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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第2/2页)

宫女深呼吸:“说容郡主把新进宫的那些秀女统统地放出宫去了!”

“嗯?”容怡大为愕然,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宫女道:“如今王后已然听闻,把郡主传去,仿佛要治罪呢。”

容怡嘶了声,翻身而起:“快伺候本宫更衣!”

公主的衣衫半褪,云鬓散乱,宫女急忙上前伺候,替公主更衣之时,却见她雪白的肩头,有两点可疑的微红,宫女愣了愣,赶忙挪开目光。

容怡公主很快整理妥当,匆匆地往王后寝宫而去。

此时在寝宫之中,辛野裳跪在殿中,王后高坐,几个后宫的妃嫔分列两侧。

其中一个正说:“郡主今日的行为太过荒唐了,就算如今世子得国君重用,你也不该如此胡作非为。”

另一人道:“就是,无端放走秀女,后宫还有何规矩可言?又把王后娘娘置于何地?”

“国君知道,必定降罪。”

王后听着众人议论,皱眉:“郡主,你为何要这么做,是有人逼迫于你,还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你且快说出来,不然的话,这搅乱宫规,私放秀女,可是大罪。”

辛野裳道:“回娘娘,只因先前我小憩之时偶然做了一梦,梦见一个身着朱衣手持金鱼杖的老者,告诫我说,如今东平皇朝大军压境,若想改变此等覆灭局面,必要西川上下一体,从国君开始,斋戒沐浴,向天祈求,才可逢凶化吉,而那些进宫的秀女并不懂事,哭哭啼啼有干天和,且扰乱国君之虔诚心意,所以我便索性将她们赶出宫去!这样做,也无非是为了西川安危着想。”

辛野裳放走那些少女虽是临时起意,但并不是说她之前从没想过,只是需要一个下决心行动的契机。

她并非有勇无谋之辈,一旦决心去做,自然要想好始终。

虽说完美的理由并不存在,但要压下此事,必须要有个比此事更了不得的缘故,若说眼下当务之急,自然就是西川面临最大的危机——东平大军压境。

辛野裳这一番说辞,当然不是无懈可击,她自己也知道王后等未必相信。

但她并不在乎。

因为她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

王后跟众妃嫔面面相觑,王后踌躇中,一名妃子道:“这是胡说,做梦而已,怎么能当真?”

“就算你是好意,那也得先禀明王后,等王后做主才是,怎么就自作主张了?”

辛野裳道:“是我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请娘娘恕罪。”

王后叹气:“你初来乍到,到底不太懂宫内的情形,王上还等着那些新人侍寝呢,如今叫我怎么交代?你虽是好意……但你总不会以为你方才那番话,王上会听信吧?”

辛野裳道:“娘娘明鉴,我是问心无愧。”

王后盯着她,仿佛思忖了会儿:“那好吧,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既然放走了她们,那……王上要传召新人,不如且叫你去。”

辛野裳早就想到过这个可能,面不改色。

正要开口,就听到门外有太监道:“公主驾到。”

殿内的那些妃嫔,虽想借机为难辛野裳,但却不敢招惹公主。

眼见公主到了,她们便不敢多言。纷纷借口离开。

容怡看了看地上的辛野裳,走到王后身前:“母后,这件事儿臣已经知道了,请母后不要为难妹妹。”

王后啧了声:“我先前就想提醒你,她是你父王的妃嫔,你怎可跟她姊妹相称?何况今日她惹出如此大祸,还能说什么?”

容怡道:“方才我在门口听了几句,晴妹妹行事虽是冲动,但也确实是为了西都着想。母后仔细想想,她说的身着朱衣手持鱼杖的,是谁?”

王后想了想,默不做声。

传说当初西川开国之时,容家祖先在山谷中迷路,生死一线之时,有一名身着朱色衣裳手持黄金鱼杖的老者,赐予他甘泉之水,又指引他出迷谷之路,国主获救后,听当地百姓说起,原来那手持鱼杖的老者,便是当地祭拜的溪谷之神,此事被记载于宫史之中。

所以辛野裳编造这番话,也不是信口胡说的。

容怡见王后不语,便道:“我知道母后担心什么,父王那边,我去应对就是了,绝不会让父王怪罪到母后。”

王后听了这句才说:“你且留神。你父王因你先前斩杀东平来使,大为不悦,你别在这时侯再火上浇油,那我也救不了你了。”

容怡行礼过后,自带了辛野裳离开寝宫。

往回的路上,容怡问:“你为何要这样做,可知如此胡作非为,无异于自取灭亡?”

辛野裳只是道谢:“多谢公主相救。”

“先不用谢,太早了些,”容怡笑了笑,道:“允郎费尽心思,不叫你去侍寝,难道你还不明白其中用意?如今却把那些人都放走了,你以为父王真不喜欢你?”

辛野裳道:“我知道哥哥费心了,但要别人代替我受罪,我又怎会安心。”

容怡惊讶地看着她,笑道:“你真是……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那些贱人能够替你侍寝或者替你去死,不是他们的荣幸么?你居然同情她们,呵,怪不得允郎那么不放心你。”

辛野裳知道自己跟容怡是说不清楚的,又想起小朝的姐姐竟是被她所害,心中更是一阵厌烦,便转开头去。

容怡却自顾自地:“我看你还是没看清情形,我是要嫁给允郎的,你要是去侍寝,将来咱们的关系怎么算?”

