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擒获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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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手里捏着那张奏折, 沉吟了许久。打从本心里来说他是十分愿意能借着这件事,打击一下鳌拜一党人的,可是在理智上他却不得不承认, 想靠这个扳倒鳌拜的几率很小。想着这些, 玄烨忍不住叹了口气。且先放放吧,此事不急。不过趁着这个机会,敲打敲打鳌拜还是可以的,这个吴明烜和杨光先实在是不能留了,一点本事没有, 只靠政治投机坐到高位,玄烨打从生理上就十分厌恶这二人。他沉思良久, 终于在折子上写了批复:“此事交由议政王大臣会议议论。”如今鳌拜虽然名义上把持了议政王大臣会议,但是其实很多人心里还是很厌恶鳌拜的, 他也正好可以借机投石问路, 看看情形。**毓敏自然不知道这些,此时她正在太皇太后殿里被仁宪太后拉着说话呢。今儿慈宁宫人来的齐,皇后,钮祜禄氏, 还有马佳氏和纳喇氏都来了。在毓敏的干涉下,如今玄烨后宫不过是小猫两三只,而且原本该康熙六年诞下的, 康熙实际意义上的第一个儿子承庆也被蝴蝶掉了。现在康熙大婚已经三年多了,后宫却一个孩子都没有,太皇太后和仁宪太后都有些着急了,反倒是原本应该更着急的毓敏看起来十分淡定, 仿佛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仁宪太后如今没了顺治帝的压制, 也开始渐渐恢复了爱说笑的本性, 平日里唠起嗑来就没个停的时候,现在也是一样。她拉着毓敏的手道:“玄烨好歹是皇帝呢,如今这后宫如此空虚,你也忍心,赶明儿等过完年了,该给挑几个贴心的才成。”毓敏扫了一眼底下坐着的四个妃嫔的面色,心说你说话还怪会挑场合的,当着这些人的面这么说,岂不是指着和尚骂秃驴,挑个贴心的,那谁又不贴心呢?太皇太后也察觉到了侄孙女的失言,咳嗽了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呢,如今局势复杂,后宫更要俭省安稳些才好,我看如今就很好,这几个孩子都是乖巧听话的,服侍玄烨也上心,选人的事儿,等过两年再说吧。”太皇太后这话说出来,在场之人的面色这才好转了一些,尤其是马佳氏,她在四人中长得最漂亮,城府也比旁人稍微浅薄一些,喜怒基本都形于色了,毓敏一眼就能看透她。倒是皇后和钮祜禄氏,看起来十分沉稳,面对仁宪太后若有若无的责备和太皇太后的开解,两人面上都不动分毫。还有纳喇氏,她是个爱笑的,一听这话,立刻就笑着道:“嫔妾入宫时日浅,皇上又忙于朝政,因此还有许多照顾不到的地方,若是有做的不妥当的,还要靠太皇太后和太后娘娘提点呢。”她这话倒是说的巧妙,一边说自己和皇帝见得少,生不出子嗣那也不能怪她,一面又放低了姿态,让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提点,给皇太后一个台阶下。
真真是八面玲珑的人,只是她这么着急的主动陈情,有一点却没顾及到,六宫之首到底是皇后,若是这话皇后来说,那自然无错,她如今不过一个格格,怎么就敢越过皇后说这话呢?毓敏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皇后,只见皇后依旧神色淡淡,仿佛对于纳喇氏的抢话毫无所觉似得。毓敏垂下了头,真是各个都不简单啊。而太皇太后听着这话容色也缓和了几分,她如今年纪到底大了,也爱热闹,自然就更喜欢纳喇氏这样嘴甜会说笑的,而以往纳喇氏也爱往慈宁宫里走动,因此与太皇太后的关系还算不错。如今听着她给太后解围,便也笑着点点头:“真真是个嘴甜的,我看就凭你这张能说会道的嘴,那就没有伺候不到的地方。”纳喇氏也跟着笑了,两人之间的氛围十分轻松。