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疑虑重重费思量 (第2/2页)
“她当时什么都没说,只是问了先帝一句,父皇您信女儿么?”
“公主这样问,邹闫大人你就动了恻隐之心?”
邹闫无奈,“许褚大人,我是那样的人么?执法者执法必严,我怎么可能忘记?”
“先帝当时怎么说?”接着谈正事,许褚确实知道邹闫不是那么容易被感情左右的人。
“先帝当时没有表态,不过我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先帝心里是信任自己的这个女儿的。”
“那这也奇怪,先帝既然信任沁阳公主,那为何会那般草率的结了案。”景仁帝无声无息的帮助沁阳做了那么多事,说是不触动,许褚心里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这是最令我感到诡异的地方,许褚大人可知第二日先帝又召了沁阳公主进宫,当天晚上就下令将公主殿下收押么?”邹闫的声音瞬间提高,“当时只是以为,先帝要按规矩办事,先抓后审,可令我猝不及防的是,没过几日,先帝身体就出了异样,驾崩前甚至没再召见过本官,直接宣判,给七公主与九殿下定了罪。”
“原来是这样,”许褚恍然大悟一般,“许某人我啊,还一直以为是邹闫大人成功侦破了此案,让其水落石出呢。”
“唉,许褚大人,什么侦破,那都是先帝的意思,还真是惭愧。”
“因为这样,所以邹闫大人觉得事情不简单么?”往事已矣,斯人已逝,谈的再多,也是惘然。
“先帝此举将靖律司瞬间推到了前所未及的高度,”邹闫摸着手中的卷宗,讥笑,“也让我这个掌司使做的更加稳,可是我的心里还是不安。”
“邹闫大人这般想,是不是后来找到了其他可以证明公主清白的证据?”
“并没有。”
“那要是铁证如山,邹闫大人何须挂怀?”
邹闫不答反问,手上拿过自己一直握着的卷宗,指着某一页,凑到许褚,“许褚大人,这是我前些日子查卷宗的时候,偶然间翻到的一起案件,里面的冤情,让人唏嘘。一番冤情,十六年才遭到平反,无数人为其上诉,为其鸣冤,无数人赔上了生命。以至于这些日子我就一直在想,当年的事情,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怎么会,当时人证物证都在,还是先帝亲自审问的,邹闫大人何必想的那么多?”
邹闫不再反驳,心里即便是疑点重重,“沁阳公主那样的巾帼女将,实在是可惜。众所周知,四年以前,沁阳公主的案子是靖律司审的,不出一日就有了结果,”邹闫边说边叹气,“可是这些年过去,邹某无数次回想那件案子,都隐隐心里不安,万一是判错了,那岂不是又害了一代忠良?”
邹闫说到这里,许褚跟他共事了这么久怎么会不清楚他内心所想,开口试探,“如此说来,邹闫大人如今亲自接触九殿下,还是为了给往事一个答案?”
“对,”邹闫丝毫没有犹豫,“前些年因为犹豫公主一事我一直置之不理,如今九殿下回朝,在我看来,是最好的时机了。”
“你就不怕殿下怀疑你另有所图,或者是跟别人一起陷害于他,对你设防?”许褚凉凉的打断了他的慷慨激昂的陈词,跟他说了可能发生的事情,
“我又不会那么笨,这么早就去跟殿下说,九殿下,本官想跟你合作,彻查七公主一事,”邹闫说着白了许褚,“那我岂不是把我跟九殿下一起推进了火坑?”
“邹闫大人何必跟我急,我只是举了一个例子而已。”难得的看到邹闫急眼,许褚“扑哧”笑出声来。
“只不过今日去殿下府上,我啊,还是得到了一个可能有用的消息,”邹闫故意卖关子,“咱们可以往这个方面查。”
“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快说,我这边急着呢。”听到邹闫提起可能有其他的查案方向,许褚立马激动了起来,也顾不上刚才邹闫说的那么多,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九殿下说,据线人来报,合阳王振之妻怕是早就逃跑了。”
“咦,”许褚瞬间抓过最开始给邹闫看的一沓资料,翻来翻去,才指着某一页对邹闫说,“咱们派去的人传来消息,说是除了王振的儿子当时九殿下特赦以外,其他人先均关押在牢里,尤其是这个王振所谓的妻子,舒舒服服的躺在牢里呢!”
