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56章 (第2/2页)
时知县扫了他一眼,张文生立时闭了口恢复那假公子的模样。
师爷上前附耳对时知县说了两句,时知县一拍惊堂木道“狡言强辩你方才所说之事,其一,焉不知你从嘉仓粮行购的米面是留己自用,铺子原料真假参半这用度记录更是可造假,今时已无从考证;其二,你所说的证人均与你交好,口供不足为证;其三,你只凭一个金镯就断定那麻顺儿被人收买,更是无稽之谈”
麻顺儿浑身抖着,直起身子道“对对,大人明察,小的家世代良民,怎怎有胆子做那构陷之事况况小的与乔掌柜素日无仇、往来无怨,实实没有道理要诬告他”
“麻顺儿”乔远目光如炬,声如惊雷,“我也想问,我自问素日里待你不薄,你缘何要做这等吃里扒外之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麻顺儿一个趔趄,再次伏到地上,竟低低地哭了。
众人这下都确定了,那麻顺儿定是做贼心虚
“放肆”时知县又厉声拍板,“你是在公堂之上威胁状告人吗”
“大人,草民不敢。”乔远不卑不亢地说“第一,草民不能未卜先知,若说用度记录造假,怎能从铺子开业之初就开始造假草民方才已说,从嘉仓粮行购进的米面远大于铺子的用度,草民自家吃用可取个最大数量,只需稍加一核对就可知草民根本无需用这掺假的原料。”
“第二,草民出身乡野,无权无势,不可能同时说服这么多人为证。第三,麻顺儿此刻正做贼心虚,大人只需稍加审问他定不打自招。”
“本官还用你来教我断案”时知县尖吼一声,恼羞成怒,“你一个小哥儿,在公堂之上大放厥词,狡言强辩,实在轻浮且我听闻你自幼被你大伯抚养,出嫁后竟还向他索要爹娘家产,枉顾人伦孝道,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本官念你是一个小哥儿,公堂之上优待妇孺,就不对你动刑。”
“事到如今不打不招,来人啊,对那俞大猛庭杖二十,给我狠狠地打本官看他招与不招。”
若想让那俞向学低头,就要给他些苦头吃才行,好叫他知道与自己作对没什么好处,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让这俞大猛乔远认罪。
到时候让那俞向学跪着来求他放人
时知县拿定主意,朝堂下扔了一支令签,“行刑”
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纵他们不识得几个字,不懂什么大道理,也知道这案子不能判的这么草率的。且不说乔小哥儿所述条理清晰、人证物证俱全,退一步就算他所说的不全是真的,那也存疑,县令大人应当派人求证才是,怎能当堂就要打人。
令签落地,左右两侧各出了两个衙役就要来拿俞大猛,乔远气愤异常扑过去拦着,衙役们又来捉乔远,俞大猛身戴枷锁,行动不便,便用身子一连撞倒了几个衙役,将乔远护着不让别人近身。
“你这狗官竟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屈打成招,天理何在”乔远指着时知县鼻子骂,“你今日若敢罚了我夫君,来日我必让你人头落地”
“你要造反”时知县再拍惊堂木,要说他刚刚还顾忌俞向学想要留有余地,这一下便被乔远激的什么都不想管了,他再扔下一只令签,“你竟敢在公堂之上辱骂朝廷命官,好啊,那我便连你也一块打”
“你敢”
未见其人便听其声,公堂外的众人自觉给这人让开一条路,时知县眯着眼睛起身,一看又是个小哥儿,顿觉脑子发昏,“你又是哪里来的小哥儿”
他今日莫不是与小哥儿犯冲
“我乃东安王褚黎,命你速速放人”褚黎一声怒喝,左右两侧的带刀侍卫便已经冲上前护着乔远俞大猛,同衙役对峙。
乔远心定,从衙役手中一把夺过钥匙,给俞大猛打开了枷锁,他脖颈上已有很重的勒痕,乔远心疼得要命。
周围一片寂静,都被这意想不到的突变惊到了。不知是谁先带头,百姓乌泱泱跪倒了一片。
公堂上的众人都慌张地看向那还在案桌前的时知县,就见那时知县长笑两声道“你假冒也不说个像样的名号”
“我竟不知朝中何时晋了这个王爷”时知县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似的,“况你还是一介卑贱小哥儿,封王哈哈哈哈,简直贻笑大方”
褚黎是年前新封的王爷,可怜时知县在这小城朝中无人消息也不灵通,现在压根就不知朝廷新晋了这个王爷。
他认定褚黎是个骗子,瞬间变了脸色,指挥左右两侧的衙役道“还不给我拿下”
“大胆”褚黎简直被这一副丑恶嘴脸的时知县气炸了,也不知他是如何当上的一方父母官
“你出言不逊,以下犯上,按律当诛”
他生来天潢贵胄,板起脸来自有一番威严,时知县见他仍旧强硬至此,心里有些打鼓。但堂下这么多百姓看着,他颇有些骑虎难下。他正要含糊过去,打算改日再议时。
便见一穿着红色官服的人,一手提裙、一手扶着乌纱帽匆匆跑来,跪着跟那小哥儿请罪道“王爷,下官来迟,下官该死,下官驭下不严,还望王爷恕罪。”
时知县定睛一看,竟是那知府大人
他身子瞬间软的像面条一样,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