毓敏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纳喇氏如此大胆,她竟然是巴结上了太皇太后,看两人这关系,应当是处的十分和谐。毓敏想着这些,又扫了一眼屋里的人,是了,如今的后宫,已经换了一波新的人,这些人入宫之后,不管性格怎么样,都会选择自己的路,而她此时却已经是后宫争斗中的局外人了,如此倒也可以趁机观察观察,这些在历史上留下名字的妃嫔们,到底是怎样的人物。**等从慈宁宫出来,其他人各自回了宫,毓敏被皇后搀扶着往寿安宫去了。如今在这宫里,对毓敏最孝顺体贴的,莫属皇后了,因此毓敏对皇后也难免偏爱一些,想着今日慈宁宫里的事儿,她便开导皇后。“如今皇帝后宫就你们几个人,这不止是皇帝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皇帝大婚时间太早,身子还未长成,要是后宫太多,难免损耗心神,至于孩子的事儿,也不着急,女子太过年轻就产子,对女子的身体损耗极大,也对孩子不好。”“你看我,我生下玄烨时就是年纪太小了,因此自打那以后,就再没有过子嗣,这事儿我和皇帝也说过,他也是清楚这一点的,所以你不用着急,好好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皇后听着这一番贴心贴肺的话,心中生出几分感激,垂眸道:“儿臣往日也时常忧虑皇上膝下子嗣空虚,儿臣身为六宫之主,实在是失职。如今听了额娘的金玉良言,儿臣这才自知浅薄。”毓敏却只是一笑:“你不知其中根据,会担忧也是寻常,如今我仔细说给你听,也是怕你为了此事费心伤神。”皇后心中越发感激,只觉得这深宫之中能出寿安宫太后这样的人物实在是异数。温柔体贴,待人宽厚,也从不自苦,仿佛宫里的这些纷扰,对她不过是清风拂面,不值一提。可是皇后却不知道,因为毓敏本身就是局外人,她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已经活的和土著差不了多少,可是她的心,终究还是不属于这里的,因此她不管是对什么,都
没有旁人那样上心,反倒是自得其乐,只闷头过自己的。之后婆媳二人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去,前段时间,钮祜禄氏又病了,她虽然看着并不瘦弱,但是身体确实出乎寻常的虚弱,每年到冬日的时候,都得病一场,今年眼看着快要过年了,她又病了。不过这回倒是病的轻,只是在榻上躺了几天就好了,毓敏也说不来这是个什么机制,不过既然好了那就行。至于旁的人,不管是纳喇氏还是马佳氏,都不是惹事儿的人,因此还算平顺。毓敏也就是听个意趣,对于玄烨后宫里的事儿,她从不插手,除非闹出了人命。皇后陪着毓敏用了中午饭才走,她今儿看着倒是没什么事儿,仿佛也想和毓敏多说会儿话,毓敏也就没赶着她离开,毕竟她窝在寿安宫里也没什么事儿好做,还不如和皇后说说话呢。下午的时候,玄烨过来请安,面色看着有些复杂,他和毓敏说起了南怀仁的事儿。南怀仁算是玄烨的理科加科学课老师,那些代数啊几何啊天文啊地理啊什么的,他都是和南怀仁学得。因此他也很尊重南怀仁。说起这事儿玄烨也是一肚子的气:“那个杨光先和吴吴明烜不过是尸位素餐的废物,竟然也敢大言不惭和我提什么祖宗之法,这回儿臣定要将这二人拿下不可,否则这朝堂之上还有何公理可言。”毓敏自然也是同意这话的,既然之前的历法已经被证明是错漏百出了,那自然就该往前看,不管书写这套历法的人,是不是外国人,只要对我有益,那就该虚心纳谏,而不是碍于什么门户之见,将好东西往外推。想着这些,毓敏心下一动,轻声道:“你说的正是,之前看你进奉上来的地球仪,这世界何其之大,其中的国家又何其多,人都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在这些国家中,自然也有在某些方面,比咱们强的人,皇帝身为大清之主,自然也该虚怀若谷,虚心纳谏,如此才可堪明君之名,似那等抱残守缺的蠢物,自当剔除。”这话说的玄烨有些热血沸腾,他立刻道:“正是如此!天下何其之大,大清也不过只是其中一块罢了,咱们若是不鼎新革故,日后岂不是落在了那些蛮夷后头,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毓敏很满意玄烨的这个认知,虽然还难免存有一些□□上国的傲慢,可是也已经很难得了。毕竟中国当□□上国都当了几千年了,哪有这么容易弯得下腰,一点一点来吧。**时间就这么一日日过去,康熙八年的新年过的还算热闹,鳌拜虽然还是依旧跋扈,可是朝中之中,对他不满的也日益增多,原本平静的湖水渐渐开始暗潮汹涌。三月的时候,从清初开始的历法之争终于落下帷幕,杨光先和吴明烜被革职,南怀仁正式上位,成为钦天监的副监。原本玄烨是要直接处置杨光先和吴
