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糊涂些长寿 (第2/2页)
燕尾滩是大海边的碎石滩,南北宽六十多里,两条碎石丘陵,如栈桥般斜伸向海中,远看如燕子的尾巴。
这里怪石嶙峋,无路可循,更无田地可耕种,自古就是流寇,逃民,盗匪的藏匿之处。
在大武镇时,宋先生说了此处是盐帮的老巢,盐城一多半的私盐,都从这里装船,运往四面八方。
当时九斤并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刚才让大火一烧,才想起这么个去处。
一刻钟后,当九斤来到骆马湖东岸,盐城县衙和盐场帮闲组成的那道可怜‘封锁线’,已是一片狼藉。
几十个断胳膊断腿的帮闲,正躺在地上翻滚哀嚎,吐火冒烟的惊马群冲出芦苇荡,不是这些街头痞子能挡住的。
踏雪小心翼翼躲避着地上的烂帐篷破桌椅,顺着沿途的马粪和蹄印,一个时辰后,九斤找到马群。
大海独有的腥味海风扑面而来,没有内地那彻骨的寒意,远处的海平面在阳光下闪耀着粼粼光波,似乎与蓝天连在一起。
马群都停在碎石滩外沿,剩下不到两百匹,正在石缝中寻找一种叫黄荠菜的美味。
这种野菜,用开水烫熟,过凉水保脆,攥干水分,加上蒜泥,醋,芝麻油调匀,就是难得的美味,也是沿海各种牲畜家禽的野外首选美味。
九斤在北海新村时没少吃这道菜,人们吃只取顶端嫩芽的部分,马儿却不挑剔,用蹄子扒拉开石头,咬住一颗拔起来,抖掉沙子连根都嚼。
青衣蒙面人已经不见踪迹,如同新媳妇怕见公婆一般,九斤也没理会,他相信,总有再见之时。
那个粗壮的汉子,已将老者解下,两人坐在石头上,都呆呆地看着九斤。
虽然四处放火,又狼狈逃窜,九斤和踏雪却一尘不染,像是刚刚踏青归来般闲庭信步。
九斤跳下马,走到正啃食黄荠菜的战马前,卸下马鞍,去掉笼头缰绳。
若不将这些东西去掉,它们等不到天黑,就会出现在各种大大小小的铁锅里。
见那粗壮的汉子没动,九斤招招手说:“赶紧搭把手,卸完了咱们还得赶路。”
那老翁对汉子挥了下手,这汉子收起刀,开始卸马鞍。
两刻钟后,挑选了两匹上好的青鬃马,三人开始沿着海边向北行进。
当月光洒满大地,夜空繁星闪烁之时,三人来到一个叫历庄集的镇子。
这里家家户户门上都挂着一片道幡,镇子东首面向大海,有一尊石头雕塑,头戴雁翅帽,腰悬宝剑,右手伸向大海方向,像是与远航的人告别。
九斤在马上看着底座篆刻的铭文,才知道这是那位把第一个皇帝忽悠迷糊的道家名人,忽悠宗的创始人,徐大忽悠。
镇上的人虽然多穿着补丁棉袄,但都礼数周全,看到三人进镇,大多微笑着拱手致礼。
路边街头也没见到流民乞丐,大街小巷整洁干净,各种店铺都在开门营业,没有打烊迹象。
三人找到处客栈,旗幡上写着有家客栈四个字。
九斤心里嘀咕,起这么个名字,客栈的东家也是有故事的人。
客栈两层,一楼吃饭,二楼住宿,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分坐在五张桌子旁。
九斤进店定好房间,点上菜,去后院看了踏雪和另外两匹青鬃马的饲料,发现都是上好的精料,看来店家也是见过世面的人。
不说踏雪,单是那两匹青鬃马,就值五六百两银子,这要在其他地方,少不得来一场厮杀。
但在这道家氛围浓郁的偏僻乡村,却可以安心享受法理内的太平。
趁着两人在楼上洗漱,九斤在旁边成衣店给老狗买了几身粗布青衣棉袍,在对着店家描述了身高胖瘦后,又给那矮壮的汉子选了几身。
回到客栈,将新买的衣物棉靴扔到二人门口,九斤回到自己房间,酒菜已经摆上圆桌。
一个两斤装的酒壶放在热水盆中温着,一大盘手抓羊肉,一大份卤肉蹄筋,一小盆白菜豆腐,一碟酱菜拼盘。
萁子里六个大馒头,一罐米粥冒着热气。
九斤简单进行了洗漱,路上遇到河流,已经洗漱过一次,此地植被茂密,远没有西北那么多的风沙。
刚到主位坐下,老狗和那个壮汉出现在门口。
一个如大户人家的老仆,一个是赶车汉子形象。
那汉子穿着得体的新衣,用九斤给的皂角洗净后也觉得舒适无比,此刻扭捏的如同个憨娃子。
九斤路上也没和他俩说话,一直保持着距离,因为他俩身上腥臭味和满身的虱子,让九斤望而却步。
此刻看到他俩来到门外,便招呼道:“快进来吃饭,今晚美美的睡上觉,还有两天的路要走,歇息不好,你这老狗是顶不住的。”
听着九斤喊他老狗,这以前的大太监再也站立不住,紧走两步‘扑通’跪在九斤年前,痛哭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