她特意看了辛野裳一眼,又道:“索性再跟你说句实话,父王近来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你猜,万一父王百年,西川将是何人为主?”

辛野裳微惊,猛地又想起了楚直那番“女主”的言论,她不由看向容怡:“难道公主想……”

容怡同她目光相对,哑然笑道:“你说我?哈哈,就算我想,这国内上下之人也未必就服啊。”

“那……是怎么说?”

容怡皱眉,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她拉着辛野裳的手腕走开几步:“宫中如今各怀心思,母后那边,也有自己的打算。”

辛野裳始料未及:“王后如何打算?”

容怡道:“自然是我的舅舅们。”

辛野裳屏息,啼笑皆非:“原来还可以这样?”

“你也觉着好笑是不是,”容怡悠悠然地:“可惜那些人我是知道的,没有一个似人君之相,不过都是些无用的野心家而已。没有母后的话,他们什么也不是,而且国内那些大臣,也不会信服。”

辛野裳越听越可疑:“公主心里好像已经有了主张?”

容怡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吧,你仔细想想,国内上下,还有哪个比得上……”

四目相对,辛野裳猛然一震:“你是说……哥哥?!”

容怡道:“这次允郎去跟东平和谈,极为关键,假如他能够将此事处理妥当,必然会慑服那些朝臣们,民间的威望自也不必说了。到时候……才是顺理成章。”

辛野裳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极响,只能往栏杆前靠近些,低头让自己镇定。

容怡本来想将辛野裳私放的秀女们捉拿回来,辛野裳竭力劝阻。

容怡见她态度坚决,倒也不愿让她不快,这才放手。

幸而国主那边这两日偶感风寒,一时也顾不上玩乐。竟未曾再追究此事。

辛野裳一番大闹,竟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这也算是天时地利人和了。

这日,辛野裳得知小朝并未离开宫内,正想传他问一问,容怡公主突然派人来召。

她只得先去见公主,才进殿,容怡公主便半是紧张地说道:“有一件事,我想你必然也想知道。跟东平的和谈未曾达成,如今东平大军压境,已经逼近濮水城。”

辛野裳听第一句的时候,心已经一沉,但听到最后,更是一惊:“濮水城是进西川的要地,可本身似没多少守军,要尽快去临近的下关调兵援助才是,要给东平破了濮水,此后就没有险要关塞可以阻挡东平大军了。”

容怡听她一一道来,频频点头:“原来如此,你说的跟允郎所想一致,放心,他已经派人去下关求援了。”

辛野裳却更加紧张:“公主,只怕不成。”

容怡一怔:“怎么不成?”

辛野裳道:“濮水城的守将是孙志,这个人之前是襄王……父王的部下。”

容怡道:“既然如此不是更便利了么?”

“这个人虽是将才,但嗜酒,因为这个,之前给父王责罚过,他未必会援助哥哥。”

“他敢!这可是军国大事,他总不会分不清轻重缓急吧。”

辛野裳面色凝重:“就算他不念旧怨,他也未必愿意分兵给濮水,毕竟他是下关守将,必定也有自己的打算。”

容怡虽然不相信她的话,但此事非同小可,她不禁也有些惊疑:“万一不发兵,濮水区区一万兵马,是决计抵挡不住东平二十万大军的。”

辛野裳道:“我想哥哥不至于会把希望都寄托于下关的兵马,兴许他已经有了计策。”

容怡呆呆地看着她,若说起人情世故以及宫闱生存之道,容怡自然不在话下,但提起这些行军布阵两军对垒,容怡却是一窍不通了。

这日傍晚,风突然大了起来,容怡带了两三近侍亲自来找辛野裳。

到了里间,容怡沉沉道:“被你料中了,下官的孙志,不肯援军。”

辛野裳早有所料,故而并不着急。容怡却道:“妹妹,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允郎左支右绌,万一他有个闪失……所以我想派个心腹,带虎符出西都,调度兵马相助允郎。”

这次辛野裳终于动容,略略惊喜:“虎符?公主说动了国君?”

容怡冷笑:“说动?哪里有这样简单,我是……瞒天过海拿到手的。”她说着竟从袖子里把手探出,掌心里果然是一枚错金虎符。

辛野裳不敢置信:“你偷的?”

容怡公主却道:“我也不过是为西川着想。是为大义,就不必计较怎么来的了。可是我思来想去,身边之人多是贪生怕死之辈,要么没见过世面,行事不够缜密,你同我想想,有没有个可靠之人,可以拿着虎符出西都?”

辛野裳被容怡惊的说不出话来,有了虎符,至少可以调度下关五万军马,但容怡拿都拿了,居然没有可靠心腹之人持虎符去救援。

但现在不是啼笑皆非的时候,辛野裳飞快一想,道:“确实有一个人。”

容怡忙问:“是谁?”

辛野裳神色坚决:“就在公主眼前。” w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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