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光芒所在 (第2/2页)

“韩先生，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叶初水声音颤抖的问道。

“我强行使用折叠空间形术被折叠进去，倒是活了下来，只是被同样折叠进去的白雾污染了，睁眼时就在这。”韩哲倒是没太在意被污染的躯体，他笑了笑，很是真挚阳光。

叶初水二人被他的笑容感染，内心平静下来，开口道：“韩先生，我周身的这个光明区域能挡住黑白雾的侵蚀，它能帮到你。”

韩哲摇了摇头，“白雾的污染是不可逆的，你看，它还在蔓延。”看着有些伤心的叶初水，他摸了摸叶初水的头，爽朗笑道；“少主，不要伤心，这是必然的结果，有的时候学会接受是件好事。”

“不好意思打断你们的温馨重逢，唠完家常了吗？”司衍面无表情的看着。

“感谢你的慷慨，好心问下你大脑吵不吵？”

司衍眉头挑了挑，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的过去，你一直不敢与自己对话。”

“那又如何？你想要改变我放了你们？”

“不，我无意干涉你的价值观，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的胆怯会让你永远止步在第四见律最初层级。”

“这是死前诅咒？”

“不，将死善言。”

韩哲笑的很是爽朗，司衍看着虽仍面无表情，但脸部绷紧的肌肉与捏住的拳头诉说着他内心的愤怒。

“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先别气，先跟你脑子里的人商量好再攻击啊，宝贝。”

司衍听着嘲讽，高速喘着粗气，他如今的脑海沸腾，喋喋不休的言论让他躁狂无比，这帮人一直在扯他后腿。

闭嘴闭嘴闭嘴闭嘴！！

给我力量。

屁话。

闭嘴闭嘴！

我给你们上身。

好。

韩哲没有理会处在纠结的司衍，他珍重地从胸口拿出一个圆球，里面有着一寸蠕动着的奇异物质，韩哲面色复杂的看着那一寸物质，然后交给了叶初水。

他对叶初水郑重说道：“少主，活下去，保护好它，交给青枫叶高层，队长还有的救。”

叶初水接过来，很惊异的问道：“叶行队长，可他不是...”

“这是第四见律层级会诞生的一寸灭魂，魂还在，就能甦生。”韩哲古朴的面容上有着一丝期待。

“可韩先生你...”

“少主，我已经被污染了，灭魂对我没有意义。”

“少主，提前告诫一句，踏足第四见律后，不要畏惧，不要害怕，学会接受，太多人被恐惧阻挡住了道路。”

“少主，不要低头，相信自己，青枫叶的人们都祝福着你，期待你见弦的那一天，可惜我看不到了。”

“少主，往前奔跑，我在折叠空间看到了一线生机，光芒所在，就是希望。”

“少年，保护好少主。”

“我会的，以自己的生命保证。”

“错了，你也要活下去，不要轻言献身。”

“少主，让我送你们最后一程。”

“大步向前，不要回头。”

“走！”

看着带着哀伤冲出的主仆二人。

看着满身威能冲向自己的司衍。

处于中间的韩哲站立身躯，白雾冲上了他的面容，他大笑出声伸出手臂张开掌心。

「落叶还风」

枫叶汇聚成了风卷，逐渐形成风暴将冲锋而来的司衍与韩哲裹挟了进来。

韩哲看着处在风卷内部挣扎的司衍一动不动，他单手向前就静静地矗立在那，已然晶体化的他在风暴之眼站立如磐石巍然不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冲冲冲！！不会死，不能死！！

奔跑中的主仆二人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向前冲锋，他们只有这样才不能回头看向韩哲。

越来越黑了，不，不是，是公子身上的光明在减弱！！

主仆二人看着周遭快速涌进的黑暗，看着外面如狼似虎兴奋地黑白雾气，心情沉落底谷。

是光，远处的那一抹微光，让二人心神一震，不能停，就一会，坚持下。

奔跑中的叶二猛然护住叶初水，沉重的冲击让他抱着叶初水翻滚起来，鲜血在空中飞舞。

“早上好呀，晨跑快乐吗？？”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如此的令人憎恨，叶初水抱着重伤但仍清醒的叶二，他漂亮的面容扭曲着，满目仇恨的盯着来人。

