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超 (第2/2页)
到了建初五年,班超上书给汉帝,他分析了西域各国的形势及自己的处境,并提出了平定西域各国的主张,他上书道:“臣曾经看到先帝想再通西域,因而往北进击匈奴,又向西域派出使者,鄯善国和于阗国当即便归附了大汉。而现在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等国又愿意归顺汉朝,共同出力攻灭龟兹国,开辟一条通往汉朝的道路。如果我们攻下了龟兹,那么西域尚未归服的国家就屈指可数了,臣心中独自思量,臣原来虽然只是个军中的小吏,但却很想像谷吉那样在远方为国效命,像张骞那样在旷野捐躯。从前魏绛只是一个小国的大夫,还能与诸戎订立和盟,何况臣今天仰承大汉的声威,难道不能竭尽全力发挥自己的作用吗?前汉议论西域形势的人都说只有打通了西域三十六个国家,才能称得上折断了匈奴人的右臂。
现在西域的各个国家,那怕是极边远的小国,也没有一个不愿意再次归附汉朝的,大小国家都十分向往大汉,他们自愿进贡的络绎不绝,现在只有焉耆和龟兹二国不服从我们。臣先前曾和三十六个部下奉命出使西域,历尽艰难危困,自从孤守疏勒以来,至今也已经五年了,对于西域的情况,臣也算较为熟悉。臣曾经问过大小城廓的人,他们都认为依靠大汉与依靠天一样可靠,由此看来,葱岭的道路是可以打通的;葱岭一通,那么就可以征服龟兹了。现在我们应该封龟兹国的质子白霸为龟兹国王,再派几百名步骑兵护送他回来,到时与其它各属国军队联合作战,臣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擒获现在的龟兹王。用夷狄来攻夷狄,这是最好的计策啊!臣看到莎车和疏勒两国田地肥广,草茂畜繁,不同于敦煌、鄯善两地。朝廷在那里驻军粮食可以自给自足,不须耗费国内的财力物力。
而且,姑墨、温宿二国的国王又全是龟兹国所册立的,这二国的国王既不是那两国的人,那他们国内就会进一步的相互对立和厌弃,这种情况必定会导致反叛和出降,如果这两国归降了我们大汉,那么龟兹国自然就可以攻破了。臣希望朝廷发下臣的奏章,看能否参照办理,如果万一获得成功,臣就是死了又何恨之有?臣下区区之身,承蒙上天的保佑,暗中希望不至于马上就死,能够亲眼看到西域平定、陛下举起预祝万寿无疆的酒杯,向祖庙报功、向天下宣布喜讯的日子。”汉帝览表后,他知道班超的功业一定可以成功,全国人民都会非常满意,于是便准备增加班超的力量,平陵人徐干与班超志同道合,他请求奋身异域辅佐班超,朝廷当即任命他为代理司马,派他率一千人去增援班超。
当初,莎车国认为汉军不会前来,于是便投降龟兹,疏勒都尉番辰也在随后反叛。这时正好徐干率军到达疏勒,班超得到援助后,立刻与徐干一起杀掉番辰,并平息了这场叛乱,班超攻破番辰之后便想进军龟兹。当时,乌孙国兵力强盛,班超认为可以借助它的力量,于是上书说:“乌孙是个大国,有十万弓兵,所以武帝把细君公主嫁给乌孙王。到孝宣皇帝的时侯,终于起到了它的效用。现在可以派使者招抚乌孙,与之并力合作。”汉章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建初九年,朝廷派和恭为代理司马,率兵八百增援班超,班超得到增援后便准备调集属国疏勒和于阗的兵马进攻莎车。
莎车王听到消息后便派人跟疏勒王忠私下联系,并送出重礼贿赂他,疏勒王忠于是背叛了班超,他发动叛乱占据乌即城;班超只好改立府丞成大为新的疏勒王,并调集兵力进攻旧王忠,康居国此时也派精兵帮助忠,班超一时久攻不下。当时,月氏刚和康居通婚,班超派人给月氏王送了厚礼,让他对康居王晓以利害,康居王罢兵,把忠也带了回去,乌即城被再次收复。元和三年,疏勒旧王忠从康居王那里借了一些兵马,据守在损中,他与龟兹人勾结密谋,派人向班超诈降;班超一下就看穿了他的诡计,于是将计就计,答应他投降。忠大喜,轻装简从来见班超,班超为他举办酒宴,在宴席中,班超命人斩杀忠,又乘机击败他的部众,西域南道从此畅通无阻。
