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霜降乌篷船 (第2/2页)
几笼屉子,热气腾腾,和水畔人家的炊烟一样香气四溢:一层是鲜肉粽,粽叶干净油亮,麻绳捆扎得紧紧地也扎不住钻出的肉香;一层是午青色的数个茶盏大小的八宝饭团,甜而不腻;一层是鸽子蛋大小的点缀着满满莹红鱼子的雪白团子,是隔年内塘肥大的白鲢鱼做的鱼糜。
小菜是几样腌菜,还有一碟子用糯米和酒糟糟渍的流油鸭蛋。
“就算都是在江南,每个地方的特色也不一样啊。”朱允炆一边吃,一边感叹。
小囡一直住在分水镇,别地的美食她也从未尝过,加上到底还是年纪小,很快也开心地吃了起来。
儿了自斟自饮,他不太在乎扶不扶的事情,但眉头却不甚舒展。
陈子墨看朱允炆吃得开心,也陪着多吃了些。
吃罢饭,睡过午觉,众人商议下午再出去逛逛,明日一早启程去杭州府。几人一边走,一边欣赏这独一无二的典雅水乡,不知不觉,走至一衙门。门口摆着一西瓜摊,门里站着一小群人。
正在开堂呢。
朱允炆又拉着小囡去凑热闹,往里一望,是一男一女跪在堂中,那女的一边指着男的骂一边哭,那男的也在哭,脸涨得通红,正是早上那个年轻小伙子。
陈子墨抬手捏了捏额头两侧。他怕朱允炆又要管。他可以路见不平的,是江湖事,这种,不算。
儿了更不管了,他曾跟陈子墨说过,自己是面热心冷最无情的人。
小囡歪着头。她倒是想管,可人小言轻,怎么管呢。
此时,一衙役掀开帘子从后堂进来,递给案后那县令一张纸,附在耳边说了两句。
县令对那女人说:“你婆婆是心病突发暴毙而亡,并无外伤。”
“那就是被他吓死了!”女人声调尖利,复又痛哭老娘悲惨。
县令被她搅得头疼,下了押后留审的命令,便退堂走了。
众人也散去,门口留了一地的瓜皮。
次日清晨,陈子墨一行人收拾好行李,去帐台清算。
“几位客官,对小店可还满意呀。”帐台伙计满脸堆笑。
陈子墨点点头。
“那可否劳烦在这儿帮忙留几句美言呀?”帐台伙计递过来一蓝色簿子。
陈子墨轻皱眉,“不了,我们赶时间。”
那伙计不放弃:“给您的费用打个折。”
陈子墨挑眉,想拒绝,朱允炆撸起袖子说:“我来。”
那帐台伙计一边算账一边谢他:“三间上房共六百文,早饭赠送,吃了一顿昨天午饭,一桌子二百二十文,共八百二十文,收您八百。”
陈子墨丢给他一两银子,转身就走,朱允炆和小囡把找的三四十枚铜板扫进小口袋里。
推门,凉气袭人,乌篷船上都覆着薄薄一层晶莹的霜壳,竟已是“凄清早霜降,淅沥微风起。”
陈子墨打开提箱,找出两件海狗毛对襟盘扣短搭子,一件给朱允炆披上,另一件递给小囡。
小囡没穿过这么精贵的衣裳,忙不迭地拒绝。
“穿着吧,这些东西,你见惯了,也就不在意了。”儿了劝她,她才别别扭扭地披上系好。
雇了船,众人说明去向,准备原路返回,取了马就出城。可越往城门口划近,船流越密集,在刚能看见汀車敞的时候,水路已经堵得不通了。岸上也全是人。
“怎么回事?”陈子墨问
那船夫也惊讶地说:“不知道呀,半个时辰前还不是这样的。”
他皱眉对船夫说:“那你先靠岸吧。”又回头对儿了小声说:“我去前面看看情况,要是有问题你先带着他俩找个地方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