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吐露往事 (第2/2页)
许清涟离萍之很近,萍之可以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气息,甚至于他身上的散发的温度,也是那样和暖而又明晰的。
萍之情不自禁昂首去看许清涟的脸,将他的整个面容都映在自己的视野里。
清俊刚毅。
萍之脑海里只浮现出这四个字。
许清涟似乎感受到萍之在看他,目光一转与萍之的视线对上,萍之骤然垂下眼眸,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就这样避开了这样的对视,显得局促而又仓皇。
许清涟的手指有些烫,替萍之包扎时偶尔碰到萍之的肌肤,叫萍之越加紧张。
许清涟撤开手,“好了。”
萍之莫名不敢去看他,只轻轻捂住脖子上的那块纱布,心有余悸道:“夏棠松死了,是谁开的枪?是你的人么?明天巡捕房会找到我和你吧?”
“你不用担心,夏棠松早在去年就死了,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也不会有任何人来找到我们。”许清涟一边收拾着药箱,一边说,“况且,夏棠松又不是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杀的,巡捕房来找我们做什么?”
萍之心里有太多的疑惑,“那么之前,夏棠松说的你阴了他,是什么意思?难道说去年是你派人杀他?所以我在重庆的时候,才会传来夏棠松被人打死的消息?”
许清涟将药箱的盖子重重合上,转过身来盯着萍之,“你只要知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就够了。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对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他将药箱放回柜子里,“今晚你先在我这里住一夜,明天我送你回相思堂。”
许清涟走到门边,要开门出去的时候,萍之说:“许清涟,谢谢你。”
许清涟顿了顿,转过身来看着萍之,带着几分震惊,“夏棠松死了,他是你丈夫,不论是之前没死成,还是这次真的死了,都和我脱不了关系,你难道不恨我?”
“恨你?”萍之淡淡一笑,摇摇头道,“你若是知道我这三年经历了什么,就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了。”
“那么,你愿意告诉我么?”
萍之怔住了,看着许清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素来不愿意提及的事情,要这样就告诉他么?
许清涟许是感受到了萍之的纠结,淡淡道:“没关系,你不想说,我不逼你。”
“我十岁的那年,我爹带着曾佑珍和他们的私生子回到家里,要我娘让出正房太太的位置,我娘当然不肯,可也架不住我爹和曾佑珍天天的羞辱,而我奶奶,却因为曾佑珍为我爹生了儿子,对这件事情置若罔闻。我娘姓孙,她的祖父是清朝的一位官员,也算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心气高,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屈辱,最后在屋里上吊自杀了。她什么都没留给我,除了两份房地契,这是孙家的祖产,也就是现在相思堂的地方。”
“想也知道,没了亲娘,我在方家过的会是什么样的日子,曾佑珍日夜都要寻我的麻烦,我爹也放任她,只有我奶奶还算可怜我是他们方家的女儿,对我还算照许。
三年前,我还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就是在那个时候,我遇见了......夏棠松......他对我很好,当时我觉得家里不能给我的,他都能给我,他在上海留了四个月,办完事情要回重庆了,他叫我陪他一起回去,和他结婚当他的方太太。
我考虑了很久,还是答应了,我想假如离开上海,或许可以有个新的开始,而且让我没想到的是,原本一直指望我出来赚钱养家的我爹和曾佑珍,竟然都没有反对这件事,于是,我满怀期待地跟着夏棠松,一起登上了前往重庆的轮船。
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根本就是开往噩梦的轮船。到了重庆我才发现,他家里已经有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而我根本不是什么方太太,不过是他的方三姨太而已。他带我回重庆之后,一改之前在上海的温柔体贴,本性毕露,变得粗鲁暴虐,每天晚上,都变着法儿地折磨我。
我逃走了很多次,可每每都被他抓了回来,他告诉我,早在他来上海的头两天,他就已经找到了我爹,和他商量好了,把我卖给他当三姨太。那个时候,我要白天忍受那位正室房太太的辱骂,晚上要被夏棠松折磨,如果不是当时在方家做管事的李宗一直帮我照许我,我怕我根本撑不过那些日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了三年,直到夏棠松在与旁人买卖是被对方打死,他的正室夫人生怕我分割夏棠松的财产,就把我赶了出来,连带着夏棠松的妹妹夏芷若也被她赶了出来。当时我被折磨得一身的病,和李宗夏芷若三个人几乎是露宿街头,是他们两个一起没日没夜照许我,我才能活过来。后来,我们一起回到上海,我拿着我娘留给我的房地契,开了相思堂,李宗在相思堂帮我,夏芷若就进了圣约翰大学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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