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正文第79章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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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他看见了什么,只要醒来就不会记得了。”后面的人打断了语气不善的远川“晴”。姑且认为那是远川晴吧。诸伏景光的视线越过蹲在他面前的远川晴,他很难说后面那个存在能不能被称为“人”。像是影子一样,说那是一摊影子吧。没有五官,甚至没有人类的外形。远川晴皱着眉头,低声念叨了句什么“还不到时候”,他直起身,神色中再也没有诸伏景光曾经熟悉的模样。仿佛只有诸伏景光还在那份记忆之中未曾脱身而出。诸伏景光想要问什么,但是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问不出来。他应该问些什么呢?疑问太多,怀疑太深。“你该醒了。”远川晴突然放柔了语气,他伸出一只手像是要拉诸伏景光起来。诸伏景光犹豫了那么两秒选择了握上那只手,刚刚才看到的记忆还在他脑海中翻滚,以至于他的警惕性几乎降到了最低。周围的一切在诸伏景光握上那只手的时候支离破碎,诸伏景光最后的印象是远川晴勾起的嘴角。轻佻的笑声里带着一点雀跃的欣喜——“删除完成。”随后诸伏景光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地呆住了。身边的声音在逐渐远去,已经不再记录的意识隐约捕捉到只言片语。“你真的不打算再打声招呼吗?晴。”远川晴眨了眨眼,对着漆黑一片的影子说道。“不了。”影子波动着,“别忘记你该做什么。”“是是是。”远川“晴”耸了耸肩膀,“我在看着呢,事情做完之前,不会疯的……大概?”他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尾音一收,落下一个轻飘飘含糊不清的词汇。但是诸伏景光已经听不清下文了,虽然老实讲就算是听见了,他也不会记得。记忆像是化在水中的糖果,还在那里,只是看不见了。一无所知。无从知晓。手术台上的灯光透过眼皮刺激着眼球,诸伏景光转动了一下眼球,猛地坐起。留守的六月愣了一下,诸伏景光醒的比预计的时间要早许多。“hare(晴)……”诸伏景光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飘散在空气中,他眨眼便也就忘记了,甚至忘记了刚刚才出口的话语。六月侧了侧脑袋,诸伏景光那声说得太轻,六月没能听见,他只是通过口型分辨出来诸伏景光刚刚说了些什么。“手术很成功,苏格兰。”六月在写字板上点点笔尖,墨水因为笔尖挤压的力度在纸面上晕染出大片的墨迹。“什么?”诸伏景光无意识地回答,这次他给足了音量。他想起来在失去意识之前发生了什么了,他明明把子弹……?苏打酒?zero?莱伊?乱糟糟的事情堆在一块,诸伏景光一时间没能理清楚思绪。但是没有意外的话,他本来应该死了才是……“这里是……?”他终于抬眼环顾四周,这里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个人,穿着白大褂却戴着防毒面具的人。像是位穿着
