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韩国喜 (第2/2页)
技术人员对麻袋中发现的3个小煤块作扫描鉴定,到煤矿科研部门求教,请专家化验帮助分析其成分,最后认定,这些煤块与虎石台、红菱煤矿所生产的煤成分相同,属于沈阳地区产品。
技术人员带着那颗从麻袋补丁缝隙中发现的麦粒,到农科院、沈阳农业大学等单位进行鉴定,认定这颗麦粒为“辽春九号”品种,是辽宁地区春季高产作物,主要产地为沈阳。为与这一颗麦粒进行比对检验,技术人员在全省范围内收集到小麦样品达半麻袋之多。他们没有到此为止,又将这颗麦粒拿到北京核工业部,请专家用核反应堆对其所含微量元素进行化验分析,并走访林土研究所,认定这一品种的小麦产于沈阳西部地区,如于洪区。
鉴于“3·8”串案多次出现捆绑、勒杀被害司机的绿色尼龙绳,技术人员逐一
走访了生产这种尼龙绳的厂家,并到市场进行调查。由于市场上出售绿色尼龙绳的很多,现场上提取的尼龙绳粗细不一(有的78股,有的90股),在判断鉴定方面遇到了一些困难。但是可以分析,犯罪团伙成员中应持有一定数量的绿色尼龙绳,不排除养鱼(用这种尼龙绳做网箱、栅栏、鱼网纲绳、“操捞子”等等)、养鸡(做围栏)的专业户,以及在市场周围从事人力短途运输(用这种尼龙绳捆绑货物)的业户。
技术人员在对从几个现场提取的手枪弹射击弹壳与弹头的检验、分析上,花费了更多的心血。他们除了走访国防部兵器研究所等权威部门外,还派人到黑龙江省走访11军工厂,通过黑河边防部队和警方到俄罗斯走访38军工厂,证实无论是我国生产的“11.65”手枪弹还是前苏联生产的“38.88”手枪弹,都没有用于本国国内,全部运往越南。据此判断,犯罪分子作案中所用的枪弹极有可能来自大西南走私贩枪比较猖獗的边境地区。技术人员还走访了广西、湖北、江苏、北京等地的公安机关,了解到外地发生的涉枪案件中,没有“3·8”串案犯罪团伙所持有的“五四式”手枪参与作案,从而排除了这个团伙是流窜犯的可能性……
深入细致的走访调查和精益求精的技术检验鉴定工作为“3.8”串案的侦查指
明了方向,提供了工作条件,这就是:“3·8”串案的犯罪团伙,是一个主要活动
在我市西部地区,结构比较紧密,作案比较频繁,有预谋、有准备、有选择的系列持枪杀人抢劫犯罪团伙,人数约在3—4人。他们对作案地区的地理环境比较熟悉,没有在外地持枪作案,其成员或部分成员是沈阳人。
在工厂门口转悠的人
沈阳市公安局以文件、会议、通报等形式,向全市参战民警提供了分析和工作条件,主要是:
“3·8”串案犯罪团伙的成员对沈阳西部地区,特别是对于洪区兴凯地区金沙
村附近,皇姑区昆山西路地区比较熟悉;
“3·8”串案犯罪团伙的成员拥有或有条件接触印有“中粮”、“安港牌饲料”
标记或缝了补丁的旧麻袋,不排除团伙成员中有从事养鸡、养鱼、倒卖粮食或其它物资的业户,或有接触关系;
“3·8”串案犯罪团伙的成员与绿色尼龙绳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3·8”串案犯罪团伙中,至少有一人具有娴熟的汽车驾驶技术;至少有一人
有一辆红色摩托车;
“3·8”串案犯罪团伙中,有一人身高约在1.76米—1.81米,体态适中,年
