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064章 (第2/2页)

季笙歌只笑笑不说话。

“你别放弃啊！那小子现在魔气翻涌的厉害，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老朽留出来不容易，你把老朽从乾坤袋里拿出来，砍断缚灵环就好。”

屠人归想得很完美。

骗这丫头过去，谢殊那小子，魔气正冲撞的厉害。

这可是个好时候。

魔气翻涌的时候，理智摇摇欲坠，杀意越重。谢殊那小子本来就入魔至深，又叫这丫头气得心肝痛。

趁机挑挑拨一番。

若是，这丫头信了它跑了，逼谢殊入魔更深。若是这丫头失手了，便蛊惑谢殊杀了她更好。

屠人归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它等着在坐收渔翁之力。

吃一个算一个，吃两个算一双。

屠人归顶着路遥归的脸，金色的眼眸是竖瞳，泛着贪婪的神色，脸颊都僵硬了。

“你刚才说什么？”季笙歌表情骤然冷下来，她突然凑到屠人归面前。“你说谢殊魔气翻涌的厉害？”

“怎么？”

屠人归顶着猫儿般橙黄色竖瞳，似笑非笑的斜眼瞧着季笙歌。“你这丫头难道没有看出来？”

“你那好师兄。”

“堕魔了？”

“呵呵呵~”

“说起来，谢殊那小子堕魔，还多亏了你。”屠人归换了个姿势，也变了副模样。化作面容极娇艳的燕娇儿，飞旋侧围在塌上。华丽的舞衣铺了一床，托着着香腮。一双猫儿般的竖瞳，泛着狡诈的寒光，不龇牙异样的妖娆。

“那小子比想象中还要喜欢你哦！”

“特别!”

“特别!”

“特别,喜欢你。”屠人归拖着腮，咧嘴一笑。它嘴巴硕大，利齿森森交错，一笑。燕娇儿娇俏模样，也绷不住，变得像是地狱厉鬼。瞪着一双鬼眼，言语徐徐诱惑，诱人踏入深渊。

“你不告而别。”

“啧啧啧”

“那小子的心就像是，就像是被你撕烂了个稀巴烂，真心丢在地上践踏。”

“你这丫头好狠的心，看的老朽都有些不忍心呢。”

屠人归看似说着怜惜话。可它语调却满是嘲讽的意味。嘲讽谢殊痴心错付为情所困，嘲笑她薄情寡义面甜心冷。言语看似情真意切的宽慰，实际上颠倒是非挑拨离间。

可是。

它说的话,季笙歌除了第一句剩下的半点都没有听进去。

“你说，谢殊堕魔了？”季笙歌脑中像是一声惊雷。

久违重逢，谢殊比往日阴沉了些。看起来有些阴鸷，人瘦了些。季笙歌以为是恼她恼的。而谢殊衣服上没了凌霄派的纹饰，她也以为是为了方便出行。

现在听着屠人归的话。季笙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殊堕魔了。

季笙歌顿时心里咯噔一声，不可置信。

“好端端的！谢殊怎么会堕魔？”

他瘦了，看起来比往日阴沉了的些。还有些压抑的暴怒，与破坏的冲动所以两人他不稳定的情绪，掐着她时候，翻涌的杀意和压制不住破坏欲是因为这个

季笙歌突然明白。

两人不欢而散的那天，谢殊颤栗着，一掌劈烂了床头，最后微微抑制不住泛红的眼睛

他在控制杀意。

再见时的抵死相缠，转而到这几日他避而不见。

谢殊，困住她，却又不靠近。似是抗拒，憎恶，恨意。原来并不是，不只是被她刺伤了心。转而逃避她。

其实也是在控制他抑制不住的魔气。

谢殊怕失手杀了她!

