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不一样的冬天 (第2/2页)
就是不能落户,更不能进村。
这天一大早,赵知县的马车就来到镇公所门前,广场四周栽种的银杏树上,包着厚厚的草帘子,看着就暖和。
赵知县从马车上下来,将头上的风雪皮帽放下护耳,顿时感觉不到寒风。
十几万人,大冬天都没个清闲,男的在挖渠,女的在工坊做衣服被褥。
这身上穿的头上带的,都是大武镇工坊做的,又好看又暖和还好穿。
主要是成衣坊订单不断,大多女子都把衣料领回去,缝好了上交验收拿工钱。
家里没负担的,来工坊干满四个时辰,中间吃顿饭,每月能拿到八个大钱。
工坊里每天都有上万人干活,脚踏缝衣机从早上到傍晚,刷啦啦的响个不停。
赵知县低头上了石阶进了屋子,里面地笼烧的热烘烘,两个妇人走过来,伺候着赵知县脱掉大衣帽子。
看着她们红扑扑的脸,知道刚才肯定又和宋先生动手动脚了。
宋先生政务没得说,不喝酒不抽烟,就是喜好个娘们儿。
有很多大户要聘他为婿,都被他指指山上拒绝了,大家才明白,没有那小道长点头,这堂堂大镇长也不敢私下定亲。
赵知县人精一个,察觉到宋先生喜好妇人。
这县城和大武镇单漂的妇人有的是,知县便挑选了两个识文断字,模样尚佳的人在镇公所照应差事,果然让宋先生如愿以偿遂了心意。
看到赵知县进门,宋文茂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稳住心思,招呼道:“今天这大冷的天,你不搁家里喝喝小酒,跑到这里干嘛?”
赵知县笑道:“这么大冷的天,你宋先生不也在公办?”说着看看那两个妇人。
“咱俩都是闲不住的人,快上炕暖和暖和。”
赵知县脱了鞋盘膝坐在炕上说:“去延安府的差役回来了,晚走一天就出不了城啦。”
“怎么回事?”
赵知县向西北一指说:“那股兵马南下,围了延安府,周围各乡县都遭了殃,这才跑来如此多的难民。”
“那股兵马不是开仓放粮吗?这百姓跑什么。”
“县尉问过这些难民,说是让那股兵马抓住,青壮都得送到陕北挖矿烧窑,老弱妇幼会被逼着攻城,很是死了些人呐。”
宋文茂听完摇摇头:“草头王毕竟是草寇,用百姓攻城,这得多丧心病狂的人才能干出这事。”
“宋先生,怎么说也得想个招,太原府发回的公文批复,说哪来的送回哪去,这不是放屁吗?这流民都快五千数了,粮食可金贵着呐。”
“赵知县,可别说兄弟没提醒您,道爷可不准卖粮,尤其不能往关外运,要知道咱们自己才勉强够用。”
“我怎能干那事儿,虽然咱们勉强够用两年,但赵某不是那见钱眼开的人。”
“您不是?”
“当然,赵某说不上两袖清风,也是为官一任,造福桑梓。
昨天得信儿,府衙给上报的优,不仅是唯一交齐赋税的县,也是唯一得优的县。”
“这么大的事,赵兄真能沉住气,桂芝~。”
“来啦,”一妇人掀开门帘走进东屋:“先生有何事?”
“知县大人政务评了上优,让伙房整几个菜,咱们陪县老爷喝点。”
这妇人掩嘴一笑:“是,”转身前去安排。
赵知县点着炕桌说:“大丧期间不准饮酒嬉戏,宋先生,要挑衅大明律乎?”
“知县大人,现而今还有几人知晓大明律?”
赵知县叹口气,小声说:“前几天我去府城公干(送炭敬、年礼),听同知大人说,新皇嫉恶如仇杀伐果决,已将阉宦一举铲除啦,以后或许风调雨顺,海河清明。”
“赵兄,说句掏心窝的话,今后怕是更难了。”
“这是为何?”
“一颗大树,根子烂了,你只砍掉还长叶子的树枝,管啥用?”
“宋老弟,植树赵某不在行,改天问问道爷吧。”
“不叫贤侄儿啦?”
“何时叫过?谁叫的?若有如此不敬之人,赵某定不饶他。”
两人正说着,李东推门走进来,抖落身上的雪花说:“走到半路下大雪了,不到一刻钟就落了厚厚一层,这旱情总算缓解些。”
两人听完,赶紧穿上鞋子跑到正堂打开屋门。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鹅毛般的大雪无声无息的飘落,地上积雪已过三指。
赵知县眼眶湿润:“多少年没见了,老天总算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