邹闫沉思了片刻,看着许褚的眼睛,“九殿下所言是虚是实,必须要去查,我们都没有见过王振的妻子,就怕被别人钻了空子!”
“邹闫大人是怕别人在他妻子身上做手脚,影响咱们查案?”许褚低低应他,“这确实有可能。”
“是,所以必须要尽快,不能给他们落跑的机会,九殿下既然说了王振的妻子可能跑了,那牢里的那个,怕是有问题的。”
“看来需要督促一下,合阳那边的进度了,”许褚应和,坏笑着说,“那行,邹闫大人,就让我来安排吧。”
“许褚大人有此意,我就成人之美了。”看着许褚脸上的坏笑,邹闫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既然牢里的可能是个假的,是生是死怕是也没人会关心,那不妨就让她真的是“死了”呢?
“哈哈,知我者邹闫大人是也。”许褚看着邹闫脸上了然的微笑,没想过自己的想法可能瞒过自己这个同僚,两人处事太久,让他们可以在彼此的言行举止中,洞察对方的心思。
“那自然,只不过我还是要提醒许褚大人一句,事情别办过头了,物极必反的可能性在我们这里必须要杜绝。”
“邹闫大人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隔岸观火看许某人我如何引蛇出洞吧。”
两人在谈笑间,将合阳那边的事情有了一个详细的计划,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被他们考虑到,办案时间就是唯一,慢不得快不得,更急不得。一步一步都要十拿九稳。
然而殊不知在他们口中所谈到的王振的妻子,在他们得知消息的前两天,就被人秘密送到了黎阳,在他人的护送下,光明正大的进了黎阳城。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颇有几分道理。
黎阳北郊人声鼎沸,好不热闹。这里有着大荆最繁华的集市,有着最大密度的人口,最繁忙的交易,纸色金迷,四处物欲横流。
达官显贵在此处聚集,广厦千万,万苑林立,这里有大荆最富有的人,也有大荆最贫穷的人,朱门旁冻死骨甚多,可也阻挡不了再多的人往这边涌来,人间百态,这里包罗万象。
繁华的街头,一巨大住宅端庄肃穆,朱红色的大门,青色的琉璃瓦,白色的墙壁。占地近百亩,院内假山荷塘甚多,树林阴翳,鸣声上下,此起彼伏。绵延无际的长廊靠近花坛的一侧一个黄衣女子站着,靠在柱子之上,眼睛无神的看着眼前无边无际的花丛,口中喃喃自语,“父亲,父亲。”
身后急匆匆的跑来一个下人,喘着粗气,来到女子的身边,拍拍胸脯,“小姐可是让小的好找,大人吩咐不让小姐你乱跑,小姐别让属下为难。”
那女子似乎是没有听到一般,嘴巴里一直在说着,“父亲父亲。”
那下属许久没有 看到女子有看到他的存在,只好走到黄衣女子的另一侧,在她身边再次开口,“小姐,咱们回去吧,外面凉。”
那女子还是不理他,口里不知道说些什么,那属下只好凑近女子,耳朵凑近她,细细的听着她在讲什么。一句又一句的“父亲父亲”他听得清清楚楚。
属下了然,眉头瞬间舒展开,谄笑着说,“小姐,您的父亲过两日就会来看您,老爷要是知道,小姐心里时刻记挂着自己,怕是会很开心。”
女子听后还是没有丝毫反应,下人无奈,只好先去找了她房内的两个侍奉丫头,让她们两个来把小姐搀扶回房,办好以后,那下人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里疑团慎重。
他是这里的管家,来到这里为这家人守着宅子已经四年多了,从他到这里的那一刻,他就没见过这个小姐有一刻正常的时候,至于那女子口中的父亲,他更是不曾见过真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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