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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04章 (第2/2页)

要怎样深重的信任,才能在片刻间想通一切且不指责?

杨攸望一眼漆黑的夜空,手中鞭子重重落下。

徐兴南送廖云奇回府,只是为了杨攸尽早服用解药。因此,管家半夜带着十两银子去了福来客栈,向掌柜的讨要一名江南李姓商贾寄放的一个小匣子。

“乌木匣子里只有一枚丸药,等马家人最迟明日午时来取,对不对?”

“对对对!”

经过这一来一去的对话,管家拿到了解药。

徐兴南当即督促着杨攸服下。

两位大夫诊脉之后,面露喜色,说好生歇息几日便可,开调养的方子反倒无益,因为只知脉象,却不知两种药的配方,不知与哪味药相克。

徐兴南闻言,也只是稍稍心安,因为杨攸的脸色很差,必是两种药力在体内冲突引发强烈的不适。

大夫和下人全部散去。

“你不回家?”杨攸问道。

“这儿就是我们的家。”

“今晚我想清净些,不想看到任何人。你睡哪儿?”

“……你睡寝室,我去书房。”徐兴南再怎么不情愿,也不会在她半死不活的时候跟她较劲。

杨攸站起身,“查验完我的衣饰行囊,能不能还给我?”

“这是自然。”

一人各自歇下,一夜无话。

早间,徐兴南亲自检查她的物品。

她的衣物用的是很寻常的料子,却全是穿着很舒适的,手工亦很精细;首饰皆为纯银,寻常铺子都能买到,自是没有玄机。

扳指是她父亲请巧匠为她打造的,一部陈旧的佛经是她母亲常看的,盛着烈酒的精致小酒壶是她哥哥送的,放着细软的荷包、钱袋子是她自己做的,样式古朴的匕首是他送的。

看到那把匕首的时候,他眼中发出了光,心潮一阵翻涌。

她不可能不记得匕首的来历,但她随身带着。

这一日,便因这一份欣喜变得充满希望与憧憬。

他相信,她心里还是有他的,那么他便可以挽回她的心,与她同赴京城,得回他失去的一切。

徐兴南把她的东西一样一样收进行囊,亲手带到暖阁。

杨攸已醒了,枕着手臂,望着承尘出神。

徐兴南放下行囊,取出那把匕首,“你还留着它。”

杨攸淡淡一瞥,“一个物件儿而已。”

徐兴南一笑,将匕首放到她枕边,“你带来的东西都拿来了,一样不差。”

“多谢。”杨攸起身,“以后,我的日子怎么个过法?”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徐兴南说,“我早已说了,这几日,这儿是我们的家。”

“我接受不了。真不能放我一马?”

“昨天你已经答应了。”

杨攸道:“昨天你手里有人质。”

“没有别的可能。我要你在我身边,再不离开。”

“该说的我已说了,你不听就算了。”

“眼下你只是还在生气,迟早会体谅我。”徐兴南要轻抚她面容,被避开了,也不恼,“我还有事,晚间回来陪你。”

杨攸看着他出门,视线扫过匕首,眼中迸射出寒芒。

和韩琳约定的时间今晚,但愿她不会再被他折辱。可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无所谓,不过是玉石俱焚罢了。

夜幕湛蓝,星光璀璨,弯月如钩。

甬路两旁悬挂着大红灯笼,灯笼的暖色光影映照着路面。

徐兴南踏着路面的温馨光影,带着薄薄的醉意回往内院。

不曾经历过失去荣华、逢高跌重的人,不会明白他的心情。她曾算计得他落魄,往后就要加倍地偿还弥补给他。

当然,他不会委屈她,委屈她,便是开罪太后。他相信自己可以把她捏在手心里,却没胆子惹得裴行昭震怒。

回到内院正房,得知杨攸终于耐不住下人的再恳求,去沐浴准备歇息了,他进到寝室,转入盥洗室。

房间里有着水雾弥漫后的湿气朦胧,亦有着清浅好闻的香气。

透过屏风,他看到出浴的她穿衣的剪影,美丽惑人至极。

他在屏风一侧顿了顿步子。

这会儿的杨攸,已穿上中裤,刚系妥小衣的最后一道盘扣,正要将中衣穿上身。

“表妹。”徐兴南握住她伸展出的手臂。

杨攸挣开他的手,转身面对着他,一面静静地看着他,一面穿上纯白色的上衣。

徐兴南瞥过一旁颜色同样过于素净的衣物,“怎么不穿得喜气些?”

