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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第53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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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混账怕不是为了捞银子无所不用其极,不然为什么名声那么差。

前几日那副对联的事情他听说了。愿医天下女,再无苦情人。虽然意思好,但文采着实烂到泥里。就这,百姓都还觉得是他找代笔写的。

这样一个满脑子只剩银子的皇子,不怪没好名声。

得亏宜妃给他选了个好福晋,能想出来献银子那样的招数。不然这混账玩意将来指不定怎么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必须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康熙爷从御案上的摞奏折中找出来一本,扔到他跟前:“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

是弹劾九爷身为皇子,打着皇子的招牌,与民争利的折子。

九爷看完,“噗通”一声跪下:“皇阿玛,儿臣冤枉呐。”

康熙爷神色淡淡:“是吗。说来听听,你到底多冤枉。”

“这折子里说儿臣滥用权势不择手段。儿臣虽然用了一点点皇子的身份为便利,可儿臣本身就是皇子呐,就算儿臣跟外头的人说别在乎儿臣的皇子身份,他们心底依然会在乎的。滥用权势这一条,实在冤枉。”

“再说,儿臣在各地收拢铺子的时候。并没有强迫过他们,甚至十之七八都是儿臣做生意的名头传开后,他们主动找上门来求儿臣庇护的。每一家都清清楚楚给过银子。您可以派人查儿臣的账本子,一开始前年,儿臣的生意发展缓慢。从第四年开始有大起色。”

“最后一条呢?”康熙爷问。

他还被参了一条:买官卖官,私相授受,以泼天巨富谋一己私欲。

九爷苦着脸:“儿臣的银子都花不完,怎么可能卖官。再说,儿臣在六部中即便偶尔管事,管的也都是小事,根本无法左右官员认命。”

卖官他能辩驳,毕竟真的没干过。

可是买官,私相授受,谋私欲……额,从前他没直接干过,都是拿银子给老八,老八派人干的……

然而,这话怎么辩?

奇怪,是谁在翻他的旧账?这奏折第一页和最后一页写“某某叩首奏呈”的地方都被皇阿玛给遮住了。

看到他的眼神,康熙爷解释了一句:“并非朕故意瞒着你,不让你知道到底是谁在弹劾。而是朕担心你看了折子后,脾气上头,做出错事,不好收场。”

话说的很明白,老爷子故意不给看,是怕他回头背地里弄死这人。偏偏老爷子还说的好像是爱护他,防止他犯错一样。

九爷脊背上都出汗了,想了又想,他先前给银子支持老八的事儿根本就瞒不住,老爷子肯定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提出来,不知是整治他,还是吓唬他?

他身边没个文书清客,也没有第二个像当年老八那样会分析皇阿玛所作所为背后深意的人,眼前又是突发状况。

九爷额头触地抵在冰凉的金砖上,熬过了脑子里漫长的、天人交战的几秒,他把心一横。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如果皇阿玛要整治他,那他就算今儿个不承认,也跑不掉。

先前老八做得那事,虽是陈年旧事,可他老人家下了死命令,必须尽快查清,否则刑部和宗人府连罪。那些人不就是不择手段,火速查清了吗。

所以,干脆别挣扎,直接承认,说不定他看在自己诚实的份上,还能轻点处罚。

要万一罚得重……

九爷在心底算了算。去年年底账上还剩十万两存银,如今二月了,大约能有十七万两左右。

应该……能帮他把罪责降低大半吧?

想清楚,九爷十分恭敬磕了个头,语气无比诚恳:“皇阿玛容禀,儿臣先前的确做了错事。先前儿臣账上的银子,是随便那人用的。儿臣当时是用错了心思,把很多事情都想岔了,儿臣如今悔不当初。”

御座上,康熙爷手里端着茶盏,看着跪在地上的混账儿子,微微动了动眼眸。

瞧出来了,这混账的确悔不当初。

但他故意不说话,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所幸你迷途知返,并未铸成大错。以后要约束好手下的人。”

九爷惊喜抬头,感觉老父亲不像是在故意诈他,心里一松:“皇阿玛的教诲,儿臣铭记五内。儿臣不仅会好好约束门人和下面那些掌柜,也会严于律己。”

他出去这两个月,都没叫过歌姬侍寝哦~

“你若当真能做到,朕会很欣慰。”康熙爷已经知道九爷出去办差一个多月从来没让歌姬侍寝过的事儿。

原本他想把有人弹劾老九的事儿先压着,再观察他一段时间,但这个混账实在是脑子里除了银子什么都没有。他怕生出变数,只好提前敲打一番。

“一个皇子做生意本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定然会被人盯着。如今朕不再阻拦你,你要好自为之,万万不可做出天怒人怨之事,辱没皇家声名。”康熙爷总结了一句。

九爷正色:“儿臣记住了。”

“弹劾你的折子,暂且压着。待你将来将功折过,自然不会有人再提起。”康熙爷把折子压回去。

九爷十分上道,叩谢皇恩后,又说:“皇阿玛,儿臣福晋想出来的那个大褂、口罩、薄手套等物,您若想推广到各地,何不收归大内,再定个标准出来。福晋一定愿意献出来。”

