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历史的深意 (第2/2页)
……
“老师。”
有些微醺的西塞斯恍惚间猛然惊醒。
他条件反射般迅速抬头看向门口,外面天黢黑,所以他微微眯起眼想要看清楚。
接着,待他看清来人之后,又瞬间松弛下来,低眉埋头,再次伸手拿向床下的一瓶麦酒:
“原来是你啊,安戈洛,有什么事吗?”
“老师,”安戈洛平静地看着对面老人有些狼狈、滑稽的模样,语气没有一丝丝变化,只是他插在口袋里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内心,“为什么要跟夜神讲这些?”
“讲什么?”
西塞斯没有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撬开了瓶盖。
“你知道的,过去的事情。”
安戈洛仍然用平静的声音回道、
“一些屁话罢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西塞斯也同样用一种没有感情的声音回道,他仍然没有看安戈洛,而是盯着手中的酒瓶不放,来来回回地看着印花,就好像那里真的印着一朵绝美的花一样。
安戈洛沉默地看着西塞斯,没有再说什么。
他看着西塞斯用大拇指不断地摩挲着那酒瓶,似乎每一次摸过,那上面的印花就会变成一朵新的,让他百看不厌。
他想起了三十年前,那时候的西塞斯滴酒不沾,自然没有摩挲酒瓶的爱好,但那时候的西塞斯同样有个小习惯——当他感觉到尴尬或者无趣的时候,就会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柄匕首,反复擦拭,擦得如同镜面一样,光可鉴人。
小时候的他不像哥哥那样喜欢到处跑,所以老是蹲在西塞斯旁边看他一遍又一遍地磨着那柄匕首,也因此挨了不少骂,因为西塞斯老是说他“眼神看得人发毛”。
他还记得小时候有过一次,他不知道是看呆了还是怎么的,下意识地就想伸手去摸那匕首,结果就在他将手伸过去的那一刹那,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再看时,西塞斯手上已经没有了匕首的踪迹,然后,他还没反应过来,屁股上就传来了一股大力,接着他人就飞了出去。
从那之后,西塞斯再也没有当他的面掏出过那柄匕首。
“喂,混小子,你要是没什么事赶紧滚出去,别影响我喝酒的心情。”
西塞斯被他盯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连酒都醒了大半,一下子就回忆起过去的“恐怖”,连忙一脸不耐烦地挥手示意安戈洛离去。
安戈洛总算回过了神,他最后细看了一眼西塞斯,发现他已不复当年模样,没有了当年一丝不苟的神情,也不再注重外貌,乱糟糟的胡子、破旧不堪的衣服,现在的他完全是一副糟老头的模样。
安戈洛不由有些怅然,他抿了抿嘴,轻轻回应道:
“是,老师。”
说罢,便转身离去。
“嘿,臭小子,下次再来的时候先把脸上的痕迹擦擦干净,还有,说话的时候先动动脑子,装的也太生硬了!”
西塞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让安戈洛脚下的步伐一顿。
良久,他微微回头,但没有真的转过头去,稍微带着一丝丝颤抖地回道:“是,老师。”
接着,他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
安戈洛离去了,钟楼里又只剩下了西塞斯一个人。
按理说,以他的身份应该早已经习惯了孤独。
但是,此时此刻,他不知为何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下子就没了喝酒的兴致。
西塞斯又看了看手里的麦酒,一股烦躁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突然生气地把手里的麦酒狠狠摔了出去,这无名的烦躁才稍稍平复。
接着,他又感觉到一阵空虚,整个人无力地躺倒在床上。
西塞斯看着头顶越往上越逼仄的钟楼以及盘旋而上的楼梯,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杂乱的、繁琐的思绪,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许久,西塞斯突然嗫嚅了两下,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又没说出声。
又过了一段时间,西塞斯长叹了一口气,道:
“安……”
“铛,铛,铛……”
钟楼的钟声恰好响起,彻底淹没了西塞斯的声音。
等12声钟声的余韵散去,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