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张三的悔恨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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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 他昨天没回家?”江停云皱了皱眉,觉得事情的发展不大对劲儿。
张三连连点头,“没错, 我都跟人打听清楚了, 昨天下午他连晚饭都没吃就出了家门,直奔王妈妈家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江停云疑惑, “这个王妈妈是干什么的?”
听见这个问题, 张三一下子就卡住了,满脸讪讪,“这个……那个……”半天, 不知道该怎么说。
见他一张黑脸涨得黑红, 扭扭捏捏的,似乎怕那话一说出来, 就会污了自己的耳朵。江停云略意思所,就猜出了大概。
这个王妈妈, 八成就是开暗门子的。
他咳嗽了一声, 说“行了, 你继续找人盯着他, 一旦他出来了就告诉我。”
“好嘞。”张三响亮地应了一声,和母亲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宋婆婆虽然已经六十多岁了, 但眼不花耳不聋,这会儿正坐在柳树底下搓麻绳呢。
等张三走了之后,她才笑呵呵地对江停云说“我这儿子干别的不行, 倒是有把子力气, 小公子有什么事, 尽管吩咐他去做。”
说话间,一根麻绳正好磋够了长度,老太太麻溜儿地收尾,然后把一根长麻绳对折再对折,一直到了只有一扎长短,才顺手抽出一个头缠紧了,放进脚边的针线筐里。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比最好的厨师切土豆丝还利索,江停云看得是叹为观止,不禁赞道“只看您干活,就知道令郎错不了。”
对于老太太的心思,江停云非常了解。
其实她就是怕江停云觉得她儿子做事情不行,答应好的替张三介绍活计的事情黄了。
只需一句话就能安了一位慈母之心,江停云何乐不为?
果然,听了他这句话,老太太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边重新劈粗麻搓麻绳,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三子的鞋子早磨得不能穿了,只是这孩子孝顺,一直不让我给他做新的。如今他好容易能有个正当营生了,我得给他做双新鞋,裁件新衣裳,不让东家笑话。”
江停云暗暗叹了一声,拿眼去看林动,林动微微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江停云就亲自写了信,让林动派人给贾敏送回去了。
看林动的态度,送信的人应该已经出发了。
老太太得了定心丸,就专心搓麻绳。麻绳磋够了之后,又转身回屋,拿出一个蓝布包袱。
解开之后,江停云才看见,里面包的全是碎布头,大多数是粗布和麻布,只有少量的细布,颜色还不太均匀。
古代给布匹染色,用的都是纯天然的植物色素。这种色素染出来的布,不但没有化学染料鲜艳,还容易褪色。
宋婆婆这一包碎步,只从那深深浅浅的颜色里就能看出来,是多年集赞下来的。
江停云猜测,这些碎布,应该是用来打鞋样的,他在家时见柳二家的的弄过。
不过这也是个技术活,没学过的只能帮倒忙,他也就不瞎掺合了。
他就坐在树下,一边乘凉,一边看宋婆婆干了一下午活。
等到天擦黑的时候,张三回来了。
从他一进门,江停云就凭借着自己超人的视力,看出他脸色不对。
那是一种惶恐与恍惚并存的神色,好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江停云没来由地心中一紧,起身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人为难你了?”