其实他还有后半句“将来大小医馆要用,都从大内指定的铺子统一采买”,不过怕挨打,没说。

老爷子在心底笑。这个老九还挺上道,知道帮他想法子了。

不过他并没想把儿媳妇费劲巴拉想出来的东西收到大内:“蓝大褂、口罩和手套的生产并不难,待推广后,还是留给各地的百姓谋生。”

“皇阿玛仁德。”九爷自行惭秽,但若要他选,他要赚钱。

“等回府后,儿臣便让福晋把蓝大褂、口罩等的图样整理好,回头呈到御前。”借花献佛这种事,九爷一点都不觉得尴尬。

献自己媳妇想出来的东西,不丢人~

康熙爷点点头:“你媳妇有功,朕要想想怎么赏她。”

·

回府后,九爷先来后院看孩子。

秦晚正歇晌。

九爷先前的怒气,在宫里被老爷子一吓,已经飞了大半。可回到府里发现秦晚明知他已经回京,竟然一丝一毫激动都没有?将近两个月没见他,竟然能睡得着?

他还进了卧房,故意用手在秦晚脸前晃了几下。可恶,她真的睡熟了。

一股浓浓的挫败感升起,九爷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信里最后那一句,极有可能是故意写上去气他的。

什么臭婆娘!

九爷出了卧房,去逗两个孩子。

可是弘霈和华裳已经将近两个月没见,都快不认得他了……

他伸手,两个孩子根本不搭理。

无法,他只好强行把在榻上爬来爬去的华裳掐着腋窝抱起来。

刮了刮小丫头的鼻子,他问:“还记得阿玛吗?”

华裳扁扁嘴,眼瞅着要哭。

傅嬷嬷连忙给九爷手里塞了一根筷子粗细的、长条形点心:“小格格爱吃这个,九爷快喂她。有吃的,格格就不哭了。”

九爷单手抱着闺女,另一只手掰了一小截,递到华裳嘴边。

小丫头看了他几眼,终于不扁嘴了,张口咬掉一点。

十个月的孩子,已经能自己拿着东西吃了。

九爷心里有点吃味,合着他这个亲爹还不如一根点心?

这什么破点心?吃起来嘎嘣嘎嘣,跟果棒似的,但怎么这么粗?奇奇怪怪的?又是那臭婆娘弄出来的吧。

“这是什么点心?”九爷问。

傅嬷嬷笑道:“这是福晋让后厨给小主子做的磨牙棒。不光两个小主子爱吃,西院位小格格也爱吃。做了好多种口味的呢,有五谷的、芝麻的、咸味的、甜味的等等。还有一种黑乎乎的只给个小格格吃。仿佛是加了什么查克力?”

九爷“哦”了一声。

傅嬷嬷没瞧他脸色,正低头收拾两个孩子的玩具,继续道:“福晋心思可真巧,总能想出来好多又好玩又好用的东西。”

九爷又“哦”了一声。

抱过华裳,他又拿吃的去哄弘霈,然后抱着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坐在他腿上。

两个小家伙熟悉了,总算又露出笑脸,咿咿呀呀和他聊天。

过了一会儿,嬷嬷拿了个奇奇怪怪的东西过来。

肯定又是臭婆娘让人做的东西。不过他不会再问了,一问就显得自己很没见识,有损他九爷的颜面。

九爷不动声色,观察了一下。

这东西形状像酒葫芦。下半身好像是用葫芦做的,外面罩了个布兜子一般的东西。葫芦嘴那里冒出来一根婴儿手指粗细的管子,让他想起来芦苇。

果然,这奇怪葫芦一拿过来,送到两个孩子嘴边,小家伙就主动含住那根管子,咕叽咕叽喝了起来。

啊,这是水……壶?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这婆娘的确心思挺巧。这可比一勺一勺给小娃娃喂水好多了。

生产之前,她已经做出许多新奇东西。他出门两个月,这婆娘竟然又有新东西。

九爷觉得自己应该再弄个作坊专门生产这些,然后拿到铺子去卖。

至于铺子的位置……

短短两秒,九爷就想好了。有个地方可以卖:首饰铺、布庄、慈仁医馆。这个地方,是女人去的最多的地方,准没错。

“这根管子是用什么做的?”九爷问。

傅嬷嬷又来兴致了:“这也是福晋让人做的。这管子有两种,一种是竹子做的,一种是木头做的。小主人更爱用竹管。”

“这东西干净吗?”

“福晋让人做了很多,奴婢们每次更换前都会用热锅蒸上一刻钟。”傅嬷嬷还想夸秦晚,但看九爷好像在思考什么,便没再说话。

稀罕够两个孩子,也看了秦晚让人做的各种东西后,九爷又回了堂屋。

半个时辰过去了,秦晚还没睡醒,不过刚进去就听见她动了一下,大约是要醒了。

他在外间喝了几口茶,听到秦晚翻身,便故意出言:“算了,不等了。让福晋好好睡着。爷去西院瞧瞧她们娘几个去。”

臭婆娘但凡有一点良心,都得赶紧追出来!