“我还在服丧。”

徐兴南莞尔,“你赌气时说的话,我听着只觉有趣。”说着,要将她揽到怀里。

杨攸蹙眉,退后两步,“你再给我一段时间行不行?我眼下没法子跟你亲近。”

“可以的话,我自然愿意成全你这点儿心思,可惜的是做不到。”徐兴南柔声道,“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

杨攸凝着他,“那也不用急于这一时,在这儿纠缠算是怎么回事?”心里是很奇怪:他到底有多不知廉耻?不然谎话何以张嘴就来?

徐兴南放开她,退后两步,瞧着她穿衣。

杨攸完全忽略他灼热的视线,动作如常地穿戴整齐。

一人相形到了寝室。

徐兴南不容她推拒,拥她入怀,语声转低,视线锁住她弧度完美的唇,“想不想我?”

想,当然想,她时时刻刻都想把他送进人间炼狱。

“嗯?想我么?”徐兴南一手扣住她后脑,再一点点趋近她,温柔索吻。

杨攸别转脸,手落到他腰际,掐住他,死死的。

徐兴南呼吸滞了滞,一瞬就适应了那点儿疼,甚而笑了。他亲吻着她的面颊,颈子。

她没有他熟悉颤栗,但呼吸颤巍巍的。

也足够了。

足够让他沉沦其中,愈发贪心。

杨攸呼吸愈来愈紊乱,掐着他的手一点点松开。

“表妹,好表妹。”他低低地语声模糊地唤着她,拥着她倒在满目大红的千工床上。

终于,她左臂轻轻搂住他肩颈。

徐兴南的心全然被喜悦笼罩。她仍是不肯让他吻她的唇,他便轻吻她的耳垂,把牢仍显得僵硬的她。

她不过是在矜持,心里明明还是有他的。好几年全心全意对待的人,她怎么能舍得下?他这样想着,胜算更大。

可是,下一刻,情形骤然生变——

杨攸从枕下摸出匕首,寒光一闪,利刃出鞘。

徐兴南素来反应敏锐,可这情形生平未遇,过度的震惊令他连躲闪都忘记。

匕首狠狠刺入他后背。

他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她居然对他下这种黑手。

她之前的所有反应,都是为着这一刻。

杨攸果决地拔出匕首,鲜血飞溅的同时,竭力把他推到床里侧。

下地后,她整了整衣服,凝着他的明眸似是燃烧着冰寒的火焰。

“混账东西!”徐兴南怒吼之后,惊觉力气正迅速流失,那么……

“匕首上淬了毒。”杨攸唇角上扬,“用你送的东西重伤你,是不是很有趣?”

已然处于劣势,口出不逊只会自取其辱,徐兴南便只是问:“想没想过,伤了我要担负怎样的后果?你还想不想活了?”说完才发现,声音很低,他连如常说话的力气都不足了。

杨攸先去了外面,交待下人两句,回来时关拢房门,坐到床前的椅子上,才回答他:“我等人来接应。人来,你是人质;人不来,便杀了你,我陪你下地狱,继续清算旧账。你说,好不好?”

“你……”徐兴南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了,“你从头到尾都在和我做戏。”

“谁又不是?”杨攸嫌恶地睨着他,语声却是平心静气,“你不也是在做戏么?不还是想要我助你平步青云么?你当你是谁?我本就是奉父母之命与你定亲,曾对你的指望,便是对自己一生的指望,那么,夫婿到底是怎样的,并不重要。

“便是将你换了任何一个父母决定的人选,我也会那样苦心相助,说到底,那是为了我自己的前程。不同的是,别人一定不会狼心狗肺鼠目寸光到你这份儿上,对我家落井下石,对我肆意羞辱践踏。

“‘人’会犯错,可以给他回头的机会,畜生却是不然,我只当遇到了毒蛇里的下等货色,寻机除掉便是了。”

