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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后车的人也都差不多,都下车站着或者来回走走,聊着天。也是这样一个个传话过来,才听说前面因为修路,少了一半车道,又有追尾事故,车阵排得遥遥看不到尽头。
这地方常堵车,附近村子里的人早有准备,已经陆续过来做生意,面包、零食、矿泉水。
有个十一二岁样子的孩子,拉一辆小车经过,车上装了满满的瓶装水,挂着块硬纸板,上书“一瓶十块”。
周其野拿出一张五十,说要买四瓶。
小孩被风吹得小脸通红,却还挺有原则,说:“这么多车等着呢,每人限买一瓶。”
周其野笑,换了张一百的,说:“找头你留着,我就拿两瓶,剩下八瓶,看谁有需要,你给他。”
“行。”小孩回答,沉稳爽利得像个大人,拉着小车继续往前走。
已是傍晚了,太阳西斜,气温降下来。
他们回到车上去,隔一会儿开一阵暖风。
周其野穿的单薄,把他英国精纺料子西装的脖领翻起来,跟她一样缩头缩脑在位子上吃面包。
言谨偷眼看他,心里调侃,高岭之花一旦饥寒交迫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却又觉得这个人终于在她眼里变得真实起来。
车窗外仍旧是高速公路上漫长不见尽头的车阵,以及路两边的树林和农田,夕阳正慢慢落下去。
他本来准备好跟她谈话的时间一定没有这么漫长,以至于说到后来已经离题万里。
他说自己从读中学的时候开始喜欢看电影,还有个亲戚送了一部 JVC 的迷你摄像机,就总拿着拍来拍去,甚至也想过要学电影,但又发现自己根本没这个天分。
“有些职业,”他说,“只有你天生能干这个才能干,不像……”
言谨接口道:“不像读法律。”
周其野又哈哈笑起来,隔窗望着远处,继续说下去:“后来,去美国读 JD,留在加州工作,认识了几个学电影的留学生,更加觉得这一行不容易。people business 中的 people business,而且根本不是 merit-based,评价标准非常主观,绝大多数人许多年默默无闻,只有极少数极其幸运的才能有被看见的机会……”
言谨听着,再次想到小青,心里有种怅然的感觉,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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