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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第129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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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一夜雨,树杪百重泉。

千里黄云白日曛,北风吹雁雪纷纷。

冰川陡峭,层峦叠嶂。

鸦青色的身影颀长,淹没在漫天凌冽风雪后。一步,一个雪坑,头上,肩上,乌发上,落着簌簌白雪。随着动作摆动的鸦青色衣袍远远看去,仿佛跟一望无垠的冰雪山岩融为一体。

由远及近,去瞧。

那抹孤傲的雪白,手上绽开猩红的罪恶之花。黏腻腻的血迹顺着指尖,剑尖,一点点落在皑皑白雪上。

恰似怒放的斑斑红梅。

只是,那不是花。

伫立在漫天风雪中,孤傲如磐石的颀长身影,提着剑侧身转过身来。皑皑白雪上,一步一个脚印。

“放过救命救”剑刃刺入身体,让人发寒的声音。那风雪中残破的哀鸣,便戛然而止。

一剑穿心。

纷纷扬扬雪渐渐掩盖尚未冰冷的尸首,落在死不瞑目的眼睑之上。那一抹刺眼的白,慢慢融化,猩红残酷的颜色在这片冰天雪地中蔓延盛放。

随后又以极快的速度冷去,被暴风雪掩埋渐渐掩埋。

魔剑在嗡鸣。

无数盘踞回荡在剑身,的漆黑魔气,缠绕在尸首之上。魂魄从眼睛,鼻子,口,耳,中,丝丝缕缕的被抽出来。

魔气幻化锁链,将死者的灵魂从躯壳中脱离的瞬间捕获。那是极痛苦的滋味,仿佛地狱炙烤。

从灵魂中发出的尖啸。

刻骨入髓的痛苦,那是常人耳朵捕捉不到的声波音频。那锁链,粘住便无法逃脱。亡魂在挣扎,却被不详魔气,缠住瞬间失去生机,像是腐朽崩溃一样。

无数被拖拽出来的灵魂,被魔气包裹在一起揉在一起。如同揉面一般,反复搅合,揉搓,反复绞杀。

哀嚎遍野。

然后尽数被黑漆漆的魔气,被一口吞入魔气之后隐藏的深渊巨口。屠人归盘旋在气候,漏出狰狞的笑意。

像是咬脆骨一样,嚼地嘎吱嘎吱作响。黄橙橙的竖瞳,奸猾中带着一丝狞笑。它像是神灵一样,身缠黑云雷电。

悬在那孤傲仿佛跟冰雪染成一体的颀长身影之上。

硕大,虎齿,人面,羊身

橙黄色灯笼大眼睛,尖锐的虎齿露出狞笑在莫名咀嚼。因为酣畅的饮足鲜血,吞噬灵魂,所以露出畅快却意犹未尽的贪婪姿态。

这让它本体越发庞大,身上的黑云以及缠绕的雷电之力越发阴森恐怖,在无人看见的地方。

这片巨大的黑云旋涡已经遮蔽天幕仿佛世界末日,在它之下天地中间极刺眼一线的白,视线再往下入眼便是人间炼狱。

血色竟然雪白。

雪地上被抓乱的血手印,冻成僵肉的残肢。暗色血迹在风暴中凝固,残肢断臂被冻得乌紫色裹着一层白雪风霜。

风雪半遮半掩掩埋,满目猩红,配上这片冰雪纯白污垢的白,扭曲成让人窒息的炼狱。

凌冽的风雪呼啸,却吹起持剑者的衣袍。

脸上,身上,发冠上落雪,持剑者整个人一片破败之像。待到侧过身来赫然是,谢殊那张清隽却苍白的俊脸。

依旧是芝兰玉树外表,但是不过一个回身,就能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骨子里崩塌了。那双幽深的凤眸中泛着疯狂冷厉残忍,眼眶和眼尾被刺骨的风雪冻得的鲜红。

赤红的魔纹已经从额头顺着眉骨,脸颊,蔓延到整张脸。

顺着脖颈滑入衣襟之下。

让那冰天雪地中如磐石伫立孤影,看起来整个人有一种疯狂临近崩溃的美。

斩杀人快感还残留在指缝。仿佛无休止饥渴,并不会被抚慰。谢殊迷恋厮杀时畅快和人的哀鸣,斗争无休止让他整个人处在一种无法描述的兴奋中。

漠然垂眸看着自己染血的苍白指尖。

‘去找她吧!’

心口豁的口子沟壑难填,感官已经模糊。谢殊其实已经分不清楚梦魇和现实。他的理智早在踏入魔域的那一刻,就已经分崩离析。

他不是霁月风光的凌霄派大弟子,他是魔域大魔头。

踏入魔域那一刻,谢殊感觉每一块肌肉和毛孔都在舒展。他有一种归家的舒适感,言语说不出来肆意放纵、

在这里他好像是挣脱了束缚锁链一样,可以尽情释放心中汹涌叫嚣的杀欲。

‘去找她吧!’

魔修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魔修杀魔修。

惨死在谢殊剑下的人。血肉,修为,灵魂都化作魔剑养分。屠人归吃的越多,能力也就越强。它操纵的梦魇,从一个变成了多个。

满天风雪中。

冰为骨,雪为肌,一身轻纱薄雾云烟渺渺犹如满天风雪幻化,浮空而来、数道曼妙身影,妖妖娆娆,前后左右依偎在身侧。

媚眼如丝,红唇似血,柔肤白皙吹弹可破。

温柔的手,细碎的吻,睫毛的轻颤如羽毛,如蝴蝶轻盈的,落在侧脸,落在耳尖甚至吐出的气息带着极寒之地刺骨寒意,都像清冷的梅香

‘阿殊!’