那人已然不能称之为人，徒有人形，全身腐烂不堪，四肢扭曲着，皮肤开裂，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泛着沸腾肮脏的气泡，漆黑的血肉长满了污秽的条状形体，它们不断蠕动着，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整，不同的位置已然晶体化，他**抽象的面容一部分被冗暗的械原覆盖，一大一小的眼睛里全是暴戾愤怒怨恨的情绪。

“啊~啊，让我看~看这是什么人呐，能让第四见律的强者献身~，哎呦喂，两个废~物啊，噗嗤嗤，太好笑了吧，有用吗，你们这世界的人脑子都有问题吧，啊哈哈哈，啪叽啪叽。”

司衍扭曲狰狞的面容大肆嘲讽，他鼓噪着污秽的声音。

“我知道你很气，但你别~气，乖，漂亮的脸蛋不好~看了哦，好可爱呦~宝贝儿，让我摸摸。”

他靠近着伸出了破败流脓的手摸向叶初水，然后就被一旁的叶二强撑着身子伸掌打飞。

“不准碰他，你这脏种！”叶二勉强坐起护住叶初水。

“呦呦呦，英雄护美呐，你个小仆人这么忠~心搞毛啊，求爱呢，求爱呢，是吧~，嗞嗞，啊哈哈，不会吧不~会吧，这么聪~明忠~心的你，不会不知道我为什么始终能找到你们~吧，科科科科~”

“全都得感谢你做内鬼呢~，小仆人，小宝贝儿~。”

什么？？满脸是血的叶二瞪大了双眼茫然的看着扭曲的司衍。

司衍伸出了手掌猛然一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二佝偻着身子痛苦呐喊，剧烈的疼痛差点击碎了他的精神，他勉强睁开眼，看向腹部，破烂一个大洞，肠子流了出来，鲜血喷涌着，他看向司衍，司衍把玩着一个冗暗的械原。

他开心的道：“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到你体内，但真感谢这个小家伙呢~。”

说罢，他把那一道小小械原捏碎按压到了脸上。

司衍走到叶二身旁将后者提起，轻轻捶向他的心脏。

“好一~个忠心？让我看看你的忠心能挡不挡得住我的拳心，赫赫嗬。”

砰的一下，叶二倒飞进外面的白雾中，生死未卜。

“空空如也呢~”

司衍看向叶初水，后者一脸厌憎的仇视着他。

“啊对对对，就是这种表情，多来点，门阀大家少爷总是这么喜欢高傲的看着别人。”

他抽动着恶心的脸庞，吐着舌头，狂叫道。

“可是现在你的高傲一文不值。”

“让我想想怎么玩弄~你呢。”

「唉」

司衍犹如听到一声低叹，突地挑了挑眉，他的一切行为与思考都在此时停了下来。

继而他看到跪坐在地上的叶初水神色平静的望向被扔进白雾的叶二，叶初水平和漠然地回头，站起来拍了拍身子，看向司衍，叶初水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黄金色，这一刻的叶初水散发出的高贵威压令得疯狂暴戾的司衍在此时都冷静下来，他后退了一步。

叶初水走到被白雾侵蚀的叶二身旁，原本几近消失的光明区域又扩张开来，驱散了周遭白雾，治愈的光芒弥漫到叶二身上，破碎的胸口在不断缝合，叶二感受到温暖，就如同当年一样，剧烈的疼痛逐渐消失，他茫然的看着完全变样了的叶初水，有些害怕。

