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蜡封夜半传檄(4)竹叶青 (第2/2页)
“友情却需要时间的积累和沉淀,时间上自然也需要得会久一些。”
“说这句话的,一定不喝酒,也大概不太了解什么叫朋友。”方天笑了起来。
“友情,往往也只是需要对得上眼,往往出现也只是在下一秒,下一杯酒。”他又解释说了句。
“而“朋友”可以在任何时候离开,也可能因为时间空间,或者再不相见。”
“但友情,留在心里就不容易忘记,即使光阴流逝,也只会想起当时的欢笑和重逢的快乐。”
“朋友,因为快乐在一起,就已是真的朋友。这样的快乐,丝毫不逊色于爱情的“若只初见”,但比起男女之间的爱情,却又少了第二天醒来时的不舍与挂牵。”方天的话向来都不少,更何况是喝了酒。
“何况,人在江湖,岁月催人。”柳长街接着说道。
“更何况,桌上还有酒!”郭来叹了口气。
“所以,我们已经算得上是朋友!”却是白云边说话。
“为什么男人的朋友总是比女人要多一些?交朋友也要简单容易一些?”郭来见说。
与心思无关,也与性别无关。
“或许,只是因为,大口喝酒的男人要比女人多一些。也因为男人总是认为自己的酒量要比女人好一些。”方天笑了笑。
“嫂嫂除外!”柳长街乜斜着一双醉眼,接着说道。
“因为,友情相对于爱情,似乎可以不用负责任。”郭来又抿了一口酒,这是他的结论。
“而男人的天性,似乎通常就是不愿去负责任!”这句话也是结论,是白云边的结论,一个郭先生听了,只敢喝酒,不敢再接话的结论。
却说四人正说得入耳,长街尽处却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雨声中似有马队隆隆自长街里向客栈疾驰而来。
“你等的鸟来了,又来了!”听到蹄响马鸣,方天端起酒碗大口干了一碗,看着郭来笑道。
“我为什么要说个‘又’字呢?”
“来得好快!”只听声音只在片刻已到店前。郭来眼神闪亮,与方天对视一眼,轻轻地说道。
白云边听到,也不接话,只放下了手中酒碗,看了一眼邻桌老军。
随时像要喝趴在桌子上的柳长街听得马到,酒中似也一惊,抬起头看向了大门。
几人都望出去时,只见客栈正门开处,已有六人下马进来。六人俱是斗笠黑衣,身带兵刃。几人一下马即急步入店里,当先一人看了一眼地上尸首。便直行至桌前,对郭来略抱一拳,手伸出处,郭来看去,却见来人手执正是太守府令牌。
“太守为贼人所刺,虽真凶已落网,然太守印信遗失。据凶犯土方离供应,印信与其同伙俱在白不来客栈,奉命关门搜店。”
却见为首的黑衣人话说完,也不待郭来答应,六人已分开至楼上与楼下各间客房,只顾推打房门,叫唤间中客商出门。
几人行动甚快,片刻间已将众客商从各自客房唤出来,都集于堂上。
众客商经过傍晚城门验尸一事,又看了白云边与土方离一战,本已睡不安稳。如今见官府来人搜店,却又不知何故,半梦半醒之间被人叫出门来,各俱怀揣不安。又不知是什么人,因何缘故,本来清静的大堂,一时之间抱怨疑问,一下就闹将开来。
柳长街桌上,四人见到,互望一眼,却都不说话。看着堂中乱糟糟的众人,只是俱各冷笑。
只见方天大口干了碗酒,笑道,“直娘贼,恁地打扰俺们的酒兴。待得有理还好罢了,如若无理相闹,到时只将你这濠州府化作血海修罗场,白不来烧成阿鼻瓦砾地。”
郭来却是一怔,看了他一眼,“白不来是我的店。”
柳长街却是又看了一眼后面四张桌子上的四个人,却见他们尤是自在喝酒吃花生,仿佛这店中相闹与他们全无干系,连热闹都懒得去看。
而太守府派遣而来的六个黑衣男子,却也似乎这四个人不存在一般。也不过去盘问,只连眼睛都没有看过去一眼。
见众客商吵闹不休,为首黑衣男子又将令牌高高举起,对众客商宣读了一轮太守府令,客商声音方低,却仍是左右相望,各自小声议论。听太守府令,唯恐凶犯同伙就在自己身边。
黑衣男子见众人稍稍消停,转过身来,才又行至四人桌前朝着郭来道,“我等奉命行事,还望郭先生见谅。”
郭来道了声无妨。
黑衣男子又因事急人手不足,欲向郭来先借了侍立一旁的老军帮忙,郭来看了看邻桌老军,亦也允了。
客商俱都已集于堂上,几个黑衣男子各入房里便搜,老军只管在大堂逐一排查众人的随身行李。
郭来四人见状,又再继续喝酒,四人坐下正待拿起酒碗。却见人群之中一阵惊呼,随之便又要闹将开来。几人循声看过去,却见正围着朱五四的人群散开了去,只将脸色发白的朱五四与城门老军留在正当中,惊呼声正是由人群发出。
四人只见人群里,朱五四目瞪口呆中,看着老军从自己随身包袱里拿出一物。在大堂里灯火通明之下,老军手中所拿之物,一尺长短,宽一分。似简非简,似剑非剑。细看过去,此物在老军手中通体晶莹,流光映翠。
却是一块无瑕的玉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