‘阿殊!不要走!’

‘回来吧!’

‘阿殊我想你了!’

那一只只柔嫩的玉手,拂过脸颊像是雪女的温柔。声声哀泣的召唤,像是鲛人的潜伏在长长静夜之中的吟唱。

如哭诉如,让人肝肠寸断。梦魇编制的梦境,如假换真。几个娇柔身影,长着一样的脸,或坐,或趴,或倚着,缠绕着他身上。

他是谁?

谢殊被缠上的一瞬间,骨子里有一种说不出烦闷。

就好像眼前这些娇俏的面容,全是长着狰狞尖牙的青面鬼。那一双双拂过脸颊的纤纤玉手,也像是一只只染满鲜血鬼爪。

谢殊狂躁地闭上眼,风雪扬起他漆黑长发,身上暴躁魔气一震。那些娇柔万分似雪女般轻盈的女子,就会化作幻影,消失与幕后的暴风雪融为一体。

他是谁?

那个人又是谁。

谢殊不是第一次看到那张娇俏的脸,但是他看到那张娇俏的脸会狂躁。但是狂躁之后,是更深恨,那种恨是发自骨髓扭曲而生的那种憎恶。

她们在他耳边呓语,吐露些模棱两可的爱意,用温柔妖媚姿态抚慰他。

但是,不对。

哪怕谢殊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哪怕屠人归在他身后疯狂的跳脚。哪怕那层出不穷梦魇幻影无比真实。

但是那种刻入骨髓的保护欲,让谢殊本能的排斥。

谢殊是个人屠,手上人头滚滚,哪里会在乎旁人的感觉。但是对于眼前这张俏丽面容的眷顾,像是刻在灵魂上的。

他贪婪的迷恋她,又绝望的憎恶她。他想撕碎她,却又抗拒在撕碎她。这种感觉是矛盾的,就好像他对这人有不正常的迷恋一样。

屠人归挑拨的矛盾,衍生疯狂几乎将他撕裂,记忆丢失却依旧没有改变谢殊内心最深,**。

他要再远一些,还要再远一些。

谢殊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听。他愿带着手中长剑,就这么杀下去,行到赤焰炼狱中,直至肉身焚毁。

死生不复相见。

‘tmd臭小子,脑子有病!”

“呸——”

屠人归酒足饭饱,眯着睨了他一眼。啐一口吐沫,口中骂骂咧咧,谢殊仿佛都好像是听不见一样。

两人纷争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屠人归做主导,谢殊记忆已经混乱,但是记忆的混乱之后谢殊,却没有更好操纵。谢殊弑杀。记忆错乱就被剔除了最后一丝软肋。

他是魔域的响当当的大魔头,修为至碎虚境的大魔头当世无双。

弑杀成性,这一点与屠人归不谋而合,所以谢殊在杀人夺魂,他在喂养屠人归。目的是为了达到个平衡,为了从魔剑绝对领域的支配中,能抽出丝丝心神。

谢殊就是在饮鸩止渴。

他一定要带着屠人归,找到那方焦土。魔涧之渊,之下那烈火红莲深处,便是他安眠的归处。

待到来年春日,冰雪消融时。

这漫山清风跨越千里山海,也会捎去他的思念。

只是谢殊如今已经不记得了。

但是记忆不记得了,却不代表他的目的会变。任由屠人归梦魇蛊惑,日日刻骨,他却依旧带着屠人归坚定的前行。

一脚深一脚浅。

踏在幅员辽阔的冰原之上。只要翻过这漫山风雪,魔涧之渊便在前方。

而季笙歌则是在清晨雨露的寒意中醒来。

她缩着脖子,裹着袍子睁开眼的时候,面前的篝火已经微弱只剩下一丝火光。对面的红衣顾慎,抱着胳膊还胸,怀里拢着佩刀。背脊靠在破庙的梁木之上,额头垂着,纠结高马尾垂在脑后。

顾慎睡颜很体面,没有流口水,没有说梦话,也不会打鼾。就那么静静垂着头,俊俏的面容安静,睫毛又长又翘。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匀称。

平心而论。

顾慎闭上嘴的时候,魅力大毋庸置疑。

但,总归还是那句话,好好的帅哥,偏偏长了张嘴。

季笙歌睡了一晚上,休息够了,她推开身上袍子。吸着清晨凉意的空气,活动了下身体,便起身却看破庙外面。

昨夜下了一夜大雨,他们来时的山路已经泥泞的无法下脚。季笙歌踩过被雨水泥土打湿的屋檐和湿滑的草地。

站在台阶上,深吸一口气,缓抬眉目扫了下天色。此时天边微熹,细雨雾蒙蒙,最是容易让人放空冥想的时候。

不知道谢殊怎么样了?

不知道他在哪里?

季笙歌站在破庙外,背脊靠着腐朽长着青苔的梁木,静静眺望着远处。望着天边一线晨曦,内心期盼,思念顺着背脊慢慢滋生出来。

期望着谢殊还能再多坚持几天,再等等她几天,很快到魔涧之渊。

不成功就成仁。

待到那时,便在没遗憾了。

卧房装饰摆件衣物首饰

当廖云凝知道她一手养大的,好儿子顾慎带着笙歌即将落脚荻秋宫的时候。

她整个人,就疯了。

廖云凝已经许久没有如此神经紧绷的时候。好像钢丝紧绷一样,她手都在抖。平日里,心思深沉的人最擅长软刀子割肉的人。

廖云凝哪里有如此不体面的时候。

她紧张的,铜雀那个缺心眼的傻丫头都有所察觉。廖云凝这才匆匆忙忙压下,心头几乎跳出口激动。

但怎么可能掩饰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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