怪异的医生。他是被人救了吗……?这概率微乎其微,除非是有什么要把尸体留下来示威的必要,不然那个组织会处理的干干净净。“……。”六月终于放弃看着那笔尖的墨迹继续晕染开来,诸伏景光的问题像是令他打开了话匣子,他把手里的东西一丢,几乎是欢呼一般,打开双臂喊道:“欢迎来到高波酒组。”高波酒组……诸伏景光的心沉了下去。高波酒没有救他理由,除非是觉得他这个卧底还有利用的价值……那么……,诸伏景光自然不会轻易听话,高波酒能够用的手段……高波酒组向来以拷问和洗脑的技术出名,就算是正儿八经的组织成员也有不少人不愿意和高波酒组扯上关系。我已经被控制了吗?诸伏景光拧起眉头,检查着自己的思维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是公安潜入搜查官,诸伏景光,目的是为了收集情报,包括且不限于这个组织的研究资料和罪证。诸伏景光寻思一圈没感觉到哪里不对。“你这次完全就是被误伤了啊。苏格兰。”六月接着往下说道,话语间故意把诸伏景光往另一个方向误导,尤其加重了“苏格兰”三个字的音节。“苏格兰”这个名字像是提醒了诸伏景光,他下意识代入那个身份,皮笑肉不笑地端起笑脸,眉眼间带上几分隐藏的狠厉。连语调里都加进几分阴阳怪气,“误伤?”“你竟然是那位先生派去公安的卧底……藏得真深。”六月仔细回想了一下对过的“剧本”,然后才开口。诸伏景光没来由地心脏一跳,意识到事情还有转机,虽然不知道是谁帮的忙。可能是在组织里潜伏的前辈……或者说这是高波酒的阴谋诡计,先用这种说法来让他放松警惕。“卧底到公安再被卧底回来什么的……”六月拖长了声音。诸伏景光心头一紧,这种说辞几乎满满都是漏洞。但是出乎他意料,六月却是叹息了一声后说道:“见惯了。”哈?诸伏景光差点没收住一声感叹词就出来了。“不说组织里有多少卧底,派去外面,结果被策反的也有不少。”六月故意用着轻佻的语调,像是对那些人不肖一顾一样,“花花世界迷人眼呐。”“不说这个了。”六月端正态度,也不管诸伏景光还在思量什么东西,只顾把先前三月弥生交代他的事情一股脑倒腾出来。“你准备一下,今晚的飞机就走。”“去哪里?”诸伏景光眼神平静,没傻到问“什么飞机”这种问题。“boss向来多疑,你要先去欧洲分部度过考察期,再加上这次你和苏打酒起了冲突,朗姆那边也颇有微词,鉴于你原先卧底公安几年都没有传回什么重要情报……”诸伏景光正在内心腹诽,他是什么时候和苏打酒起了什么冲突,然后突然意识到六月指得是他自己打进自己心脏的那发子弹。苏打酒没有揭发他?为什
么?诸伏景光疑惑。是没来得及说吗?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现在就走是最好的选择。然后想办法和公安……“你公安那边的工作先别做了。”六月开口打断诸伏景光的思路,时间恰好到诸伏景光都想要怀疑对方是有读心术了。“有人会接替你的工作。”六月想,他把“公安内部有组织的人”都说这么明白了,诸伏景光总不能再回去自投罗网吧?“是谁?”诸伏景光条件反射地那么一问。“你不用知道。”六月想要翻个白眼,要是公安内部组织成员的情报他们都知道,诸伏景光也不会暴露了,总不能说是“三月弥生”吧。“走吧。能动吗?”六月有点不安地咬咬下嘴唇,本来不应该让刚做完手术的伤员现在转移的,但是要顾及到三月弥生那边有失败的可能性。“嗯。”诸伏景光收回打量的视线,随口回应道,他现在不仅仅能动,而且感觉比以往都要好。除开胸口有点疼意外,身体里的血像是沸腾了一样,力气不用掉反而憋得难受。感觉力气应该要比以往大不少……诸伏景光看着自己移开手掌好吧,不是错觉。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拉上点手术布料遮住那个掌印。什么人都给徒手把钢板捏变形啊?!高波酒组真的没有在他身上做什么奇奇怪怪的实验吗?“这边就你在吗?”诸伏景光直视自己醒来之后见到的唯一一个活人。“嗯,就我。”六月不明所以地下意识回答,紧接着脑子里的警钟就“咚”地一下猛然把他敲醒了。他略有些惊恐地抬头,内心几乎是在呐喊——你问这个干嘛?!准备敲我闷棍吗?!六月沉默那么一寻思,这事情诸伏景光好像也不是做不出来。完全不是实战派·无战斗力·六月:现在跑还来得及急吗?六月连退两步远离诸伏景光。他的腰背靠上摆放药剂的台面,桌子上瓶瓶罐罐有一半都是致幻剂。