季笙歌明白了，腾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

“哎！”

“你干什么？”

屠人归准备一肚子的诡辩，它刚说了一半，全被那丫头当做耳旁风。

小丫头就哗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快步往门外走，全然把它抛在脑后。“你等等！”那家伙魔气的现在正翻涌的厉害，她现在去是自寻死路。

屠人归话即将出口的时候。

却顿住。

它托着腮，豁然起身。看起来像是要去阻止，确是分毫不动。就那么瞧着，季笙歌出了门。

一瞬间，娇俏面容的背着光。整张脸，僵硬圆的像个盘子。龇咧着獠牙，腥红大嘴笑的像一轮弯月。

上钩了。

分外得意。

他们此时还在江洲城的客栈中。季笙歌这是这几日头一次踏出门。谢殊不许她乱走，理由是让她修养。

但是实际上的理由，两人都心知肚明。

谢殊压抑不住心中翻涌的魔气与杀意。而季笙歌不知道如何解开困局。

她只要一日，解不开脚上缚灵环，根本就离不开谢殊五米开外。纵然侥幸挣脱逃跑，带脚上这个‘定位器’，被谢殊抓回来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季笙歌不做无谓挣扎。

也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所以她这是第一次站在谢殊房门前。因为他们修士，为了掩人耳目。两人房间位置在最僻静的角落，而且这里有阵法禁置。

“”

“谢殊。”季笙歌一腔冲劲站在了谢殊门口。然而站在门口，心中的愧疚掺杂五味陈杂的纠葛袭上心头。她压了压心神，顿了顿才开口。她没有叫谢师兄，也没有故作亲近叫阿殊。

如此平淡的直接叫他姓名，到是让季笙歌有一瞬间恍惚。

没有声音。

手掌重重拍在门扉上，没有动静。

季笙歌白皙的手拍在木质门扉上砸的有些红，屠人归的出现和言语让她不安。季笙歌扶着门，垂下头来，又重重拍了几声，依旧没有动静。没办法，既然敲门敲不开，那就只能武力破开。

季笙歌退后一步。

她骗他！

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在骗他！

谢殊觉得自己心里那个嗖嗖漏风的窟窿，像是决堤垮塌的更厉害，他的世界在崩溃。

谢殊觉得气血翻涌，脑袋里被拽进的神经抽抽的疼。他呼吸不顺畅，满脑袋都是她身上温柔香味，以及言语中的凉薄。炽热胸膛，紧紧抱在怀里。也给他带不来半分热度。

当初在幻境中。

她不惜以绝对劣势与屠人归做交易，以身涉险闯入幻境中。数次，将他中回忆旋涡中拽起。

不过只是因为她的私欲。

她不是喜欢他。

她是不想死。

不想死，而又无力摆脱现状，所以她把目光放在了他身上。所有的温柔，坚定选择，都是诱导。为了引得他为她打开一条逃生的路。而当她摆脱一切之后。

舍弃他就成了理所当然。

而他竟然，不知所谓。竟然，还心有不甘。谢殊一瞬间，体验到那种事实被颠倒的感觉。

羞耻，憎恶，恨意，漫上心头。

然而，最可悲，最可悲，最可悲的是。

他依旧爱她。

哪怕他不是照进黑暗中光，哪怕她不甘愿待在身边。哪怕她说拒绝，他也不愿意放手。**啃食着他的内心，理智在被消磨。然而拥有并不能满足心中空洞。

越所求，越是悲凉，恨意就越深。

空荡荡的屋子，与他格格不入人潮。

明明站在阳光下，却好像重新落入上辈子的绝境。

只是。

不一样的是，上辈子被摧毁的是他的人。这辈子被摧毁的是他的软肋。

命运从未对他施以馈赠。

所谓的馈赠，不过是又一把割在心上的刀。

谢殊越想越是痛的无法呼吸。

那一张张残留在心中的脸，杀意，过往。那些旧记忆中的褪色身影，仿佛有重新变得鲜明。诬陷，指责，追杀，背叛，欺骗他像是挣脱深渊了。但是回过神来，发现不过是命运的欺骗。他依旧被困在淤泥中，浑身染血不得解脱

谢殊。

恨！

恨她欺骗，却不骗到最后。

爱而不得，纠葛于心，恨意翻涌，爱意缠绕至深。

若说他的喜欢开始于他的轻视浅薄。那么到现在，他爱意则是诞生她锁在他脖子上的枷锁。

她用足够的耐心，与温柔，编织个锁链，锁的住他脖颈。让他深陷深渊中，奉出自己一颗真心。然而她却并不接受。

她就那么看着。

看着他从患得患失，到最后沉入深渊。

冲突纠结于心，不得解脱。魔气翻涌，眼前迷障重生。谢殊思绪进入怪圈，刻在骨子里的杀意就上头了。他想杀了她，越是抱得紧，越是看着那张脸。那种冲动就越强烈。

只要杀了她，那么冲突就不存在。

他会编造谎言欺骗自己。

只要死了。

她就会永远爱他，永远不会离开，永远只能在他怀中长眠。

谢殊心里杀意与爱意纠葛，屠人归徐徐诱之，再加上季笙歌最后理智的一击。

谢殊其实已经一脚踩在崩溃的边沿。

而就在这个时候。

他紧闭的房门口，传来了一阵撬门的细碎声音。

谢殊把自己从幻象与杀意中稍稍抽离。他此时感官混乱，魔气翻涌，但是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隔着门扉他也知道外面是谁。谢殊自然也看清楚，插进来的剑刃。

