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第2/2页)
“凯恩大人的病情会在这些有益精灵的帮助下好转吗？”雅伯尼接着问道。
弗雷摇了摇头，“如果换做年轻力壮的人，发一两天高烧，一般就能自愈了，但发烧的同时也会影响到我们身体机能的正常运作，感到疲惫、食欲下降这些便是身体受影响的表现，凯恩伯伯的年纪太大了，如果放任他继续发热下去，还没等免疫细胞清除完病菌，光是发热就会把他的身体杀死。”
“都怪邵莎无能。”邵莎忽然自责起来，“要是老师的话，这种程度的伤口只要施展圣术便能立刻治愈。”
“邵莎姐姐，弗拉尼大人难道没教过你施展圣术吗？”
邵莎摇了摇头，“是我太笨了，一直不得要领，还没有成功施展出来过。”
弗雷忽然想起了什么，凝视着邵莎问道：
“弗拉尼大人平日不是喜欢研究草药吗？他遗留下的那些草药当中，有没有能够适用凯恩爷爷现在这种症状的草药？”
“老师留下来的基本上都是用来止血、加速伤口愈合的药膏，对发热的症状并没有特别的效果。”
弗雷陷入了沉思，他虽然有一些医学常识，能辨别出此时凯恩的症状主要是因为细菌感染，但是他的知识面也就停留在此，他只知道病因为何，却无法针对病因采取有效的措施进行救治。
说白了，他就是一个拥有现代医学观念的普通人，又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自然没有救死扶伤的本事。
“弗雷，你有什么办法吗？”雅伯尼投来期待的目光。
弗雷摇了摇头，“抱歉，雅伯尼伯伯，我也无能为力。”
与此同时，床铺上的凯恩睁开了双眼，缓缓坐起身来，“弗雷，你来了。”
弗雷赶紧做到凯恩的床铺边上，握起凯恩的手慰问道：“凯恩爷爷，你现在感觉如何？”
“身体有些用不上力，头也有点昏。”凯恩露出坦然的笑容，“看样子，众神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召见我了。”
“凯恩爷爷，别这样说，你还要长命百岁的。”
“我活得够久了，我今年都九十三岁了。”凯恩浑浊的瞳眸上泛起泪光，“正是因为活得太久，众神给予了我残酷的考验，让我亲自送走了我的儿孙们。”
“凯恩爷爷，别这样想，那些事都过去了。”弗雷轻轻晃着凯恩的布满褶皱的手，“我父亲洛西、达力叔叔这些不都是你的儿子吗？还有麦克叔叔、肖恩哥哥、骑士队的哥哥们，不都是你的学生，算半个儿子吗？还有我，我是你的孙子啊！”
凯恩伸出苍老的手抚摸着弗雷的脸颊，替他抹去了脸上的泪珠，露出和蔼的笑容说道：“我的宝贝孙儿，你要像你父亲一样坚强，男子汉是不能轻易落泪的。”
豆大的泪珠划过弗雷的脸庞，他的脑子在一瞬间酝酿出了许多安慰凯恩老爷子的话，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全都咽了回去，因为他明白这些话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甚至都不能让凯恩开心一些。
“凯恩爷爷，我能为你做什么，你还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凯恩揉了揉弗雷的脑袋，“小家伙，我什么都不需要你，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让我多看看你这张脸，看看你的笑容，我就满足了。”
弗雷饱含着满眶热泪，强忍着鼻酸，挤出了小白牙。
凯恩的视野中，弗雷的脸，与记忆中韦德的脸，重叠在了一起，凯恩不禁感慨了起来：“小家伙，你长得倒是俊俏，颇有你外祖父年轻时的英姿。”
“我外祖父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弗雷好奇问道。
“他是一个很有野心、很自以为是的小鬼。”凯恩开怀大笑，“比起他，你的性格更像是你的外祖母。”
弗雷的外祖母在他出生之前就因病离世了，所以对于外祖母的一切认识，都是弗雷从旁人口中听来的。
“你的外祖母，曾经是库帕领最美的女孩，不但人美，心地也善良，她对任何人都很温柔，我要是年轻二十岁，肯定也会对她动心。”
