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第2/2页)
这次和融汇的合作,算是他来公司接手的最大项目,且不说融汇跟他外婆那边还沾亲带故的,出于对未来合作的诚意,他今晚也得出席。
结果谁知道今天,大家伙就跟围观免费国宝一样,走了一个又来一个的,他就是有心力也懒得应付了,于是不露声色地看了陈槟一眼。
陈槟立马心领神会,过了会发挥自己奥斯卡的演技,递出手机道:“周总,有个电话。”
陈槟觉得这算是自己和周聿为数不多的默契之一,有时候参加些逼不得已的应酬时,周聿只要状似无意地冲他流露出那么一丢丢想离席的信号时,他就会立马领会,然后偷偷用备用机给自己打个电话,毕竟上头很不要脸地备注了陈董,任谁看都是个重要的工作电话。
这方法屡试不爽。
外人总觉得周家太子爷这几个字听起来就是光风霁月光鲜亮丽,但陈槟有时候觉得周聿活得也挺累的,同样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有的人还在家打游戏啃老,再不济也有点自己的娱乐生活,而周聿基本没有,他的生活几乎都被各种工作充满了。
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很多事其实都没得选。
在普通人可以跟朋友喝酒聊天的晚上,他要为了公司利益跟那群在商场混战几十年的老油条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可无论做得多优秀,还是会有人背地里冷嘲热讽他是靠周家上位,抹平他的一切努力,这就算了,还要被迫卷进公司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竞争,时不时就有人给他使点小绊子。
他有时候都在想怎么人家才二十三岁就已经能承受这么多东西了,他二十三岁的时候都还在跟朋友抠脚k歌呢。
……
程府宴顶楼这层有个露台,正对着宜市的那条热腾腾的夜市街,周聿接完那通“电话”就直接留这躲清净了,刚才被那群人有意无意地灌了不少酒,这会夜风一吹,脑子终于清爽了些。
他闲散靠着栏杆,百无聊赖地看着楼下沸扬的人群,突然,目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在一众乌泱泱的人影里,温昭尔那身白裙确实白得有点太醒目了,周聿看着她走走停停,最后停在一家写着“甜过初恋”的棉花糖小摊前,然后在那看着人摊贩大哥做棉花糖看了有五分钟。
周聿随意勾了下唇角,刚刚在宴会上被那些虚与委蛇的社交搞得头疼的大脑好像一瞬间松弛了下来,换个惬意点的姿势,继续好整以暇地看着楼下那道身影,那双清亮的眼眸里明明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又让人觉得好像比这深重的夜色还要重几分。
过了会,一服务生端着盘酒经过,询问:“先生,有需要吗?”
周聿回头,瞥了眼他手里端着的满盘红酒,又往楼下看一眼,像是思考了下,而后随手拿了杯,仰头一饮而尽后把空酒杯放回盘里,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这干脆利落的一通操作把人服务员看得一愣一愣的。
心想这哥们咋喝这么猛是赶着去干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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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结束,温昭尔跟万巧妙在程府宴门口分道扬镳,两人家刚好两个方向,想同程一米都不顺路。
把万巧妙送上车后,温昭尔往地铁站走,程府宴出去拐个街角就是宜市的夜市街,地铁站也在那个方向,这个时间点,刚好是夜市最热闹的时候。
吆喝声此起彼伏,温昭尔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穿行,漫无目的地走着,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就停下多看两眼。
以前在舞院,她很少出来逛这些东西,那时候人生好像都被芭蕾占满了,偶尔有时间也是在忙兼职的工作,这还是第一次逛这里的夜市。
好多东西她之前都闻所未闻,比如她才知道原来棉花糖是用机器吐丝一样吐出来然后再被卷成蓬松的一团的。
温昭尔有些新奇,回过神时发觉自己好像在人摊前站的有些久了,正要转身,头顶忽地然落下一道颇有质感的男音,清冷间又稍显慵懒——
“老板,一份棉花糖。”
这个声音……
温昭尔脑内嗡一声,下意识抬起头,第一眼看到的是道白皙的下颚线,划着流畅又紧绷的弧度。
她差点要怀疑是不是刚才看那棉花糖机器的转盘看得太久,自己眼花看错人了,直到鼻息间又闻见那淡淡的雪松香调,与之前的纯冽不同,这次还混杂些有点像葡萄酿造的醇香。
温昭尔发现周聿这人真的神出鬼没的。
还有,他是不是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