但是……诸伏景光刚输完八月的血……那家伙有致幻剂免疫啊!唯一能够起效果的致幻剂又不能够随便用。六月头疼,他挺想拔腿就跑。毕竟诸伏景光混黑这么多年,指不定他想着反正都是组织里作恶多端的罪犯,一个不高兴就把他脖子给扭了怎么办?“你不会动手的对吧?”六月的声音不着痕迹地有点发颤。“?”诸伏景光疑惑,没搞懂对方在问什么。谁知道他这一沉默,六月几乎是认定了他有攻击倾向。我就不应该留下来!六月心塞,但是他又是“自己”这边唯一信得过的医生。或者说三月弥生除了“自己”谁都不相信吧。至于朋友……朋友。是朋友,没错。但是只要三月弥生敢坦白从宽,下场多半是牢底坐穿。“……。”六月急匆匆把飞机票和伪造证件塞给诸伏景光,整个人风一样的跑出大门。诸伏景光愣了一下,然后才起身去追,“等一下!”什么都没说
明完,你怎么就跑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跑出病房大门。六月跑得无影无踪,诸伏景光却因为被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人撞了一下,而失去了抓到六月的机会。“万事小心。”穿着黑袍子,遮得严严实实的四月撞了诸伏景光一下,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个小物件被顺手塞进诸伏景光手中。万事小心?诸伏景光没有盯着远去的人影看个不停。组织里会说这种话的人……公安的前辈吗?诸伏景光垂了垂眼睫,收敛情绪,他手掌一翻,藏起对方刚刚塞过来的东西。手感上是个金属的小块。用最快速度换好衣服,拿着六月塞过来的飞机票和证件。诸伏景光顾不及再打探什么高波酒组的情报,急匆匆就离开了。毕竟情报收集的再多也要送得回去才行。途中他查看了一下对方塞过来的东西,是个微型耳麦。几乎是他打开开关的瞬间对方就传来了声音。“听得见吗?苏格兰。”对方用着那个称呼,应该是预防意外情况。“我是‘花见’。”对方毫无掩饰地报出自己的代号,令诸伏景光皱了皱眉头。“花见”,他新的公安联络人,他头两天刚换联络人,紧跟着他的公安身份就暴露了,他不得不怀疑。“boss急招苏打酒问责,连高波酒都被牵连了,想来boss还是很看重你的。”对面一半掩饰一半说明地交代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啊,除了我被误伤了。”诸伏景光一字一顿,用了六月的说法。耳麦对面联络诸伏景光的七月顿了顿敲打的手指,他总不能说三月弥生自己那边的剧本,苏打酒才是公安安插的卧底。不过,不管是哪一种说法,苏格兰都是误伤。“zero还好吗?”七月问道。这算是一种确认的暗号。诸伏景光的表情轻微变了变,“花见”不是敌人,至少不应该是。在组织里碰见zero之前,他也不知道降谷零也被安插进来的事情,“花见”既然知道,说明他的权限比他还要高。这种人要是组织卧底,公安可以说是完蛋了。不过,boss急招苏打酒的事情……“花见”对组织的事情未免了解的太过清楚。诸伏景光又想到给他这个耳麦的黑袍人。组织里还有其他的同事……他坚定了这个想法。居然潜伏在最危险的高波酒组吗?还有……苏打酒。诸伏景光越是思考越是觉得疑点重重。明明苏打酒只要说明一句枪是苏格兰自己开的,他“派去公安又被派回来”的说辞就靠不住了。毕竟,如果真的有这层关系,他当时亮明身份,请求查证不就好了。但是……莱伊也没有说吗?诸伏景光想到当时在场的几个人。“四人一桌麻将,组织里的叛徒卧底能够直接开麻将馆。”曾经苏打酒玩笑一样话开始在诸伏景光脑子里回荡。诸伏景光觉得自己现在看谁都像是卧底,估计琴酒的多疑是种传染病
吧。诸伏景光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不可能,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