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地下室的画像 (第2/2页)
郁棠毫不怀疑,如果她敢说出半点谢兰因不为人知的秘密,谢地主必定会取她的小命。
谢地主既然喜欢拱火,就别怪她有样学样了,对上谢地主,只需要胡搅蛮缠,让他放松忌惮即可。
“表哥喜欢我。”郁棠同样回以微笑。
“我图你什么”谢兰因的手指轻轻扣着桌子。
“爱我正值青春的容颜,爱我不可及的愚蠢与未经改造的天真。”郁棠的声音轻快,像是夜莺的声音。
“郁棠”
她取下一朵月季花,塞到谢兰因手里,轻声说:“表哥,你没有想过,这世上或许会有人,在谢家的泼天富贵外,在集团继承人的光环外,真心爱着你呢”
“别人爱我,与我何干”
还真是她认识的谢地主,看似有情,实则薄情至极,郁棠轻笑,俯身,撑着轮椅把手,贴近谢兰因的脸,她缓声说:“表哥,你看着我,果真没有半分心动么”
或许会有愚不可及的人,会真心爱谢兰因,不过这人当然不会是她。
下一秒,在谢兰因回应之前,郁棠忽然从这奇怪的场景里抽身,她蹦跳着坐回轮椅,缓声说:“我开玩笑呢,表哥喜欢那幅画里的女生,对么”
“哪幅画”
“红发带女孩,这是表哥珍藏的多幅画作里,唯一的肖像画。”
谢兰因未置可否,依旧保持着他惯有的高深莫测的神情。
郁棠心中波澜微起,她看到墙上的那幅画,遂想起红发带女孩,因而随口一提,那幅画背后必定大有故事,当然,谢地主对红发带女孩必定不是情人间的喜欢,而是某种复杂的情绪。
如果是在小说里,大概谢地主会爱上某个心地善良的灰姑娘,可实际上,她从来不会以为脸白手黑的谢兰因会有喜欢上谁的一刻。
当然,这并不影响她想把谢地主从神坛上拉下来,他越是装出一副高洁不可侵犯的模样,她越要戳破他的假面,越要看他气急败坏。
对谢地主这样的人来说,让他身败名裂并不足够,让他跌进他鄙弃的陷阱,这才是最有趣的。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郁棠摇摇头,说,“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死法。”
“你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怎么表哥怕我实践”郁棠莞尔,故意做出一副凶恶的神情,她说,“我当然不会实践。”
“什么手法”
“在盛大的宴会,刀刃刺进红裙女生的胸膛,她惊恐地倒在月季花丛里,而有人立在阳台上,临死的那刻,两人隔着死神的面纱遥遥相望,鲜血慢慢染红她的衣裳,最后渗进身下的泥土里。”
郁棠说的是前世她的死法。
“表哥以为这种死法怎么样”
“如果我是宴会的主人,大概不会乐意。”
“表哥真是狠心,”果然是她认识的谢地主,郁棠莞尔一笑,“我还有事,先回学校了。”
“最近a国发生了猎人的模仿案,表妹可要小心。”
听见这句话,郁棠回头,只看见谢兰因背对着她,正在欣赏那幅画,画上的月季疯狂生长。
谢兰因总能这样淡然地说出这种惊骇的消息。
只是在前世没有模仿案发生,郁棠的手动了动,她经过的巨变,使她很难有喜怒形于色的一刻,地下室里是阳光难达之处,谢兰因的眉目和从前一般,一切仿佛和前世相同,却仿佛又不一样。
郁棠离开后,张毓敲开了地下室的门。
汇报完项目后,见谢兰因始终看着那幅画,张毓问:“谢总,您这么喜欢这幅画,不知道这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谢兰因很少会和别人谈私事,话说出的下一秒,张毓便意识到自己越矩了。
他正想着该如何补救,却见谢兰因神色并无异常,仿佛并未因着他的这句话生气。
谢兰因注视着被他放在一旁的月季花,良久,他将那枝月季花握在手里。
不良于行的谢兰因有一双好看的手,张毓时常感叹,如果谢兰因没有遭遇那场车祸,谢氏集团头把交椅的位置,谢兰因或许会坐得更稳。
“张毓,你的女朋友,你喜欢她什么”
很少被谢兰因问到个人情况,张毓愣了愣,很快回答说:“她温柔善良,对我很体贴。”
“温柔善良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是她呢”
“刚好遇见了。”
听到张毓的答案,谢兰因的唇角露出微笑,迷人又危险。
谢兰因想,天上繁星万千,人们未必不知道还有其他的星星,只是人们都青睐离得最近的那颗星星。
“那你觉得我温柔善良么”
张毓心中惊诧万分,面上却不敢表露半分,他本以为自己见过许多大场面,表现得足够镇定,直到他听清谢兰因的下一句话。
“你会喜欢我吗”
张毓的手微微颤抖,天知道他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能得谢兰因的青眼。
“谢总谢总年轻有为,自然会有无数爱慕者。”张毓暗暗祈祷,不论谢兰因看中他什么,这种福气,还是让别人承受吧。
“那你喜欢她的温柔善良,这并不成立。”
谢兰因双眸清澈,无关风月,仿佛可照见人心阴暗的明镜,张毓这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谢总,我张毓就是个俗人”
“有人向我剖白心意。”
张毓愣了愣,因着谢兰因的权势地位,往他身上扑的人可不少,作为谢兰因的助理,他帮着处理过不少桃花,在张毓眼里,这些人不过是扑火的飞蛾。
而这回,竟然有只飞蛾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中。
对谢兰因这样的人,破例是灾难的开端。
“谢总喜欢她吗”
“你说,在谢家的泼天富贵外,在集团继承人的光环外,那人爱我的什么呢”
“谢总精明能干,自然有人倾慕您的风采。”
谢兰因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张毓摸不着头脑地问:“谢总”
“没什么,你回家吧。”
离开地下室的那刻,张毓仍然满心疑惑,他实在不明白这位得谢兰因青眼的飞蛾究竟是哪只。
他不合时宜地想到谢家那位养女郁棠,但下一刻,他否定了那个猜想,即使那位养女有非分之想,但谢兰因身居高位,绝不是会被乱花迷了眼的人,更不是会耽于情爱的人。
等到张毓走远,谢兰因绕到画框背后,抽出一条红色发带,慢慢地用发带把月季花绑在手腕上。
他闭上眼,食指轻轻摩挲着手上的红色发带,轻声说:“枝条郁郁,海棠晓月,应该是很美的场景啊,可惜”
神秘的笑容涌上谢兰因的脸庞,地下室里响起他难辨情绪的声音。
“谎话精,你记错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