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败犬哨兵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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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倦早就知道薄长烬的精神体不可能是一只猫,那是一只巨大的猛兽,年少时在他浅眠中从窗台走过都会留下一只手掌大梅花印。
窗台有雪,它在外头肆意奔跑,灵巧而又凶猛。
海东青闭着眼睛,想要偷看却怎么也不敢,是年少的梦境,还是时移世易。
它身上有薄长烬浅淡的信息素的味道,像沸腾的水又像湿润的海,出奇的温顺。
黑暗中楚倦伸出手去,胡乱的摸索着,柔软的长毛穿过了指缝,里面毛茸茸的极暖和,楚倦发狠地挣扎了一下,大猫没有闪避,只是轻轻的呜咽了一声,像是受了委屈。
楚倦的手僵住了,半晌,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那是大猫的肚子。
薄长烬脱下了自己的长袍垫在他身下,然后被大猫护在了肚子下面,形成了一个密封的暂时暖和区域。
外间风雪交加与他再无关联,只有呼吸间浅淡的海水气息愈发浓郁。
楚倦放弃了挣扎,这是一只巨大的兽类,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反抗。
雪原太安静又太寂寞了,广阔的只能听见风声和雪粒子扫过的沙沙声。
003悄然跑了出来“宿主感觉还好吗”
在这种天寒地冻里,或许有什么跟他说说话比什么都没有来的要好。
瞎了眼睛的人静静地喘着气,在这样严寒的气候里,只是挣动就已经耗尽了力气。
“我以为我性格恶劣,他就会放弃我。”
薄长烬喜欢的是那个对他无微不至无怨无悔的少年,而如今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受尽折磨,心性扭曲的废人。
在他的身上又能看见几分从前的影子呢
一个容貌,气质,性格跟从前全都大相径庭的人,真的还值得念念不忘吗
没有人知道答案,答案从来只存在于人心。
薄长烬在山下找了整整一夜,楚倦并不知道时间流逝,他实在太累了,忍不住睡了一觉,他以为他会被冻死的,然而没有。
醒过来的时候有什么在舔着他的脸庞,柔软的肉垫轻轻放在他的肩上,那是薄长烬的精神体,变成了一只小而可爱的猫。
有人抱着他,冰冷的嘴唇贴在他的耳边,他的声音很沙哑,像是被雪粒子碾过了一遍。
他说“我给你找回来了。”
是那件湿漉漉的长袍,也是翻到山下的药品,他全都找到了。
他的声音似哭似笑,仿佛是庆幸。
阳光有些刺眼,楚倦忍不住闭了闭眼。
天命之子总有这样的意外庇佑,酒馆里经验老道的佣兵都说最近三天鹅毛大雪,可他薄长烬要进山寻东西,第二日便这样破天荒的晴空万里,大雪骤停。
楚倦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心里忍不住默默吐槽了一句。
不愧是你,天命之子。
镇子里的所有人都以为他们必然已经死在了大雪封山之中,没有人能在那样酷寒的天气里在山上呆一夜不被冻死。
可他们确实走了回来,还带着珍稀的药品。
酒馆里忙上忙下,楚倦被动的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新衣裳,一楼蒸腾的热气升腾上来,让整个房间都暖烘烘的。
薄长烬安顿好楚倦以后出去跟医生商量着药品的破损情况,那只白猫第一次大着胆子跳上了楚倦的膝盖,规规矩矩的蜷缩在楚倦的怀里。
冬日少有的阳光从南方的窗户里一丝一缕的泄露进来,落在孤僻阴翳的人脸上,让他看起来也有了少许几分暖意,白猫蜷缩在他怀中,青年轻轻摸了摸猫的头,白猫就软软的对他摊开肚皮,肉垫在空中一缩一缩。
薄长烬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很久没有看见过楚倦这样平静缓和的神色,似乎是在知道自己彻底残疾了以后,他留给自己的都是烦躁阴郁厌烦的模样。
可开门声还是惊动了敏锐的青年。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是楚倦先开了口。
“你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会选择已经成为废物一样的我。”
也许是身处逆光,他整个人像是被阳光笼罩其中,又有一种落拓孤独的寂寞感。
以如今薄长烬的实力,这世上的哨兵只要他愿意,信息素契合度高,就没有不愿意跟他结合的哨兵。
薄长烬沉默了一下,靠在门框上,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那您当年为什么会选择那个怪人呢”
那个怪人,似乎是这个词触及到了楚倦的禁忌,他难得缓和的神色骤然凝滞起来,像是凝结了一层冰霜,嘴角垮下去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那是一种黯然神伤的神色,却没有发狠的让薄长烬滚出去。
他在因为薄长烬这个久违的人,而感到伤感。
十年过去了,也许他依然没有逃脱这个名字所带来的痛苦。
他的神色刺伤了薄长烬,薄长烬的心像是被灿烂的阳光刺痛着,有些后悔自己说错的话,却又清楚的明白,只有让楚倦从过去的泥泞里挣扎出来,才能接受现在的自己。
这很难,他知道,但他必须这样做。
只有这样楚倦才会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那天夜里楚倦做了噩梦,也许是受了风还有些发烧,额头上满是冷汗,薄长烬凑过去的时候,楚倦骤然捉住了他的手臂。
力道很大,几乎要把他的手骨捏碎。
“薄长烬,我要杀了你”黑暗中的人介于睡梦和清醒之间,哆哆嗦嗦的说出这句话。
“薄”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有温热的吻落在了他额心。
黑暗中的人整个人都僵硬了,对于白塔天才楚倦来说,他这些年只倾心爱慕过一个人,那就是薄长烬,但是那个人从来没有跟他做出过任何肌肤相亲之事。
哨兵的呼吸骤然急促,有些慌乱的挣扎着,终于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那个向导的额头与他相抵,等他平静下来以后才轻声开口。
“感受到了吗”
感受到了什么从噩梦中醒过来的哨兵浑浑噩噩想。
“我不是他。”
温柔坚韧的声音从耳畔传来“我是,冬藏”
我是冬藏,我不是他。
这句话太过隐忍了,哨兵对五感的敏锐超乎寻常,几乎能从这句话里听到向导的受伤和难过。
楚倦缓和了少许,伸出汗湿的手指触摸了一下向导的脸颊,张了张口“我知道,你不是他”
这句话是无力的,他会把人认错,是因为他的心里依然有十年前那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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