“你能不能清醒一些?”徐兴南无法忽视她眼中的杀机,也便不敢激怒她,“你便是将我杀了,也走不出这所宅子,实话告诉你,这里机关重重,便是太后娘娘来了,也不过是她自己毫发无伤,却不可能护你无虞。

“我们何必走到那一步?廖云奇我已放了,日后也定会好生待你,弥补以前的过失,你与其再寻觅他人,不如找我这样日后一定对你唯命是从的人。退一万步讲,我便是不怕你,还不怕已经摄政的太后么?所以,根本没必要走到两败俱伤的地步,你好生想想。”

“这些是你早就该考虑到的。是你当初以为裴郡主不如你的上峰势大,前景不如你的上峰好,我更是不如你上峰那个在闺中便与一些不不四的人苟合的女儿。这话说起来,你的决定也没错,两路人,本就不该牵扯到一起。”杨攸挑了挑眉,“你昔日那位上峰,是怎么死的来着?被先帝亲口下令腰斩?你想要怎么样的死法?放心,我不可能让你一刀毙命,那样便宜你,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她将话说到这地步,晓之以理便已无用,徐兴南牵出恶毒的笑意,“那么,我们便谈条件。你这就走,此后与我互不相干。要不然,就得劳烦郡主回想一下和我那位上峰的事儿了。

“当日他在酒楼几乎已经得手,却被你寻到机会打晕过去,委实可惜。可你记不记得,你贴身的衣物,玉佩,都在我手里。

“我先前便是想偏了,以为你仍旧能被我拿捏,但也总会确保万无一失,留了后手。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你很清楚。

“两日内我若是出事,自有人将你那些旧物送到此间官府,告你杨郡主私德有亏,千里迢迢跑来与人苟合。

“我的小郡主,确定要赌这一局么?我们还是照着我安排的道儿往下走吧,历经周折终于喜结良缘的表兄妹,岂不是比名节尽毁好了百倍?”

杨攸劈手给了他一耳光,打得他的头歪了歪,嘴角沁出鲜血。

徐兴南不恼反笑。

就在这时,一扇窗以人的眼力看不清的速度开启又关拢,随之发生的,是身着玄色道袍的女孩到了室内。

杨攸见是韩琳,心就落了地。

韩琳步调闲闲地走到床前,服侍着徐兴南,轻轻叹一口气,“说真的,我要是杨郡主,保不齐就暂且让你如愿,把你带到京城,风风光光地成婚,然后,就把你当成猪狗一般对待,折磨够了,便做成人彘。”

杨攸想了想,居然道:“倒是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近两年,我没事就琢磨刑罚,想了不少整治人的法子,要是能逐样给他用上一用,该是特别有趣的事儿,再大的气也消了。”

“你是什么人?”徐兴南盯着韩琳,吃力地问道。

“对你而言,是索命的阎王爷。放心吧,你的爪牙再也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没法子毁我们小郡主的名节。”韩琳转向杨攸,“一切都安排好了,多说一刻钟官兵就到,因由是这厮私藏太后娘娘曾委托晋阳公主寻找的陆家传家的宝物翡翠白菜,再就是窝藏采花贼江洋大盗、与名有夫之妇私通,加起来够他死几次了。他娘为虎作伥,凭据不少,也要入狱流放,他爹到底是打心底嫌弃他,也便罢了。”

杨攸想一想,接道:“而他,畏罪潜逃,不知下落。”

“没错。”韩琳会心一笑,“我们得找个地方,好好送他上路。你箭法也不错,我们就把他射成刺猬,之后点天灯,等他死透了,再放点儿炸药毁尸灭迹。这种下滥,实在不能给他投胎的机会。”

“好!”杨攸颔首,“眼下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

徐兴南的眼眸终于失去了光彩,满目绝望。

韩杨离开次日,韩琳的消息就到了,通过当地锦衣卫所用一只鹰送来的信,巴掌大的一张纸,用蝇头小字简略地叙述了抵达洛阳后的一应行径。

裴行昭看过,放下心来,相应的,留意到了廖云奇其人。

她对陆雁临、杨攸、阿妩、阿蛮等人一样,对她们的性情家境了解颇深,却顾不上留意她们所有的亲友亲信,至多是常看到一些熟面孔在她们近前出现。

她唤来许彻,问道:“军中有官职的,负伤回家挂着个闲职的,这些人私下里的行踪,你们是不是都有翔实的记录?”

