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沈阳城下之决死战(一) (第2/2页)
三弓床弩的弓弦,足有儿臂粗细,受了重伤的他,拼死力用后背往开顶,脚死死的蹬着城墙,血已经渗出了白色的纱布,流了一地。
他连忙跑过去,心疼的斥责道:“你疯了,不要命了,郎中让你不能再动了,要是伤及内脏你就完了!”
“再不动也一样的死,我就咽不下这口气……”
尽管李窝头面如金纸,浑身虚汗,去依旧往开顶那弓弦,这时候,站在旁边的几十个士兵,都曾经是刘大刀的部下,见到这一幕,立刻上去帮忙。
眼见那费英东越跑越远,马上就要跑出射程之外,回归大营了。
几十个士兵,人人拼死用力,尽管双手,双脚,都蹬得出血了,也依然不放弃。
这张三弓床床弩是很少用的,自从有了大炮,这弩机基本没有用。
可是此时城头上的大炮不是被炸,就是被毁,能用的偏偏射程又打不了那么远。
也只有这张弩机能用,可这三弓床床弩上弦,是极为费劲儿的,绞盘已坏,只能靠人生拉硬拽。
即使在绞盘完好的情形下,一般都有三头牛轮流转动绞盘。
这个当口哪里去找牛,只有靠人死拉了。
人有时候就全凭一股子气势,也正因为刚才费英东得意洋洋的挑衅,让城头上的这些士兵们万分的憎恨,将这一腔子怒火,发泄到了三弓床弩上。
弩机终于被张开,很快早已被准备好的,一支大号粗如碗口的大箭装了上去。
有人还特意在那支箭箭头上绑上了炸药包,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东风。
三弓床床弩上就有望山,李窝头也不与其他人商量,急忙瞄准已经跑到远处,就剩下一个虚影的费英东。
其他人都是一个小黑点儿,但是他不同,也正因为他的身上罩着铁甲,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如果不是这样,还真就不好辨认。
李窝头瞄准以后,用脚狠狠一跺那装设在地上的扳机,嗖的一声,大箭夹带着劲风呼啸向前而去。
熊廷弼仔细看着前方那个虚影,忽然火光一闪,啪的一声炸开,一团红雾升起,悲声四起。
城头上的守军看得真真切切,每个人都欢呼雀跃,如此一来,士气振奋,就连熊廷弼都热泪盈眶。
他仰头悲叹道:“省吾兄,你在天之灵慢走一步,且看看谁为你报得大仇,不过是稚子小儿,想我大明后继有人,不会亡的!”
远处响起的悲嚎声,震动沉阳城,任谁也没有想到,这让李窝头一战成名。
可是当他射出这一支箭失,被熊廷弼一把搂在怀中,这才发现他浑身精力已经虚脱,晕了过去。
“快,把他抬下去,好好照顾!”
此时此刻,对面的女真大营本已经做好了攻城的准备,因为费英东的死,不得不作罢。
努尔哈赤得到消息后,几乎顾不上穿好衣服,散披着头发,赤着脚就来了,就见出事的地点,已经离沉阳城足足有八百步的距离了。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对方的城头上已经没有了大炮,就算是有,在多日的交战当中,对面从来也没有哪一门大炮能打到这么远的距离。
费英东是死得真惨,人马被炸成了碎块儿,给他收尸的人,根本分不清,哪那些是马的,哪些是人的。
浑身上下,就留着一只断手,手里紧握着一块金灿灿的怀表。
努尔哈赤见到自己的老弟兄死得这么惨,放声大哭,鼻涕眼泪粘连到一起,来回拉出晶亮的丝,显然已经是伤痛到不能自已。
他亲手为其收敛尸体碎肉,浑身已血污一片,神色中满满都是悲怆,几次气到吐血。
旁边的几个副将也根本不敢到跟前,生怕触怒了他,把他们挥刀砍死。
皇太极,代善,莽古尔泰,以及后面赶来的阿济格,阿敏,从来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悲伤成这样。
一时之间个个呆立当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半天才看到自己的父亲,抬起一双血红的双眼,如同一只野兽一般,几乎用完全嘶哑的声音对他们嘶吼道:“愣着干什么,给我把沉阳城踏平,我必杀得他鸡犬不留,亲手活剐的那个熊疯子……”
“喳!”皇太极带头单膝跪下道。
“喳!”代善,莽古尔泰,阿济格,阿敏,一起跪下。
苍凉的进攻的号角声响起,不同于海螺声,这次是少见的牛角声。
在多日征战中,这是第一次吹响了牛角声,牛角军号,意味着不把沉阳城拿下,绝不收兵。
震天动地的呐喊声,马蹄声,排山倒海一般,六万大军不分主攻,如同潮水一般,向已是断壁残垣的沉阳城再一次攻击。
瞬间,沉阳城四面受敌,恍如人海掀起的滔天恶浪中,快要被拍碎了的小船。
山呼声阵阵响起,好似阵阵海潮呼啸声响起,“谁能够活捉熊廷弼,封为镶黄旗旗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