元和四年,班超调发于阗等属国士兵二万多人再攻莎车,龟兹王这边则派遣左将军率军与姑墨国、尉头国合兵共五万救援莎车国。局势敌强我弱,班超决定运用调虎离山之计,他召集了将校和于阗国王一同商议军情,他还故意装出胆怯的样子说:“现在兵少不能克敌,最好的计策是各自散去。于阗从这里往东走,长史也从此西归,等听到夜里的鼓声便可出发。”班超又偷偷嘱托手下故意放松对龟兹俘虏的看管,好让他们逃回去报信。果然,龟兹王闻讯后大喜,他亲自率一万骑兵准备在西边截杀班超,然后又派温宿王率领八千人在东边阻击于阗军。班超这边侦知敌人已经出兵,他迅速命令诸部齐发,在鸡鸣时分,直扑莎车国的大本营,此时莎车国营中没有防备,军士见班超带军杀到立刻奔逃,班超一路追斩敌军达五千多人,还获得许多的马畜财物。莎车国兵败后只好投降,龟兹王的大军也渐渐散去,班超因此威震西域。
当初,大月氏曾经帮助汉朝进攻车师有功,就在班超击破莎车的同年,月氏王派遣使者来到班超的驻地,向汉朝进贡珍宝、狮子等,提出要娶汉朝公主为妻,班超拒绝了这个要求,月氏王因而怀恨在心。永元二年夏,大月氏的副王谢率兵七万,东越葱岭攻打班超,班超的军队处于劣势,大家都很恐慌。班超却说:“月氏兵虽然多,但他们跋涉数千里,翻越葱岭来入侵,运输极为不便,有什么可忧虑的呢?只需收好粮食,坚守不出,敌人便会因饥饿而投降,不过几十天便会击败敌人的。”大月氏副王谢进攻班超,一时无法攻克,他们想抢掠粮草又无所得,果然军队疲惫不堪。这时,班超估计他们粮草将尽,一定会派人到龟兹求救,于是他预先命几百士兵在东边埋伏,谢果然派兵带金银珠宝去龟兹求援,班超的伏兵把使者杀死,并派人拿给谢看。谢大为惊恐,进退无据,只好遣使向班超请罪,希望能放他们一条生路,班超放他们回国,大月氏因而大为震惊,每年向汉朝进贡。
永元三年,龟兹、姑墨、温宿等国都已投降,朝廷因功任命班超为西域都护,徐干为长史,又立白霸为新的龟兹国王,并派司马姚光来护送他。于是,班超和姚光命龟兹废掉原来的国王尤里多,扶立白霸成为新的龟兹王,姚光为了以防万一还把尤里多带回了京师,班超为了稳定局势便驻扎在龟兹的它乾城。此时西域诸国,只剩下焉耆、危须、尉犁三国没有臣服,他们因为曾经杀害西域都护陈睦,所以心怀恐惧尚未归降,而其余各国都已平定。
永元六年秋天,班超决定调发龟兹、鄯善等八个属国的部队共七万人,进攻焉耆、危须和尉犁三国。大军行到尉犁地方,班超派出使者通告三国国王:“都护这次到这里来,只想要安定、抚慰三国。你们如果想要改过从善,就应该派首领来迎接我们,那么你们王侯以下的人都会得到赏赐,抚慰完毕我们便会回军,现在赏赐你们国王彩色丝绸五百匹。”焉耆王广听到通告后,便派左将北鞬支送来牛酒,以此迎接班超,班超为了拉拢人心也送给北鞬支不少礼物,焉耆王广见北鞬支安然无恙,就亲率高官在尉犁迎接班超,奉献礼物,但他其实并非真想让班超进入他的国境,焉耆王一从班超那里返回,就立即下令拆掉了国境山口的围桥,班超只好从别的道路进入其国,大军在距王城二十里的地方驻扎下部队。
焉耆王见班超突然到来,他便想逃入山中顽抗,焉耆国左侯元孟,过去曾在京师作为人质,他悄悄派使者向班超报信,班超为了稳定焉耆国的贵族,就斩杀了元孟的使者。班超定下时间宴请三国国王及大臣,声言届时将厚加赏赐,焉耆王广、尉犁王泛及北鞬支等三十多人信以为真,一起到会。焉耆国相腹久等十七人害怕被杀就逃跑了,危须王也没有来,宴会开始大家坐定,班超突然变了脸色,责问焉耆王等:“危须王为什么不来?腹久一班人为什么逃跑?”然后他喝令武士把广、泛等一举捉获,并在当年陈睦所驻的故城把他们全部斩杀。接着班超又纵兵抢掠,斩杀敌军五千多人,又俘获一万五千人,马畜牛羊三十多万头,最后班超另立元孟为焉耆国王,为稳定局势,班超在那里停留了半年。至此,西域五十多个国家都重新归附了汉王朝,班超也终于实现了立功异域的理想。
永元七年,朝廷为了表彰班超的功勋,下诏封他为定远侯,食邑千户。永元九年,班超派甘英出使大秦即罗马帝国,甘英至西海波斯湾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