“看来我的外祖母是个很受欢迎的美女。”
“你雅伯尼伯伯年轻的时候，也追求过你的外祖母，不过被他的母亲，还有我及时喝止了，否则也不会有你的母亲，有今天的你。”
“那我得感谢凯恩爷爷了。”
接着，凯恩又跟弗雷说了很多家长里短的话，他们聊天的内容，都是凯恩过去的回忆，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跟弗雷结束了谈话后，凯恩将目光定格在雅伯尼身上。
“雅伯尼大人，我有话想说与你。”
雅伯尼连忙蹲在凯恩的床铺旁，凝视起凯恩的双眸。
“雅伯尼大人，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在我临死前，我能跟你提一个过分的请求吗？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老师，您讲。”
“达力、洛西是我这辈子培养出来最优秀的骑士，达力这孩子心无大志，成天就知道往森林里跑，我知道这孩子讨厌成为骑士，所以我也并未强求他。”
雅伯尼点了点头，凯恩接着说道：
“而洛西这孩子，虽然他在我培养的这些孩子当中，资质并不算优秀，甚至是最差的，但是他贵在他勤奋，为了成为骑士，他吃过很多苦头，他比其他的孩子都更加努力地锻炼自己，这些我其实一直都看在眼里。”
“老师，您是想让我正式授封洛西为骑士，是这样吗？”
“我知道这会让你为难，也打破了贵族的惯例。”
“洛西自从成为我的养子以来，我每天都要求他进行严苛的训练，即便他拿到了同龄人中最出色的成绩，我也从未给他嘉奖过任何东西，所以我想在临走前，留给他一份礼物。”凯恩将目光定格在帐篷角落挂着的那身黑色铠甲上，“我希望能够亲眼看着洛西穿上这身骑士甲，正式被你授封为库帕领的骑士。”
“明白了老师，我这就命人去准备授勋仪式。”
烈日当空，林中营地内，十九位库帕领骑士身披银甲昂首挺立，手里的骑士剑高举过胸口列成长队，领民们则围成圆圈观看。
骑士长凯恩也身在其中，被达力搀扶在人群的最前方。
领主雅伯尼站在圆圈的中央，民兵士长洛西身披他养父凯恩的黑色骑士铠甲，单膝跪倒在雅伯尼身前。
雅伯尼拔出刻有库帕家族纹章的佩剑，将剑刃平放在洛西的右肩。
“洛西·巴斯，即日起，我命你为库帕领的骑士，你可愿为我宣誓效忠？”
洛西亲吻雅伯尼递来的右手，献上誓词：
“我愿成为雅伯尼·库帕的骑士，即日起，爱他所爱，思他所思，为他承担苦痛，共度患难，无论贫寒或是富贵，无论卑贱或是高贵，无论身处乱世，亦或神所不顾，我将为他拔剑而战，不离不弃，直至身死。”
宣誓结束，洛西正式成为了库帕领的骑士，众人纷纷为这久违的第二十位骑士大人，献上了自己的掌声。
看到这一幕的凯恩，也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但是他的笑容好似凝固了一般，待众人的掌声结束许久后，还依旧保持着那副笑容，察觉到异样的达力打探道：
“老师？”
连问了好几声未见回应，达力伸出手去探向凯恩的脖颈，这才惶恐地察觉到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失去了脉搏。
“老师！！”
在达力的悲号下，洛西与一众骑士围在了凯恩的遗体前，纷纷露出惊愕的表情看向凯恩，一时竟不知所措。
“弟兄们，让我们再次宣读骑士宣言，以此铭记骑士长凯恩授予我们的精神，恭送他踏入英灵殿。”率先反应过来的麦克开口提议道。
洛西、麦克在内的二十位库帕领骑士，不约而同地单膝跪下，拔出骑士剑举过胸口，饱含着热泪齐声宣誓道：
吾发誓善待弱者
吾发誓勇敢对抗罪恶
吾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吾发誓为手无寸铁之人战斗
吾发誓帮助任何向吾求助之人
吾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孩子
吾发誓帮助吾的兄弟骑士
吾发誓真诚对待吾友
吾发誓对所爱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