他踉跄着的抬手，压住门扉。

思绪翻涌割据之中，压抑不住的喘息。

露出一声极冷的笑，猩红着一双眼眸咬牙切齿。

“你想来杀我？”叩门不开，就用剑刃来撬门。谢殊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却还是嗤笑一声。他撑着桌子，俯在案上，乌发顺着肩膀滑落。清隽的面容一片煞白，额间猩红遮都遮不住。

“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

被撬动的门扉，被人从里面顶住。

季笙歌插在门扉上的寒蝉终于卡住了。她站在门扉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殊入魔了。

季笙歌现在满脑袋都是屠人归得意洋洋的话语。它在称赞她干的漂亮。也是在笑谢殊的愚蠢，几句谎言，就骗走了他的真心。

她走的时候，谢殊还是凌霄派惊才绝艳的大师兄。是宗主顾清寒门下最得意的弟子。在凌霄派弟子中，有着高声望。

前途一片光明。

如今，确是因为她的逃跑一朝堕魔。

这么说其实不对。

谢殊原本就是魔修，但是因为她的离开，而撕开自己假面不理智。季笙歌知道谢殊对她莫名的喜欢和占有欲。她以为，那是危难时产生的错觉。虽然很动人，但是时间长了会忘得。

但是她忘记了。

谢殊是个陌路囚徒，一身血债。原本就是深渊中，被烈火焚身的厉鬼。

一朝得到温暖，便是入骨之毒。

挣不脱也忘不掉。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如果，可能，假设。

爱意要是能用言语解释清楚，那还叫什么爱。

“我想你了，想进来看看你。”季笙歌再三思考，到底没有把屠人归说的话说出来。她知道谢殊在避着她。他怕失手杀了她。

两人相对这几日，季笙歌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谢殊每日俱增的杀意上跳舞。

但是那又如何！

谢殊要是真想杀了她，就不会内心纠葛。就因为下不了，才会如此难受。季笙歌这方面还是了解谢殊，拿他拿的得死死的。

她又不是木头，自然知道了谢殊舍不得他。

“骗子！”谢殊捂着脸。

因为魔气翻涌，身体开始战栗，意识都开始有些不稳。

前几日刚刚泼他一腔凉水，冻得他骨缝生寒。而今日，就说她想他了！

骗子！

可恨的是，他竟然还会被牵动。

心口密密麻麻的痛，混杂着脑袋中叫嚣的杀意，破坏欲。视线里如同，大片，大片鲜红的炼狱之花在绽放。

恍惚之间。

谢殊觉得一股奇异，香味从门扉哪里传来。像她身上淡淡的梅香，仿佛娇柔的身体，kua坐在他身上。

纤细的脖颈上，又被套上了枷锁。

“谢殊，你开门!”越等越不对，季笙歌感觉不好。“啪啪啪——”的拍门声音越发急切。“谢殊我知道你在里面。”

她沉静下脸来，少了几分俏丽，到是与她本性贴近了许多。“你既然不出声，不开门我就强闯了”

季笙歌从门扉缝隙中拔出寒蝉。

季笙歌修为低微，若是强闯他布下的禁置。谢殊不用想都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你不敢。”谢殊不太清醒，他声音有些颤。他是虚弱，并不是毫无知觉。但是那点微弱的意识，爬出来，又被翻涌起来的魔念压了下去。

“看起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季笙歌低低的笑出声，舔了舔嘴笑的腹黑。她提起寒蝉，灵力运转全身，瞬间寒气肆意。

“我当初敢装柔弱装无辜，攀上你的大腿。能与屠人归做交易，能舍身踏入凶险万分的幻境去找你”

“这些事情零零总总加在一起。”

“你就应该知道，我并不像外表长得那样乖巧，性子柔顺。”就像是为了印证她的话，季笙歌言语落地，灵力灌注全身。

举剑往前猛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