的存在。

亘古以来，光与影相生相伴。当你对光明有所了解，自然也不会对黑暗陌生。虽然无法用语言确切地表达，但卡洛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这里存在着最深邃的黑暗。

高文和罗拉娜未必会有这样敏锐的直觉，但他们更喜欢用理论和数据来进行论证。如此深邃而又宁静的黑暗，绝对不可能自然生成，那么是否也就意味着——在这黑暗之中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至于究竟有什么秘密，那是高文需要关心的问题，正如他之前所说的那样，无论这里面藏着什么高大上的秘密，对于卡洛和流亡者来说都没有什么意义。他们需要的不是财富，而是对于未来的希望。

当然了，如果有能让死者复活的宝物……如果真有那种东西的话，没准会惊动死神亲自降临于世也说不定？卡洛自娱自乐地想到。

“死者复活这种事情，其实也不是不能做到……”

突然从耳边出现的声音，吓得卡洛猛然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几乎一脚踩到悬崖外面。他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风痕，但是却在触碰到武器的一刹那停止了动作。

他突然想起来，这个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你不是已经死了吗？”卡洛盯着浮现在自己眼前的贵族青年咬牙切齿地说。

“我当然死了，而且已经死了很久。”凭空出现的贵族青年依旧是一副讨人厌的样子，对卡洛露出轻浮的笑容。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卡洛用眼角的余光瞥向站在自己身边的那两个人，却发现他们依然陷入在热烈的讨论当中，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这边的变故。

“很明显，你得到了我的一部分传承。”年轻人看着卡洛的手指，眼神中闪过一丝意沉重。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说明剑堡……已经不存在了吧。”

“你不知道？”卡洛疑惑地看着自己所熟悉的贵族青年，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如你所知的那样，我早已应该离开这个世界，而留在这里的，只不过是我的一个投影而已。虽然你应该和我有过一面之缘，但既然再次相逢，重新自我介绍一下也未为不可。”

贵族青年抬起右手放在胸口，微微躬身施礼道：“在下曾经身为剑圣，落叶之名却未曾传诸于世。而驻留于此的另一层身份，则是真理会的守墓人，你可以称呼我为——”

“塞浦路斯！”卡洛恨恨地说。

“不，那不是全名……”塞浦路斯抬起眉毛想要辩解，但当他看到卡洛黑下来的脸色时，便干笑道：“当然你这样称呼我也可以，我们是老交情了对吧？”

“我跟你没有交情。”卡洛羞恼地说：“你在搞什么鬼？”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的朋友。”塞浦路斯哈哈一笑，抬起手打了一个响指。卡洛眼前骤然一亮，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发现周围的黑暗已经烟消云散。

那看似无底的深渊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巨大的厅堂，正是他来时所见到的那座地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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