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存亡之心 (第2/2页)
照片的背面看到一行数字:“8/07/19”。
我呢喃着:“你的家人在废土第八年就死了,何必骗我们呢?”
相册的最后几页是空白的,折叠了一份文件,标注为塞托蒂亚陆军绝密。
还有一份地图,标记了好些坐标,是巴特利山上各营连和指挥部所在的位置。
我翻阅着文件与地图,叹息:“原来如此,塞军的渗透营要亡我啊。”
……
进攻非常顺利,门德尔花了不到十分钟,就攻进指挥部。
他亲自见我,戴着迷彩头盔与护目镜,眼角的疤痕愈发阴翳,充斥着某种不屑:
“塞军渗透营不过如此,失去营指挥后阵脚大乱,空有榴弹炮和火箭炮,却无一个基层指挥官进行调度展开,被我们几个营属小口径迫击炮连完全压制。”
在炮火旁边待时间长了,我已经不害怕战场了,坐在作战部队的武装皮卡上一起前进。
我们一直在突进,一路看见漆黑的弹坑、无人防守的营地工事、大量丢弃的辎重、来不及调头的大卡车。
枪炮声依旧密集,我肉眼所见更多的是火光与硝烟,并没有几具尸体。士兵们多在打空枪。
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无心坚守,直接放弃了营地,向北方逃窜。
讽刺的是,他们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大多无用处;随意抛弃的大卡车和辎重,反而成为我们追击的最大障碍。
因为它们太多了,横七竖八地停放着,堵塞了许多较狭窄的通道,以至于我们的武装皮卡无法穿过,需要绕行好远。
门德尔指向一片由迷彩网布搭建的棚子,说:“那是105毫米榴弹炮和127毫米火箭炮,都丢在那里了。”
我看见大炮裹着严实的炮衣,静静地停在硝烟里,在大风的鼓动下仿佛游乐园里的模型气球。
“长官,炮衣里面藏人了。”
我的卫兵眼尖,看出来端倪。
不等我们搜查,许多炮衣自己掀开了,从里面窜出了好几十号人,都高举双手,大喊:“诺军长官别开枪,我们投降。”
原来,他们之前都抱着炮架上,又用炮衣覆盖,企图“萌”混过关。
他们的领头是一位高级军士,糊了一脸黑泥,看不出年纪,但应该不小了,已经有了地中海发型。
他说:“我们是在这里值班的后勤,一直没有收到任何命令,干脆躲起来了。”
我问:“没想过主动防御或者撤退?”
他撇着嘴:“其他单位不讲义气,不说一声就先跑了,等我们撤退也是殿后的,讨不到好。
“至于坚守,更不可能。我们普通大头兵,一个月才十几元的津贴,玩什么命。”
他身后的一位士兵跟着说:“诺军长官们,我们不是军官,就是普通士兵,等会而可以向遣散士兵一样放了我们吗?”
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我们,很无辜的模样。
我回答:“压下去,走流程。”
……
我们很快把塞军渗透营大部逼进一片开阔地带,华莱士的围堵队杀出,完成合围。
围堵队开启一盏盏探照灯,将漆黑的夜晚点燃。
开阔地带被完全照亮,是一片草原,密密麻麻的野草有半人多高,远远看上去,仿佛金色的麦田——如果真是麦田就好了。
渗透营的士兵们弓着身子,躲藏在“麦田”的金色浪涛中。
“麦田”掩盖了他们的身形,也遮蔽了他们观察外界的视野,以至于面对突然而来的重机枪子弹,毫无反手之力。
他们和“小麦”一齐倾倒。
我们仿佛是死神,握持着无形的镰刀,在“麦田”中肆意肆意挥砍。此刻才是人如草芥。
直到我用望远镜看到“麦田”中升起一只白色裤衩,意识到这可能是一面白旗,才让死神们停止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