可惜,九爷都走到廊下了,也没听见秦晚有什么动静。

哼!这婆娘是不是所有心思都用在孩子身上了?两个孩子吃的用的,都是她花心思让人做出来的,他什么都没有!

九爷赌气,朝西跨院去。

颂竹院里,佟氏正在书房写什么东西,看见他进来,吓得连砚台都打翻了。

他是什么可怕的妖怪吗?九爷烦躁,走了。

胆小症重度患者佟氏,更怕他了。

芷兰院里,完颜氏和冯氏正在廊下插花。淑德淑言跟着一个婆子胡乱比划,好像在打五禽戏。

淑容还小,比划了几下就转身追球去了。

瞧见他转过进来,院子里所有人几乎都吓了一跳。

九爷在廊下随便挑了个凳子坐下:“你们继续。”

但大家都有点面面相觑,淑德淑言和淑容表现最明显,恨不得躲到门后去。

完颜氏和冯氏手里拿着花枝,都站在那儿,也没再插花。二女都知道他喜怒无常,且都已经两年以上没被宣过寝,谁知道他为什么忽然来!

且他进门的时候,脸黑的像碳一样!

如今福晋给她们月钱涨到了五十两一个月,个孩子吃穿用度都和嫡子嫡女一样,她们俩天天作伴,要么绣花插花解闷,要么带带孩子,多好。

谁想伺候一个喜怒无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人给撵到庄子上去的大爷哦。

完颜氏都歇了争宠的心思,冯氏更有自知之明。

·

难道他是个讨人厌的扫兴鬼吗?九爷愤而离去。

女人没一个好东西!大老婆小侍妾全都一样!

额娘到底怎么给他选的人?

他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哦,摊上这样一群女人。

哼!他本来也早就决心要清心寡欲保养身体,是他不稀罕这些女人的!

·

九爷喊十爷喝了一顿酒。

晚上,又进了后院。

秦晚正拿着两个小动物模样的布偶逗两个孩子玩。

见他带着酒气进来,便让傅嬷嬷和乳母把孩子们抱走。

紫玉赭叶也都很有眼色下去。

九爷开口:“你怎么都不问问爷辛不辛苦?”

“这不刚见着你吗?”秦晚觉得他真的好无理取闹,但很给面子的说了一句:“在外面那么久,你辛苦了。不过身为皇子,理应为皇阿玛分忧,将来皇阿玛要派你出去的时候还多着呢,可不能在外面喊苦喊累,让人听见了笑话。”

这还像句人话,九爷哼了一声:“爷知道,不用你教。”

“得,既然不用,那我不说了。”

“……”他这婆娘一定是欠收拾的狠了。

“那些百姓说爷找代笔,你为什么不帮爷澄清?你怎能任由那些刁民诬陷你的夫君?”九爷开始兴师问罪了。

秦晚也有话讲:“越描越黑,何必多作解释。”

“你就是不想帮爷解释,是不是?”

“解释就是掩饰。身为贝勒爷和贝勒福晋,咱们得有点风度是不是?百姓们私底下插科打诨、逞口舌之快的话多了去了,咱们都翻出来一一解释?没得让人笑话。”秦晚反过来训他。

九爷觉得自己有点说不过这贼婆娘。

他喝了酒,口才不行。

“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说辞,早就想好用这些话来堵爷?”

秦晚翻了个白眼:“您把我当什么人了?”

“没有就好。”九爷信了。

可秦晚把他撕碎了:“就这样简单的几句话,还用我提前想?您觉得我是没长嘴还是没长脑子?”

九爷拂袖:“爷不跟你一般见识。”

他气呼呼走了,走到门口还想踹秦晚的狸花猫。

大狸花肥胖的身子一个横跳躲开,高耸着尾巴骄傲的走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气冲冲带着金斗银斗抱着四个匣子进来。

待金斗和银斗放下出去,九爷趾高气扬抬着下巴:“这些都是爷在外面特意搜罗来的好东西,这几箱都是给你的。你看看爷是怎么对你的,你又是怎么对爷的!”

“你还有点良心吗?”他质问。

另外箱是什么秦晚不知道,但九爷打开的第一个匣子装了满满一匣子的珍珠。以她辈子的经验,这都是南洋珍珠。

别管她自己用,还是将来送人,或者留给闺女做首饰,当陪嫁,都足够了。

看在珍珠的份上,秦晚给九爷倒了盏茶。

“见钱眼开!”九爷怒斥。

秦晚故意回:“说得对,我就是见钱眼开,你拿钱砸我呀。”

他又被气走了。

秦晚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直想笑。

·

九爷没捞着出火,把他一腔怨气都写进了书信里。

虽然有些晕,但不影响拿笔,他甚至觉得酒劲之下他的书法比以前更好了。

啧啧,今年要抽时间好好练练,说不定年底皇阿玛还会宣他进宫帮忙写福字呢。

九爷先列了十八条门规,足足用了页纸。然后一口气写了几十封信,每封信一页纸,内容都一样。信中,他措辞比平时严厉许多,着重要求以后所有人都必须按照他新定的规矩约束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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