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时易失,志难成,鬓丝生(4)玉碎 (第2/2页)
他们的剑的确很容易拨出来。而这一次,也已经不需要再收回去。
筷子兄弟却是不愿意去相信,不相信有这么快的剑,更不相信自己二人只是一招便败。
但地上的剑,手腕的鲜血,却又不由得二人不信。
“以退为进,聚而迁之,我这也是兵法。”看到筷子兄弟惊恐疑惑的眼神,柳长街回身看着郭来二人,笑道。
柳先生正自得意,只听白云边三人齐声惊呼,柳长街急回过头。
却是阿布左手带起玉璋右掌自身后袭来,仓促中柳长街转身已不及,“啪”的一声早被拍中前胸,砰的一下被打得倒飞出三丈,让出了大门。
原来却是阿布见己连输了两阵,败局已定。想要将玉璋抢出大门。
阿布借势跃起前冲,眼见便要抢出门去。
忽见门旁灰影一闪,“回去。”郭来右掌挥出拍向阿布。
一跃之势尚未落地,阿布见掌到,情急之下忙将左手迎上,却忘了手中拿着玉璋。二人双掌相抵,“砰”的一声阿布手中玉璋已自二人掌间飞出。
此时柳长街已回身自门外疾步抢入,掌声中长剑寒光闪烁,刺向阿布咽喉。
阿布见剑来,身形借郭来一掌之势急倒退三丈。灯映剑光,柳长街却是身随剑走,亦跟飞进三丈,剑尖一点寒芒只在阿布咽喉闪动。
此时忽地听“啪”的一声响,阿布目光一怔,身形落下。众人向声音处看去,刚才那一声却是玉璋飞起掉落粉碎在地上。
柳长街也当时是一顿,身形也立时停下,剑尖寒光却只抵在阿布咽喉。灯火映在剑上,只需再递上一分,便可结果阿布性命。
柳长街也是怔了怔,不想这么快就已将太守制于剑下,他看着手中长剑,忽然间愣立在了当场。
千年的玉璋,竟然在二人掌力之下,摔碎在了白不来客栈!
客栈大堂之间瞬然都安静无声,众人俱看向柳长街。
众人都在等着他的剑。
是刺下去,或是收回来。
等着一个结局。
之前有人问过,杀人是什么滋味?
很少人知道,也很少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只因他问过的人中,很少有杀过人的。
有人说:“不管杀人是什么滋味,至少总比被人杀好。”
说出这句话的,大概是没有杀过人。
也有人说过:“也许那些死去了的,才是幸运的。”
说这种话的人,就算自己没有杀过人,至少已经很接近了。
因为他们知道,杀人的人,比被杀的要更难受
因为杀人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谁也没有再说话。
或者,生命可贵,但却终将逝去。
又或者,生命的可贵之处,正是在于此,在于它的终将会逝去。
暴雨已停,黎明将至,却也正是一天之中最黑最暗的时候。
时间也仿佛静止,只听堂外檐下水滴答嗒在石板溅起。
柳长街低着头,看着剑抵在太守咽喉的那一点寒芒。
片刻宁静,已似永恒。
“我明白了,”柳长街忽然抬起头嘴角微扬,转身回手“呛啷”的一声把剑回鞘。
也不再理会呆立身后的太守阿布,向方天三人走来。
弹指刹那,风又动。
“谢谢你!”柳长街眼里的笑意更浓也更亮。
“不客气!”郭来也笑了笑。
“你终于拨出了剑!”方天笑道。
“还收了回去!”白云边也笑。
三人谁也不再去看太守,似乎他的存在,已经不重要,不如柳长街的剑重要。
似乎都已经知道他不会再出手,因为玉已碎,他已经没有了出手的理由。
又名或者,没有了再出手的心。
此刻天边隐隐透出一线白光。雨已停,黑夜也已过去。
“那么去喝酒吧!”这次说话的却是郭来。
“这么早就喝?”三人很奇怪地看着他。
“当然,要庆祝一下!”
“打完架了的庆祝?”
“打架斗殴有什么好庆祝的,庆祝以后柳先生不再借我的剑去打架。我请客!”郭来笑道。
“听说早喝酒的人都没什么朋友?”柳长街道。
“哦?”方天问道。
“因为有朋友的人晚上都喝得烂醉,第二天到中午听到个酒字都还会呕,一大早谁又起得来”?
“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郭来笑着牵白云边的手领先走入了铺满朝霞的长街里。
“所谓的命中注定,通常是指在事情发生之后的恍然大悟,而不是指早已看得见的结局。”
呆立在大堂门口的阿布想着郭来临走留下的这句话,茫然看着地上玉璋的碎片,又抬头霞光里四个快乐的身影。
阿布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东方的朝阳,带头走出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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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