“啊?”张三猛然回神,下意识摇了摇头,“不,没有。”
虽然他今天出去的时候,遇见了李四。但他如今一心跟着江停云学好,自然不会再兜揽李四。
李四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琢磨着张三好像遇见贵人了,就想跟着蹭点好处。
往日里张三被李四辖制惯了,一时半会儿摆脱不了他。
等他好不容易把李四给弄走,再赶到王妈妈家时,却得知何三郎已经回家去了。
他又赶紧摆脱了王妈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何三郎家里。
原本他想着,等到了何家附近,就找附近的乞儿打听一下消息。
但等他到了何家之后,就发现大门口呜呜泱泱围了一大堆的人。
不过这回和上回不一样,看热闹的虽然都很多,却没有大声八卦的,众人都面色凝重,偶然有几个窃窃私语的。
再走得近一点,就听见何家院子里哭声震天,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有小孩子惊吓过度的抽泣声,一片杂乱。
还没等张三再往前挤,就见两个穿着皂衣的衙役从何家走了出来,提着水火棍驱赶人群。
“行了,都散了,都散了,都回家去吧。”
等大家都走了之后,张三才挤了过去,掏出半两碎银子塞给其中一个衙役。
得了银子之后,两个衙役脸上不耐烦的神色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笑意。
那衙役把银子在手里掂了掂,给了张三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
另一个挑眉道“这不是张三吗?怎么,何三郎倒霉了,你是来看笑话的?”
先前张三被何三郎打得死过去,好半天才重新喘上气,这事还没过多久,两个衙役自然知道他必然深恨何三郎。
张三露出讨好的笑容,凑过去地问道“这何三郎家里又出什么事了?小人来得晚不知道,两位差爷给说说?”
因为先前的恩怨,两个衙役是半点儿都不怀疑张三看热闹的心思。
正好他们得了外快,也乐得卖张三一个人情。
其中一个翘起大拇指,往何家的院子指了指,说“何三郎,凉了,彻底凉了。”
“啊?”张三大惊失色,“怎么会呢?昨天他不还好好的?”
“怎么会?自作孽呗。”那衙役幸灾乐祸。
另一个朝地上啐了一口,仿佛很是看不上何三郎的行径,补充道“他要把自己女儿卖到妓院去,他女儿不愿意,父女两个发生了争执,何三郎脚下一滑,头磕在门框上摔死了。他女儿眼见杀了亲爹,干脆跳了井。”
说到这里,衙役摇了摇头,“等人从井里捞出来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先前那衙役说“这也算是好事,死得干脆利索,免得进了衙门,零碎受罪。”
这年头,弑父的罪过可是在十恶不赦之列的。且官府办理此类案件,可不管什么前因后果,只要是弑父,就是大罪。
虽然历朝历代的执法者,都想要在律法上遏制皇权,但在这种封建中央集权时代,皇帝的权利实在太大,便是执法者,也不能完全将皇权摒弃在外。
因而,本朝律法自来都是重罪重罚,轻罪轻罚。
所谓的重罪,就是可能动摇皇权统治的行为,比如谋大逆,再比如不孝。
举一个非常现实的例子皇帝不可能只有一个儿子,也不可能把父爱平均分配给每一个儿子。
如果父亲不够慈爱,儿子就可以公然对抗服父权,岂不是就意味着皇帝父爱分配不均,那些不受重视的皇子可以起兵造反?
古语有云父不慈,子奔他乡。
当爹的做得不好,做儿子的可以跑,但不能对父亲有任何过激行为。
那两个衙役叹息说大丫头这样死了也干净,是真的从心里同情她。
一日之间,两条性命成了泡影,其中一个还是从前经常厮混在一起的,让张三心头震撼,一时反应不过来。
见他久久不语,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收钱那个衙役挑了挑眉,说“不管你们往日有什么恩怨,如今何三郎人都死了,他们家只剩下的孤儿寡母,你可别错了主意。”
张三一呆,急忙为自己表白,“两位差爷,小人已经发誓改过,从前那些混账事,日后一律不干了。”
两个衙役闻言,只是笑了笑,“但愿如此。行了,我们身上还有差事,这就回衙门去了,你好自为之。”
很显然,两人都不相信张三真的会改过自新。
这让张三很是泄气,在向江停云汇报的时候还一再强调,“娘,公子,我是真的想改!”
江停云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我相信你,也相信只要你拿出行动来,大家慢慢都会对你改观的。”
而宋婆婆则是一脸狐疑地看着自己儿子,质问道“改?你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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