明烜二人的,但是最后这二人到底还是被鳌拜给保住了,只能革职之后,交由刑部议罪。玄烨心里不满的同时,也察觉到了,处置鳌拜的时机已经成熟了。这件事要是放在之前,南怀仁绝不会这么轻易的就上位的,哪怕他在历法比赛中赢了那两个废物。玄烨心中忍不住涌上激动,可是又很快被他自己给压制了下去。还不能着急,如今京城的防卫都捏在鳌拜手里,得找时机,将这些人都支应出去,才好出手,否则那就不是瓮中捉鳖,而是送菜上门。**玄烨开始在朝上频繁调动人手出京办事。因为都是不疼不痒的小事儿,出去的时间也不长,而且被调动的,不仅有鳌拜跟前的人,也有康熙自己的人,因此这点小动作并没有得到鳌拜本人太大的重视。倒是鳌拜的亲信班布尔善察觉到了不妙,几次三番建议鳌拜要重视此事。只是可惜,鳌拜本人自视甚高,同时也在这次的历法之争中,看出了小皇帝不是个好糊弄的,底下的大臣们仿佛也并没有以前那么听话了,因此他便想着还是不要在这些小事上,违拗小皇帝,否则要是撕破了脸,他的处境也是为难。而且就算小皇帝真的有什么心思,他也自信自己能抵挡得住,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罢了,还能翻得了天吗?日子就在这样诡谲的氛围中一天天过去。在鳌拜几乎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不过两个月,京城的卫戍就彻底换了一波人管理。五月十六这一天,天儿热的有些邪门。毓敏一大早就给热醒了,醒来之后,也是满头满脸的汗。因着养生,她屋里的冰盆自来都要的少,但是如今都热成了这样,毓敏也怕真被热的中了暑,就让人去内务府又要了一些冰过来。寿安宫太后吩咐下来的差事,那内务府自然跑的比谁都快,毓敏刚刚洗漱完,屋里已经凉了下来。去内务府要冰的人是香草。自打康熙二年之后,毓敏便让香草负责寿安宫对外的事物,而她自己跟前,则多由香萍和香兰负责。香草吩咐底下人放好了冰盆,便进来和毓敏回禀。“今年天气热,内务府那边冰也不多了,不过听着太后娘娘要,到底还是从各处挤出来了一些,奴才看了,都是好冰,内务府那帮奴才还说要帮着给雕个花样,奴才想着娘娘要得急,就没让弄。”毓敏听着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道:“内务府如何制冰?”“以硝石制冰,只是今年硝石矿出产的少,内务府没了库存,用冰这才紧张,不过娘娘放心,等过两日硝石进奉上来,就能缓解了,不会耽误宫里其他主子的。”香草是在毓敏跟前伺候久了的人,自然也明白毓敏的心思,因此不等毓敏追问,就一一回答了。毓敏叹了口气,原来古人已经开始用硝石制冰了啊,她好像又痛失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额,不过她现在都是太后了,还用得着操心发不发财吗?毓敏轻笑一声,心里不自觉的生出几分轻松之意。回禀完这些事儿,香草原本该退下了,不过她想着这段时间娘娘和她好似略有疏远,便想着要借这个机会,多和娘娘亲近亲近,因此绞尽脑汁想了半天,又道:“对了,奴才今儿去内务府,还听了一个消息。”毓敏神情一愣,然后又笑笑:“你说吧。”香草这才道:“听说皇上今儿招了鳌大人入宫议事,还要和鳌大人一起看布库呢!”毓敏的心突然猛地跳动了一下,原本捏在手里的发簪也当啷一声掉在了桌子上。原本给毓敏梳头的香兰一惊,手上立刻停顿了下来。毓敏心里隐隐有些发慌,和鳌拜看布库,不会是,不会就是今天吧!