龄约在28岁—38岁,另一个身高约在1.68米—1.72米,体态适中,年龄约在25岁—35岁。犯罪分子中,有一个左手持枪。同伙中有一人年龄偏大,约在38—45岁,身高1.68米—1.72米,体态偏瘦,刀条脸,有较轻的连鬓胡子。鉴于犯罪分子在抢劫第一饲料厂工资款时有两人身穿劳保用品蓝色大褂,头戴黑色皮(革)棒球帽,摸查中应注意犯罪分子本人或家庭成员中有上述衣、帽的人;
在“2·1”杀害出租车司机刘俊清的那起案件勘查中,从出租车上提取了一枚
犯罪分子遗留的血掌纹,还有多枚非被害人的可疑指纹,摸排中应注意比对、鉴定工作……
3月25日、4月7日,常绪武先后两次在市公安局召开的全市副科(队)、所长以上干部大会上发表讲话,总结前一段工作成果,部署下一步工作,要求全体参战民警树立长期作战思想,把侦破“3·8”串案的斗争进行到底。
人类自有“警”与“匪”这两个互为矛盾、互相对立的“职业”以来,一明一
暗,好像一直在做着永无休止的“捉迷藏”游戏,始终不可能处于同一个层面上进
行活动。“3·8”案件案发后,公安机关疲于奔命地开展侦查工作,而那一小撮匪
徒们却在阴暗的角落里津津乐道,喜形于色。
侦察员不知道犯罪分子何以对第一饲料厂给退休工人发工资的日期、到银行取款的时间和路线等等了解得那么准,可是这对于老匪汪家仁来说,乃是小菜一碟。
2月初的一天,汪家仁一步三摇,溜溜达达地来到第一饲料厂门前,像闲着没事出来散步似的在厂门前走来走去。第一饲料厂这个“点”是孙德林“踩”的,可是探取有关这个厂发工资的秘密的任务还是交给了汪家仁这个欺骗性最大的匪徒。
时间不长,从厂院里走出一个40来岁的工人模样的人。汪家仁一见,机会来了,赶忙迎上前去,亲切地叫了声:“哎,师傅!”
那个人站下了,看了看汪家仁,不认识。
汪家仁掏出一盒白色“七匹狼”,抽出一支笑着递了过去。这烟是他特意买的,平时他不抽这样好的烟。那个工人接过后,他“叭”地按着打火机,把烟点着了。
“有事吗,老师傅?”
“嘿嘿,是这么回事。”汪家仁说,“你们厂有个退休工人欠我几百元钱,都
两年了也不还。唉,我也难哪!我想打听一下,你们厂给退休工人开工资是哪一天?到时候我来门口堵他。”
“他叫啥名呀?”
“哎,别说了,给他留点面子吧。”
“我们厂退休工人开工资是每月的8号。”那个工人说,“遇上礼拜天就往前提。”
“是吗?谢谢!”汪家仁咧起嘴笑了,“这年头,人怎么都变得这么样呢?借
了钱不还……再见!”汪家仁长吁短叹,摇着头不紧不慢地走了。
见到同伙,汪家仁把他打听到的情况说了。汪家礼扭头看了看墙上的日历,说:“眼瞅快到8号了,咱们干他一把!”
孙德林想了想说:“那个人说的情况准吗?咱们不能莽撞。好饭不怕晚,再等一个月吧,到了8号那天我们去跟他一回。”
孙德林这样说不是没有道理的,他是个特别谨慎的人。在那次抢劫某经理家时,女主人将开柜门的钥匙交给他,他用手绢垫着接过钥匙,以免留下自己的指纹。孙德林并不是不相信那个向汪家仁提供情况的工人,而是不放心汪家仁。以前出现的多次失误表明,汪家仁办事不大稳妥,如果轻易相信他会出大乱子。这次要抢饲料厂的工资款,是他一手“设计”的,事成事败有关他在同伙中的声誉和地位。
“你要不是我哥,一枪崩了你。”
第二天,孙德林独自一人又去了第一饲料厂,找个借口进去了。他在院里走了两个来回,看了大门和在院子里停放的几辆小车。这个厂到银行取款、送款,有时用“桑塔纳”,有时用“伏尔加”。他走进办公楼,把一楼二楼看了个遍。
几天后,孙德林和汪家哥俩骑着摩托车又去了饲料厂,这次是看一看路线。他们从饲料厂出来奔北,到北四马路再向西,到云峰街再向南,到建设大路与云峰街的路口,那里有一条胡同,可以通到应昌街……作案后逃跑的路线就这么选定了。
