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野性丛林 (第2/2页)
“那几个家伙真他妈太毒了!杀人就杀人,那有这样变着法子折磨人的!”田龙心想。
有了这几天亲身经历,田龙知道,那年轻人似这般捆绑,就即或眼下不被秃鹫的尖抓利喙掏空撕碎,过一夜也会被毒虫飞蚊吸干叮死的。想到此,同情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他决定帮助这位年轻人。田龙好像已经适应了这野性丛林的生存法则,他没有立即现身,而是目送着几位神秘凶残的家伙,直到确信他们走远了,才从灌木丛钻了出来。
见到从从灌木丛出来的田龙,那位一心只盼早死的年轻人脸上,浮露出惶恐、困惑、希望的复杂表情。他努力挣动一下,向着田龙叽哩咕鲁说了几句。好在金三角地区通行的语言是傣语,仅是某些词汇与西双版纳的傣语音有些差异,只要不是说得太快,田龙也能听明白大概意思。他听出来了,那人说的是“你是谁?能救救我吗?”
田龙本意就是来救他的,不用他哀求,田龙放下背包步枪,掏出那柄阿昌刀三两下割断他身上的绳子。年轻人松了绑,从砾石滩上爬起来,,二话不说,冲着田龙“扑通”跪倒,连连几下磕头后,才立起身穿好衣服。
“你是谁?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还要这样折磨你?”田龙好奇的问。
“我叫玛泰,刚才要杀我的那伙人,头目叫癞象……”
据玛泰告诉田龙,癞象跟他一样,都是掸族人。癞象是这一带丛林中一伙毒品走私的武装势力头子,也是杀人越货的土匪;而玛泰自己则是另一毒品走私集团的成员。昨天,他与被杀死的那位,在金三角的班广与癞象不期而遇,不小心被癞象抓住了。至于癞象迫他说出什么秘密,玛泰则三缄其口,似乎十分隐讳。
“……好兄弟,谢谢你!是你帮我捡了一条命回来,今生今世我玛泰都铭记下了你的救命之恩!”玛泰的话语神态显得非常真诚,没有丝毫敷衍伪作。
在中国大陆长大的田龙对毒品走私之事,可说是闻所未闻,他仅下意识地想到,这是一桩充满危险与血腥的行当,玛泰不想说他更不想多问,只把自己的由来大致告诉了玛泰。这几天从澜沧江侥幸逃生,到原始森林遇险,到目睹血腥杀人的经历,如此惊心动魄的变故让田龙迅速成熟起来,同时也激出他潜藏于自身的胆略智慧,他说话也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哦,原来是这样。”了解了田龙的底细,玛泰考虑半晌方说,“好兄弟,既然你流落到了我们这里,如果你愿意就跟我走吧——你放心,我只是大意才让癞象钻了空子,在金三角这块地盘上癞象还翻不了天,你等着瞧,不用多久他能看见太阳的日子就到头了。”
二人说着话,出了砾石滩,顺着溪河下游拐了几道弯,前边有一块嶙峋嵯嵬的怪石挡住了视线。田龙与玛泰并肩走着,二人来到怪石边,田龙突然警觉地停下脚步,他闻到岩石后边飘来一股香味,是一种类似于纸烟的味儿。
“怎么回事……?”玛泰诧疑的问,话刚说了半截,他瞟见了癞象等人就坐在怪石后面吸食海*洛*因。
海洛因俗称白粉,是一种吸上了瘾就极难戒除的致幻毒品。人吸食了海*洛*因,就处于兴奋麻痹状态,所以癞象等人尚未现田龙他们。田龙并不知道海*洛*因是什么玩意,也不知道吸食了海*洛*因人就会处于麻痹状态,他想的就是:此刻应该趁癞象他们不备之时,出其不意地开枪攻击,不说能射杀全部至少可以将他们打得抱头鼠窜。田龙心念一转,身子便立即往怪石边移动隐蔽,准备伏击癞象。田龙的主意无疑是正确的,可他却没料到,身旁的玛泰竟然恐惧的喊出声“是癞象!快跑——”,尔后,扭头拼命朝溪岸边的灌木丛里钻进去。
到了此时,癞象他们自然现了在灌木丛里兔子逃窜也似的玛泰,不禁“咦”声,闹不明白被捆绑得象粽子一般的家伙,这会还活蹦乱跳的撒丫子奔跑,真是奇了怪了。癞象等人立刻起身,拎着枪跟着玛泰追去,看他们追赶玛泰的步态,行动显然有些迟缓,不用说,这都是海*洛*因闹的。
田龙伏在岩石边,望着逃跑的玛泰和在后面追赶的癞象,感到无可奈何,不知自己应该怎样做才好。他也想不明白,眼下有这么好的机会消灭癞象,玛泰怎会如惊弓之鸟,望风而逃呢?当然田龙如果知道玛泰的真实身份,也就不会太过惊讶,何况玛泰刚刚还经历了一番从鬼门关回来的噩梦哩。
田龙没去再想玛泰与癞象的问题,因为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又落单了,接下来他该怎么办?他瞧瞧眼前潺潺流淌的溪水,又回头望望远处的大青树林,脑海里久久盘旋着在那个红色年代使用频率极高的几个词——路线,大方向,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