可是昨晚上她才见了玄烨,那孩子那时候还是一脸的平静,并没有露出分毫的不同,怎么突然就……毓敏握紧了拳,细细的指甲刺进了肉里,隐隐的有些钝痛。,她抿紧了唇,勉强压制住内心的不安,语调有些颤抖的问:“鳌大人已经入宫了吗?”香草也被毓敏的这个反应给吓着了,如今和香兰两个都麻溜的跪在了地上,听到问话,这才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思索片刻才道:“去宣口谕的人已经出去了,这会儿,只怕,只怕……”香草不知道为什么,后头的话竟有些说不出来。毓敏捂住了胸口,心里的不安和惶恐越发大了,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正在此时,外头突然有人进来传话,太后那边的苏麻喇姑来了。毓敏一听这动静,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急声道:“快将人请进来。”这样的大事儿,玄烨不给自己说,也一定会给太皇太后有所暗示,苏麻喇姑这个时候过来,是不是……毓敏还没来得及深想,苏麻喇姑已经被人请了进来,她看起来和往常并没有任何不同,面上满是浅笑,眉眼舒缓。倒是在进来时看到毓敏不安的神色,她这才微微蹙了蹙眉,不过很快又遮掩了过去,笑着上前来给毓敏请安:“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毓敏哪敢受她的礼,急忙抬手免礼:“姑姑太客气了。”苏麻喇姑只是笑:“奴才是奴才,您是主子,给您行礼本就是应当。”说完也不等毓敏回话,又道:“奴才这次过来,是因为太皇太后娘娘那儿得了一张书画,十分难得,太皇太后记得,娘娘之前也曾跟着先皇学过习字画画,想来也是明白这些的,因此想要请娘娘过去品鉴一番。”毓敏一时间有些语塞,她的确为了应付顺治帝学了书法和画画,不过那也只不过是半桶水罢了,被顺治日常嫌弃,现在让她去欣赏书法和国画,这不闹呢么?不过想来这事儿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太皇太后这会儿叫她过去,一定另有隐情。想着历史上的
事件,毓敏也在寿安宫有些待不住了,立刻就点头应了:“也好,我正想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正好一起过去。”一边的香萍听着这话有些欲言又止,她刚刚在外头做事,因此没看到毓敏神情上的变化,心里还在操心,娘娘这才刚起身,还没用过饭呢。不过毓敏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变化,只让香兰服侍自己更衣。倒是一边的苏麻喇姑察觉到了香萍的神色,笑着又道:“太皇太后宫里早就准备好了早膳,都是娘娘爱吃的,太皇太后想着,到时候就一边用膳一边欣赏书画,也是一番雅趣。”毓敏听着这话心里有些无语,吃饭就吃饭,整这么多花招,她这个现代之人是在理解不了,不过因为知道此事多半只是个借口,她便勉强笑着点头同意。等换好衣裳,毓敏便跟着苏麻喇姑往太后宫里去了。这一路,毓敏走的都比往常要急一些,她心里还操心着武英殿的玄烨。正月的时候,乾清宫修缮,皇帝在太皇太后的建议下,搬到了武英殿。武英殿几乎和太和门在一条平行线上,处于太和门西边,比之前的乾清宫更靠外。其中守卫也自然比乾清宫更薄弱些,这要是出了点什么事儿,那她……哪怕毓敏已经知道,历史上的这次事件是成功了的,但是她心中还是难免担忧。生怕自己这个蝴蝶,会影响到事情的发展,以至于出现什么差错。因为本身历史上的智擒鳌拜就存在一定的偶然性,是一次冒险的行为,虽然最后成功了,可是也不能否认其中的危机。毓敏越想越不安,脚底下的步伐也越发快了。苏麻喇姑不管她如何加快步伐,都稳稳的跟在毓敏身侧,同时心里有些疑惑,难道寿安宫太后已经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这不该啊,皇上和太皇太后说的时候,那意思应当是不想拿着这事儿让寿安宫太后担忧的。苏麻喇姑心里生出疑虑,不过面上却分毫不显,继续跟着往慈宁宫去。