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章(在这个世界最至亲的人就...)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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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滢哪怕非常的担忧伏震的情况, 但还是很快就平缓了心情,缓住情绪检查伏震的情况。还没有检查伤口,虞滢就发现他的体温非常烫。伏危干燥的薄唇张了张,声音沙哑道:“随行的大夫昨日包扎了伤口时来过一回, 今日也来了一回, 说是能撑得过今晚, 便算命大。”两回加起来不过是半刻, 在旁指点让药童包扎伤口后, 开了药方直接就走了。听到这话,虞滢面上看似平静, 但心底却生出怒意。她暗暗呼了一口气,挥散心底的消极情绪,继而解开伏震身上的纱布, 问伏危:“用药了吗?”伏危“嗯”了一声, 道:“我没有用大夫开的药, 拿了你准备给我的药去询问, 大夫说可以用。”虞滢就是害怕万一,所以才给伏危准备了各种药,其中就有这发热用的药,还有止血消炎的药, 却没想在伏震的身上派上了用场。可不管是谁用,她一点也不希望要用到这些药。静默后, 虞滢把纱布都解开了,看到了伏震的刀伤。肩膀到右胸口被砍了一刀, 血肉外翻,好在处理过伤口了, 并没有那么可怕,但依旧触目惊心。若是只一直包扎着,稍有小幅度的动作也会让伤口裂开,然后出血,也有可能感染,发脓发炎。伤口不是很深,但因伤口范围广,失血过多才会造成昏迷,再次清理过一遍伏震的伤口后便开始缝合,由伏危在旁搭把手。经过大半个时辰后,才完成了缝合,包扎好伤口后,虞滢再度把了一下脉,然后让伏危给伏震喂了半杯的热水。松了一口气后,虞滢道:“我一会去熬药,先喂他喝些稠粥再喂药。”吴小衙差连忙道:“我现在就去煮些粥。”虞滢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伏危,倒了一杯水给他:“你喝点水。”伏危接过水只是浅抿了一口就放到一旁,静静地望着床上的伏震。他脸色看着很平静,虽然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但周遭浮动的黯然都在告诉虞滢,他很难过。虞滢走到他身后,弯腰下来,从身后抱住了他。被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笼罩着,抚平了浮躁的情绪,心情渐渐平缓了下来。伏危抬起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哑声道:“我没事,只是被大兄的举动触动到了。”虞滢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听他声音略颤:“阿滢,我是怕的,不是怕生死,而是怕大兄因我而丧命。”虞滢看向床上的伏震,暗暗呼了一口气。伏震去年的劫数躲过去了,她和伏危都没想到还有一劫在这里等着他。“伤口没有伤及内脏,只要高热退下后就算是平安了。”这里没有各种西药,但中药也不赖,但只是见效慢一些而已。“你也歇一会吧,我来照看就好。”她劝道。伏危摇了摇头。虞滢知道他也休息得不踏实,也就没有再劝,而是准备了药材和药罐子和陶灶出去熬
药。伏危在沈太守这里,身份较为尴尬。出了刺杀的事情,若是沈太守那边平安无事还好,尚会让人来照看一下。但显然那嫡子出事了,伏危也无关紧要了,更别说是一个小捕快。出了帐篷外头,虞滢便看到隔着十几顶帐篷的前边挤满了人,人来人去间皆是行色匆匆。也是,那是沈太守的嫡子,如何能不紧张?恐怕现在随行的大夫都在给那嫡子医治。虽不知那嫡子是个什么情况,但虞滢也不会贸然自荐上前医治。不说她不是什么神医,再者能救得了则好,救不了可不是放人归家那么简单,牵扯的是整个伏家,或许还会牵扯到周知县。虞滢收回目光,继而熬药。吴小衙差也是在帐篷外头熬粥,忙道:“余娘子我看着就好。”想了想,又道:“伏先生也伤了一些地方,并没有让大夫瞧。”虞滢闻言,心下微愣。伏危外衫整洁,显然是已经换过了,不用多想也知道他是不想让她瞧着担心。想到着,虞滢嘱咐了吴小衙差怎么熬药,然后入了屋中。“让我瞧一下你身上的伤。”伏危道:“不过是从素舆上摔下,轻微磕伤,没有什么问题。”虞滢了解伏危,他惯会把自己的情况大伤说做小伤,也不说什么,上前就拉住了他的衣襟。“不检查过,我不放心。”伏危抬眼看向她,耳廓微微泛红,随即道:“我的帐篷在隔壁,等大兄喝了药后,再做检查。”虞滢正要说些什么,外头忽然传来旁人与吴小衙差说话的声音:“听说余娘子会些医术,不知能不能劳烦余娘子帮我的弟兄瞧一瞧。”虞滢和伏危相视了一眼,道:“我出去看一看。”转身的时候,伏危拉住了她的手。虞滢转头看向他。伏危低声嘱咐:“若能救得了就救,救不了就莫要出手。”虞滢点了点头:“我心里有数。”虞滢从帐篷中走了出来,便见一个浴着血,一身狼狈且赤红着眼的侍卫站在吴小衙差的跟前。看到她从帐中出来,侍卫忙一拱手作揖:“在下是护卫公子的侍卫长,姓洛。”虞滢一颔首:“洛侍卫长。”洛侍卫长哑声道:“有两个弟兄受伤严重,不知余娘子可有空闲去帮忙瞧一瞧。”虞滢听出来了,这是没法子了才找过来的。那嫡公子身死不明,大夫都围在嫡公子的身边,估摸着也只有随行的药童帮忙包扎。底层的人,在权贵人眼中不过是贱命一条。虞滢思索了两息,说:“我不保证能否医得好。”紧张望着虞滢的洛侍卫长听到这话,便知她肯出手,顿松半口气。这余娘子的事,他们也因伏危得太守青睐而去了解一二。听说玉县时疫时是她先发现的,也听说她在玉县开了医馆,想来肯定是有些真本事的,就是不知道这真本事有多深。原先他们都觉着就是有真本事,但多有吹嘘,可如今几个大夫都围着嫡公子转,他们这
