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长绝开端 (第2/2页)

我的父亲就那样躺在水里，穿着一件深红色亚麻裤子，搭配他在美国就买了的白色宽袖上衣，身上有着道道刀痕。

日出的阳光，从山丘另一端来，落在男人苍老疲倦的面庞上。他最后的笑容沉在了昨天的暗巷里。

可我没来由地又想起了他在五年前轻拍我背，为我念诗的模样。

我昨天甚至还对露伴老师说，明天让父亲把相机交给他。

明天，明天，还有明天，人们都在这样安慰自己，殊不知这个明天，就足以把他们送进坟墓。

我真蠢。

“据目击者说，死者是在昨天夜里同这儿的地头蛇起了冲突，然后被创伤的。这里距离他受伤的地方有几百米远，他是死于失血过多。”

警察在我身边问：

“你的父亲曾结过什么仇怨吗？”

“先生，我昨天才到这里，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这样啊……这个事件我们会跟进调查，你父亲的尸首我们先带走，等有消息了我们会与女士你取得联系。”

消息，联系。

某种庞大的、覆灭一般的情绪，从我胸腔里无法抑制地漫溢出来，大地倾斜，云层低垂，漫山的的风和阳光从不可知的高处坠落下来——我感到悲哀与愤怒。

我对他们说：

“好。”

在警察离开之后，我缓缓凑近水边捡起父亲尸体掩盖住的一枚货币。

圆形的货币上，印着“passion”字样。

这是父亲的替身〔满钞〕所作用的结果。在此之前，他一直把这个用作赌场致胜的绝技和逗我开心的戏法。

这么一说，我又突然想起来，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他，我觉醒了替身。

而这个男人怀揣着被爱着也被怨恨着的魂灵，已经永远地睡过去了。

毒贩……混混……passion！！！

我还记得我昨天与他的对话。

——“我很抱歉，伊芙，我欠了passion一大笔钱——我不能连累你，也不能就此走掉，他们的能力很可怕，我们都会死掉的……”

——“我不在乎——听好了！明天！乘船！回家！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我来解决。

我必须去解决。

愤怒与愧疚一遍遍冲刷着我的心。鬼知道这个地方的警察下一次联系我会是什么时候？！

与其这样，我必须主动出击。

我绕了一大圈，再度走进昨天与父亲相见的小巷。相册里昨天父亲所待的地方已经换了一个流浪汉在那里躺着。他形色枯槁，腿上还摊着半包白色粉末。

“哼。”

磅礴的怒意，挟裹着从我的白色衣袖冲出。拳头远比声音更快，当真可以说是——

【山风山雨满袖袍】

“卖给你这个东西的人，现在在哪？”

我单手卡着流浪汉的脖子，逼问他贩毒者的下落。

他满脸惊恐，为我指了指更深的暗巷。

黑暗，熟悉的黑暗。巷子里沉寂了一切，所有的躁动都偃旗息鼓，同时又有隐秘的邪恶诞生。

这不禁令我想起觉醒替身前喝咖啡喝到要猝死在家里的岁月，就像空气流通身体，使我成长，使我呼吸，使我具备底气，使我毫无畏惧。

我需要战斗来平息胸中的怒火。

我需要更多的力量去掀翻这群贩毒的混蛋，不论他们是passion还是西西里恐怖□□。

所以——

“活动活动筋骨吧，〔清醒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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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加拉提拐进巷子里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这里一定刚刚才结束一段精彩异常的搏斗，一个黑发女人立在一群瘫倒的壮汉之中，眉眼低垂，眸光冷淡，唇线平直。

鲜血迸到了女人洁白的脸上，静默着，蜿蜒流至手肘，一滴一滴地滴在脏污的地面上，描绘出图腾一般的艳丽。

她单脚踏着混混的胸口，恶狠狠地恐吓：

“你们的passion组织，什么时候才会过来阻止我呢？我真的很想知道，自己钉棺材板的速度能不能快过你们援军来的速度。”

“所以，你是喜欢梨花木，还是桃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