2月8日饲料厂退休工人发工资那天,他们又去了。9点来钟,从工厂院里开出一辆“桑塔纳”,向工商银行北三分理处驶去。他们看见,除了司机外,取款员是一男二女。他们驾驶摩托车,在后面跟着。到了银行,他们有的在外面守候,有的走进营业大厅窥视。看了保卫干部和财会人员把钱取走的全过程,又跟着“桑塔纳”回到饲料厂……情况摸清,路线选定之后,他们到铁西旧物市场买了化装用的棒球帽、蓝色工作服大褂等等,做好了准备。
3月8日,是农历“惊蛰”后的第三天。一小撮匪徒在度过了一段蛰伏的日子后,在这一天倾巢出动了。
那天早晨4点来钟,汪家仁在医大门口坐上了王建刚开的“拉达”出租车,把他骗到滑翔小区一个旧楼楼口,孙德林和汪家礼已经等在那里。当汪家仁让王建刚把放在后备箱里的自行车取出来时,膀大腰粗的孙德林猛地搂住了他的腰,把他带进车里。孙德林故意让自己倒在车座上,让王建刚压在他身上,以便汪家礼、汪家仁比较方便地用绿色尼龙绳捆绑王建刚的手和脚。然后,孙德林翻过身,坐在王建刚的身上。天还没亮,汪家礼开着“拉达”在滑翔小区转来转去。在汽车行驶中,孙德林和汪家仁把王建刚勒死了,装进后备箱里。吃过早饭后,汪家礼试了车,然后开车按选定的路线“演习”了一次。约摸时间差不多了,开车来到饲料厂大门南侧的人行道上,像只要吃人的野兽那样伏在那里。过不久,就在饲料厂发生了疯狂的杀戮与抢劫……
迅速逃离现场后,他们在车里脱下化装用的衣帽等物,连赃款一起装进一个编织袋里,将“拉达”扔在应昌街2段一座大楼旁,分头来到铁西区贵和街孙德林另一个弟弟的家里,家里只有孙德林年迈的老奶奶一个人在家。孙德林领着汪家哥俩走进东屋,他欺骗老奶奶说,两个朋友到这里和他商量做买卖的事。老奶奶没有生疑,没过来打扰他们。他们3个人点了钱。分了赃。三一三十一,每个人得到6万多元。第一饲料厂几百名退休工人眼巴巴等着养家过日子的钱,就这样装进了他们的腰包。
就在他们分赃时,马路上警笛骤起,一辆辆警车呼啸着开了过去。“公安出来这么快?”3个匪徒面面相觑,胆战心惊。
后来,孙德林用一部分滴着血的赃款,买了一辆“波罗乃茨”出租车。
匪徒们的腰包又鼓起来了。他们高兴之余,聚在汪家礼家,提起干那个案子时的情景,你一言我一语,总结起“经验教训”来。
“这个‘大的’干得不坏,可以和华山信用社那一回媲美。”汪家仁的秃头顶
在电灯下泛着光,他眯起一双小眼睛笑道,“只是,原来说不用枪的,没想到开了那么多枪。”
孙德林见汪家仁有点得意忘形,想起现场上的情景就气不打一处来,兜头给他泼了盆冷水:“哎,你就别再提了。我看你和那个司机拽车门子的别扭劲儿,恨不得也给你一枪!”
汪家仁脖子一缩,吓了一跳:“怎么了?”
“怎么了,你和他拽车门子干什么?隔着玻璃不能打呀?你手里拿着的是地瓜呀?”
汪家礼白愣了二哥一眼,也有点生气。
原来,按分工,孙德林下车后奔拎钱袋的人去,他的任务是把钱袋抢过来;汪家仁的任务是解决司机,但这并不是一定要求他非得开枪把司机打死不可,而是至少要把“伏尔加”的钥匙拿到手。
原来,在登车逃跑时,汪家仁动作失灵,握枪的手被车门刮了一下,枪走火了,“砰”!子弹将座垫穿了个窟窿,把汪家礼吓了一跳。事后他越想越害怕:如果那颗子弹把自己打死或打伤,大家就全完了。“你要不是我哥,我恨不得一枪崩了你!”汪家礼看着在孙德林面前不争气的二哥恶狠狠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