许彻答是。

裴行昭吩咐道:“帮我找找廖云奇那一份记录,自陆、杨冤案前一年,到如今。找出来交给阿蛮。”

许彻称是,又道:“说起来有几年了,翻找存档整理出来,大抵需要两日。”

“没事,你好意思的话,耗两年都成。”

许彻笑着行礼离开。

阿妩若有所思地瞧着裴行昭,“我还以为,您对杨郡主是没有疑心的。”

“相对来说,我算是只疑心她和陆雁临的亲友亲信,打心底不希望她们做过什么害死人的事儿。而且即便怀疑,也轮不到别人欺负她们,我看重的,要杀的,得我自己来。”

阿妩笑着点了点头。

裴行昭一笑置之,“给杨攸传话,要是想把廖家人放到近前照顾,只管带他们一同进京,大可以说是我的意思。”廖云奇若是没有什么嫌疑,她理应帮杨攸照拂,要是有,便更应该把人放到近前。

暗中出巡的人,裴行昭让裴显从工部选了个堂官,裴显照她的要求举荐了纪尘,这人对营建尤其堤坝河道颇有些见地,哪里有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来。

这日上午见到皇帝,裴行昭跟他说了:“是工部的纪尘,可以派他到北直隶,主要巡视河道堤坝,一两个月的时间,应该差不多。那边虽然是马老将军管理,也难保有下属疏忽。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关注的重点是:“一两个月要是不够也好说,朕出去四个月就是了,说白了,便是四年,也是远远不够修行的。”

裴行昭睨他一眼,“皇上总不回来,那起子官员不以为是哀家把你怎么着了就见鬼了。”

这还真背不住。皇帝讪讪地笑了,“那就按部就班地来,头一年只出去两回,一回两个月左右,往后再逐步加长时间,官员习惯了就好了。”

“修行就修行,做什么一定要去道观?”

道观仙气重,不是遍地可见嫔妃女子,不是一醒来就会想到各种俗世中事,清静又心静,当然是最佳的修行所在。但他说这些,就跟皇帝这差事拧着了,小母后一准儿不爱听,所以只好扯善意的谎言:“朕资质差,刚入门,最近几年,修行的地儿就得越安静越好。再说了,现在国库空虚,朕总不好在宫里建专门修行的宫室,就算用私库的银子也招官员非议,您说是不是?”

他还挺会找辙堵她。裴行昭就捧他:“皇上一心顾着大局,是臣民之福。”

皇帝喜滋滋的,趁机道:“过两日就是宜出行的黄道吉日,朕到时候便向母后辞行。横竖离得也不远,朕会让随从每隔两日报信回来。”

“皇上先跟朝臣说说这事儿,他们要是都不同意,哀家也爱莫能助。”

“不会,不会,朕有法子对付他们。”

裴行昭一笑,又嘱咐他:“贤妃的父亲要去赴任了,给她个恩典吧,让她在宫里见见双亲,下午进宫,赐晚膳给他们。贤妃真的很久没见过至亲了,她父母逗留半日也不为过。”

“这好说,朕再赏他们百两黄金、两柄玉如意。母后要是没别的吩咐,朕这就回宫拟旨。”

“没别的事了,皇上去忙吧。”

皇帝走后,出去走了一趟的阿蛮回来了,笑道:“杨夫人这两日清了不少下人,让杨郡主的亲信物色新人。那些下人多半是别的房头带来的,很不高兴,杨夫人也不理他们,说能住就住着,不能住就分家各过,实在不成,把他们这一房的母子个逐出杨家也成,那些人便消停了。”

该是杨攸早就让她办而她没理会的事,现在要兑现承诺过的话。“看起来还有得救。”裴行昭笑笑的。

“裴家那边,夫人早就移到别院去了,说是最多能熬到下月初。芳菲姑姑陪着宜家小姐过去侍疾了,只是在跟前住着罢了,夫人并不见她,说不能过了病气给她。”

这种生离死别的过场必须要走,裴行昭颔首,问:“长房那个呢?”

“老夫人、大夫人都病了,大夫说都是急火攻心所至,能静心将养便无大碍。众位大人看过裴行浩之后,他被送回了佛堂,现在清醒过来了,起先还说些疯话,得知晋阳公主死了,罗家、裴荣等人都已伏法,这才消停了。”

“什么疯话?咒我不得好死,还是说我残害至亲手足?”