叶初水周身散发着炽热的阳光，他身后出现了一道极为虚幻的光影，那道影子与叶初水有着九成相似，他伸出了手指，黄金瞳孔漠然高冷，轻轻张开了嘴唇，口含律令。

「生花止道」

艳阳当空，点点能量出现在丁达尔通道中，它们勾勒出了各种形体，这些形体转瞬具象成了花朵与叶子，它们相互交织，繁花盛草铺就成大道，各种树木拔根而起，根根树枝藤蔓垂落，清脆的声响传来，瀑布飞流直下，清泉石上流，碧叶鲜花飘入涓流，不过刹那，这片枯败腐朽破烂空洞的世界就变成美好自然的风景。

司衍一动不动神色极为凝重的看着这片突然产生的风景，不是他不想动，而是动不了，这种威压早已超过了第四见律层级，甚至是...父亲。

面前的那位美貌少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做，司衍只是看着他，内心突然平静下来，他低垂下了眉目，静心听着这片世界的声音，风声，流水声，树叶响声，声声入耳，如此静谧，如此安宁，如此和谐，司衍觉得好累，温暖和煦的阳光洒在身上，舒服异常，他不想再思考了，他走到草地上，拨弄着小草，他躺在树荫下，闭上了眼睛，他从未感受过休息会这么舒服。

有什么东西在碎裂，不，不重要了，静享这片刻的安宁吧。

痛，一丝刺痛传来，他猛然坐起，他满脸恐惧，狰狞着面容，不见了，我的...弦...没了！！！

不不不不不，不可能，还给我。

我的...道！！

司衍看向叶初水，后者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司衍只觉得自己的愤怒恐惧渐渐平息下来。

不对不对不对，这种情绪不对！

观察，司衍快速的进入‘高高在上’状态，他俯瞰着周遭，才发现一切都没有变，这只是幻境，那名少年的气色虚弱到极点，他撑不住了。

“你认为是幻境？”

谁在说话？为什么能猜到我的想法？

“凡有言，必存在。”

司衍回到自我，周遭依旧没有改变，那名少年依旧平静的看着自己。

「回去吧」

司衍身上飘出一个圆盘与钥匙，那是回到他们世界的门，之前司衍跌落大雾渊后死活打不开，如今圆盘与钥匙飘到了生成的瀑布那里，门缓缓打开，司衍没有抗拒的一切顺从着内心走向门，平静下的他思考着自己来到这片世界究竟在做什么？他没有答案，好累。

他回过了头，便看到那名少年倒了下来，被他那个仆人抱着，那名仆人为什么看着自己，他为什么有着恨意。

人不该仇恨他人。

正确。

错误。

合理。

不对。

这不是我的性子，这不是我的人生价值。

那应该是什么？司衍只脚迈入散发光晕的门内。

“我会杀了你！”

对嘛，睚眦必报，这才是我的人生。

司衍觉得内心有面墙碎了，内心堵塞的东西通透了，他狂笑着回头。

他的瞳孔蓦然睁大，他的身躯剧烈颤抖，他的情绪无法自拔。

他扒拉着门的外圈，语气激动的咆哮道。

“兄弟，你被骗了，我会回来救你的，等着我，这里只有我们是兄弟。”

他的身影被门吞噬，但他那狂热激动的面容仍旧艰难的露了出来，一道光芒闪过，门消失了。

“等我！！！兄弟！”

“等...”

只余最后声咆哮回荡在这片安谧美好的环境中。

叶二惊愕的睁大眼睛看着给自己众人带来灾厄的那名狂妄之人咆哮着莫名的语言消失在门内，他没由来的一阵轻松，浑身一软，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虽然不清楚怀中的叶初水身上发生了什么奇迹，但现在后者还昏迷着，仍处在危险中。

他做出过承诺，要保护叶初水。

在叶初水昏迷后，这片奇迹之地无法阻挡住黑白雾的侵蚀，慢慢地涌现过来，叶二看着周遭的环境。

他毅然做出决定，相信叶初水与韩哲的判断。

看向之前近在咫尺的微光处，他抱起叶初水，大步向前，冲入黑暗，数米的距离转瞬即过，他的身躯已被白雾污染。

没做任何犹豫，他直接跳入光芒发出的地方。

光芒所在，即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