受伤严重的要是再不医治,恐怕也见不着明日的太阳了,所以只能是赌一把了。幸运的话能保住一条命,最差也不会比没命了强。“余娘子尽力而为便可,生死有命,我等自不会怨余娘子。”虞滢点了点头,然后道:“请稍等,我取些东西就过来。”说着,她转身转身入了帐篷,把缝针的线和针,还有一些药都收拾好。外边的话,伏危自是听到了,他并未说什么,只倒了一杯茶给她:“你先饮一口茶再去。”奔波大半日,虞滢确实已经口干,接过茶水饮下后她才出去。带着吴小衙差随着洛侍卫长走了片刻,到了一处地方,地上坐着几个身上带着血污的人,他们脱去了上衫自行处理伤口。伤口都很是狰狞,他们白着脸,咬着牙处理伤口,要是换做平常人早已经倒地哀嚎不止了。大约是时疫的时候看惯了生离死别,所以看到这些个血腥场面,面色还算平静。洛侍卫长看了眼面色镇定余娘子,心下佩服,随而道:“受伤最严重的在帐篷里头。”说罢,已然走到帐篷前掀开了帐帘。帐中的血腥味比伏震的帐中更浓。三个十来岁的药童在帐中手忙脚乱的,慌乱的处理着两个行军床上的侍卫。侍卫身上口子比伏震还要触目惊心,手臂上的刀伤血肉外翻,已然见到了骨头,血流不止。虞滢立即上前检查了二人的生命迹象,气息微弱。边检查边询问一旁的洛侍卫长:“什么时候受的伤?”洛侍卫长道:“昨日我等狩猎的时候,遇上大批刺客,只能躲避,本想着趁夜回营,谁知途中还是被堵了,我等拼死才把公子护送回来。”虞滢没有再废话,而是开始给两个人喂了些补气血的药,然后给他们捯饬伤口。这一弄,便是一个多时辰,太阳也彻底下了山,夜幕也笼罩了下来。一入夜,虎啸狼嚎声让人毛骨悚然,虞滢早些时候在陵水村也住了大半年,听也听惯了,再者这个时候全身由里而外都紧绷着,哪里顾得上害怕。夜里山中寒凉,虞滢还是沁出了一身薄汗。给两个伤重的侍卫处理了伤口后,她又给帐篷外的其他侍卫处理伤口。她观察过了,那些伤虽然不致命,可要是处理不当也会发脓,晚间还会发热。等处理好后,便把要抓好给洛侍卫长,让他熬成汤汁给众人服下。她全部弄好后,听闻那嫡公子也已经醒了,听侍卫长提了一嘴,那嫡公子是自己摔进沟壑中的,昏迷不醒是被吓的。左右几句,也不敢多说,但虞滢也猜得到那嫡公子是如何贪生怕死慌不择路才会掉进山壑中,说不定这么多人伤重,也有他拖累的缘故。等虞滢回到伏震帐篷的时候,伏危已不在,而是霍衙差再看着。霍衙差道:“伏先生刚刚回帐去了。”虞滢点了头,上前检查了一下,伏震已经退热,这才放心的出了帐。从吴小衙差的
口中知道伏危帐中所在。就在隔壁。几步走了过去,走到帐外的时候正要出声,里边就传来了伏危的声音:“可以进来。”虞滢拿着伤药掀开帘子进了帐中,伏危正在净手。屋中也是简单的一张行军床,还有就是一张放在床上的矮几,虞滢把药瓶放在了桌面上,看向伏危。只一个眼神,伏危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能无奈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露出流畅的肌理。他的体魄已然恢复到了在武陵郡之时的状态,穿衣时端方君子,可脱下衣袍后一眼就能瞧出是个常年练武之人,肌理不愤张却精壮结实,身形修长而强健。但因以前被折腾出来的斑驳旧伤,还有就是新磕出来的青紫,已然成了一片片黑紫,可想而知摔得有多重,手臂上还有些划伤,大概是被刀剑划伤的。虞滢垂眸把祛瘀药酒拿起,伏危自觉地坐到了床沿上,声音温和:“不碍事的,过几日就能消。”听到这话,虞滢抬起了眼。伏危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时,愣了一下。他很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情绪紧绷了一日,让自己从容平静,镇定,可在这个时候,也绷不住了。虞滢抬手,用指腹抹了抹眼尾的湿润,声音轻颤:“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伏危一怔,正想再次解释真的没什么事,又被她打断:“又想说真没事是不是?”对上她直直的目光,伏危哑然沉默。“往后受伤,别总骗我说没事,你把真实情况告知我,我心里才会有底,才会安心,总是瞒着不让我担心,殊不知这才会让人更加担心。”“若是你我还不是夫妻,我就不会与你这么说,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是最亲近的人,下次别瞒着我了,可好?”虞滢看着他,眼眶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湿润,她在这个世界,最至亲的人就是他了。伏危张了口,低声应了一声“好。”看着她难过,心头也微微发堵,知晓自己确实是没有考虑过这点,让她难过了,他又道了一声:“对不起。”说开后,虞滢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抓着这事来掰扯,而是给他清理伤口,然后祛瘀。静默片刻后,伏危道:“阿滢,我想是时候恢复双腿了。”虞滢抹药酒的动作一顿,但随即道:“也好。”他防的是那霍敏之,可除却霍敏之,处处是凶险,总瘸着腿到底是不安全,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