阿蛮咳了一声,“都说了,不外乎是做白日梦,想反过来帮着晋阳扳倒您,一开始闹着要告御状呢。”说话间,念及一事,“您真的不想问问他,当初嚷着知晓晋阳的秘辛,到底指的是什么事儿么?”

“现在他一定不肯说,先晾着。”

阿蛮称是,又说起裴显,“裴大人对族里,一面要铲除异己,一面要提携人才,这就不是短期内能有结果的了,不过,他有了戒备心是最重要的,起码府里干净了。”

“嗯。”

翌日,皇帝上朝,裴行昭在清凉殿处理政务。

将近辰时,冯琛来请:“皇上微服出巡的事情,已经在朝堂上知会百官。奴才来请太后娘娘过去一趟,皇上也好当面托付。”

裴行昭扬了扬眉。他还真说服了百官?为了修道,恐怕是将生平一十多年的本事都用上了。心怀笑意地想着,她颔首应下,当即去了前朝。到了大殿上,发现皇帝居然把“出巡”的期限改成了两个月,颇有点儿对他刮目相看的意思。

皇帝给裴行昭行礼,请她落座后,一脸正色地说起离宫的事,又分外恳切地将朝政托付给她。

裴行昭只好听着他一本正经地扯谎,再一本正经地陪他走过场,应下此事。

末了,皇帝对众臣道:“既然是微服出巡,启程的日子便不告知各位了,即日起朕便不再上朝,不问政务,凡有要事,便觐见太后。只希望你们凡事依照皇太后的意思行事,当真有人胆敢忤逆太后,待朕归来,定要将人在午门前杖毙,且罪及家族!你们,好自为之。”

百官诺诺应声。

皇帝宣布散朝,回往乾清宫的步子,要多轻快就有多轻快。

只是,他在朝会上除了劳什子的出巡之事,是什么正事都没议,直接导致裴行昭整个下午都用来见朝臣示下了。

到了宜出行的黄道吉日,天刚亮,皇帝就来到寿康宫辞行。

裴行昭刚起来,别说还没用早膳,下床气都还没消化完呢,听得小内侍通禀,险些脱口说“让他滚”,可那怎么行,只好深吸了一口气,到正殿去见他。

皇帝分外恭敬地行礼问安之后,眼巴巴地望着她,“朕不在宫里尽孝的日子,请母后千万保重,尽量奉行养生之道。”

“皇上有心了,哀家会的。”裴行昭说。

皇帝殷切地叮嘱道:“再者,母后要是想见谁,只管唤进宫里来见,您别出宫,这事有万一,万一有那疯了心的狂徒呢?要是有实在不得不出宫的事,您一定带上锦衣卫、金吾卫和全部暗卫。”

裴行昭扶了扶额,“哀家记下了。”

皇帝沉了沉,期期艾艾地道:“其实吧,朕说的实在不得不出宫的事儿,也包括朕万一在朝天观出岔子。要真有人对朕起了祸心,您可千万得去救朕,朕除了您,可是谁都信不过。”

裴行昭心里有了笑意,情绪明快起来,“皇上洪福齐天,必然不会招致祸事。可若真有什么不妥之事,哀家定会火速赶去救驾。”

“有您这句话,朕就放心了!”皇帝神色特别舒坦,特别愉悦,之后便道辞,“天色早,轻车简行出宫不惹眼,那么,母后保重,朕回来之后再尽孝。”

竟是一刻也等不得的样子,比之前杨婕妤去见她娘还要高兴且急切。裴行昭真服气了,“皇上去吧,方便的话,记得让随从报平安。”

“一定会的!”皇帝深施一礼,大步流星地走了。

裴行昭用过早膳,去清凉殿的路上,阿妩赶上来禀明一事:“杨郡主说廖云奇伤愈之前无意进京,她怎么劝说也没用,只好作罢,已与韩琳在返京途中。”

“不肯来?”裴行昭也不确定自己是疑心病发作了,还是直觉导致,对这人更感兴趣了,“你抓紧看他这几年的行踪,只要有疑点,就得想辙把他弄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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