寿安宫距离慈宁宫很近,很快,他们几人便到了地方。毓敏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头的说话声,听声音,今儿来的人还真是不少。毓敏脚下顿了顿,到底走了进去。一进去她便看到皇后坐在自己往常位置的下手,正低头浅笑,而纳喇氏则是坐在太皇太后身侧,笑着和太皇太后说着什么。真真是好一副温馨有□□日常。见着毓敏进来,打皇后以下,所有人都起身给毓敏行礼。毓敏抬手免了礼,又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今儿的神情格外温和,笑着免了毓敏的礼数:“不必多礼了,坐吧,就等你了。”毓敏勉强一笑:“嫔妾来迟了,还请娘娘恕罪。”“不怪你,是我知道你自来苦夏,所以让苏茉尔等了一会儿才去叫你。”说完她有扫了一眼屋里的众人,笑着道:“今儿人来的齐,正好咱们也吃一顿团圆饭,苏茉尔,吩咐下
去,摆饭吧。”虽然苏麻喇姑改了名字,但是太皇太后还是习惯叫她苏茉尔。苏茉尔低声应了是,立刻吩咐底下人摆饭,而毓敏一行人,也跟着太皇太后去了偏厅入坐。没一会儿,饭菜上齐了,虽然在场的人,或多或少心里都存着疑惑,但是在太皇太后面前,却不敢表现出半分,都笑着陪着太皇太后一起用膳。而太皇太后还真没有瞎说,用膳的时候,就让人拿了几副画上来,展开让大家欣赏。一共有两幅,都是董其昌的字画,毓敏知道,玄烨最爱董其昌的字,自己还曾临摹过董其昌的字,不过她倒是不知道,太皇太后这儿竟也收藏了董其昌的字画。毓敏不懂书画欣赏,却也能看得出来,这是董其昌书画中的精品。钮祜禄氏看着这两幅字画,眼里都在泛光,饭都差点忘记吃了,倒是皇后稳得住,柔声称赞了几句。等她们用完了饭,字画却也并未收下去,太皇太后继续任由妃嫔们欣赏评价,其中钮祜禄氏最用心,差点就要趴到画上一笔一笔的研究了。太皇太后笑着指着她道:“真真是个痴儿,赶明儿让皇上赏你一副得了,我这副可不能给你。”钮祜禄氏听了这话脸一红:“嫔妾失礼了,嫔妾往日也最爱董的书画,只是并未见着几幅真迹,今儿乍一见,便高兴的有些糊涂了,不过此等佳作,嫔妾不敢觊觎,只要偶尔能得见一两回,便是嫔妾之幸了。”太皇太后见她应对得宜,笑着点头:“好好好,那日后你可要多来我宫里,只是拿出来给你看看,我却还是舍得的。”钮祜禄氏笑着应了。一时间屋里满是笑语盈盈的温馨之情,可是毓敏此时却没心情关注这些,此时她的心仿佛熬油一般,操心着前头的事情。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消息传过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又或是事情有变?又生出了岔子?还是……毓敏焦虑的有些坐立难安,只是她平日里实在是太会装,一时间竟没有人察觉得到,只有皇后察觉出她仿佛有些奇怪,小声问了一句:“额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毓敏摇了摇头,勉强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记起来,出来时没有浇花。”皇后听了一笑:“额娘果真是爱花之人,不过想来额娘忘了,底下的奴才也不会忘的,额娘放心便是。”婆媳俩刚说了两句话,外头突然传来动静,毓敏惊得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下一瞬,就看见玄烨身边的贴身大太监赵昌满头大汗的从外头小跑进来,一进来就噗通跪倒在地上。“奴才奉皇上命,来给太皇太后和两位太后娘娘回话。”这句话一出来,屋里静的落针可闻。原本的温馨和热闹,在这一刻,仿佛就像是完全没存在过似得,消失的无影无踪。太皇太后对此仿佛早有所料,因此神色如常,眼皮子都没动一下,淡淡道:“不必隐瞒,直说就是
了。”赵昌咬了咬牙,到底高声回禀道:“回太皇太后的话,鳌拜御前大不敬,已被皇上擒获!”此言一出,屋里静的空气都凝固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