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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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马车无比宽敞,不仅能容两人对坐,中间还置了一张雕花的楠木小桌。
桌面上茶具、烛火齐全。
乌雪昭上了马车,福身行礼,她低头道:“皇上。”
声音温温柔柔的,但没有一点情绪。
车厢内静默,落针可闻。
乌雪昭拿不准天威,屈膝一动不动,直到腰都酸了,还没听到天子叫她起身的动静。
白净明丽的脸颊上,眉头轻微地皱了皱。
这点难受也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又是一张平静的脸。
良久,桓崇郁才伸手,徐徐挑起她的下巴,命令道:“看着朕。”
他的指尖冰冷。
乌雪昭亦觉得自己下巴是冷的。
她心头一凛,抬起头,颤着眼睫看过去。
天子发如鸦色,随意散着,一绺垂在下颌畔,泛着贵气的光泽。
一双凤眸狭长,唇瓣薄淡微红,淡淡一抿,烛光摇曳,覆上撩人的光色。
怎么看都是招蜂引蝶的长相。
偏偏他眼神极冷,稍一敛眸,那张美如画中人的皮囊,顷刻间生出塑像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威严与凛然。
看了就叫人觉得心底生寒。
只一眼,乌雪昭就赶紧低垂眼眸,不敢多看。
更冷的,是他的嗓音。
桓崇郁轻启薄唇,冷淡地问:“你今天不高兴?”
乌雪昭有些愣。
她……怎么就不高兴了?
“没有。”
乌雪昭嗓音温和地说。
桓崇郁似无意深究,淡淡往外吩咐一声:“回。”
马车启程,去往皇庄。
说来也是巧,乌家的庄子和一处皇庄离得不远。
这次相见,倒是方便。
行驶途中,乌雪昭安安静静坐在天子身侧,没有说话。
桓崇郁也是个寡言的人。
因为他以前是个哑巴。
并不是真的哑巴,是伪装出来的。
先帝七个儿子,各个都是人中龙凤,文武都很出挑,母族又树大根深。
只有桓崇郁母亲出身低微,后背无人支撑。
显得势单力薄。
从五岁起,他就开始装哑巴。
至今十多年,登基之前,不论旁人如何试探,人前不曾说过一句话。
所有人都以为他真的是哑了。
一个不会说话的皇子,没有任何威胁,那六个皇子斗得你死我活,桓崇郁就光明正大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亲眼看着他们流血碎骨,坐收渔翁之利。
等到时机成熟,他再出手搅乱几方势力。
不费吹灰之力,谋夺了帝位。
有些皇子,至死也不知在后的黄雀——会是个哑巴黄雀。
登基半年,桓崇郁已经开始正常说话。
不过尚未彻底习惯,与常人相比,仍旧十分少言少语。
加之现在天威甚重,不怒自威,大多时候他也不用讲话,自然有人按照他的心意将事情都办妥,他便越发的话少。
是以,到了皇庄,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大太监郑喜,耳聪目明地跟了一路。
心道,怎么遇上这姑娘竟也是个不爱说话的。
皇庄建了别院。
桓崇郁忙完公务,午时之后出宫过来,打了一会儿猎,夜里就歇在别院上房里。
虽是庄子上,处处比不得皇宫,却也布置得奢华辉煌。
乌雪昭随着桓崇郁进卧室,见四盏犀牛角的灯笼高高地立着,剔透轻薄如琉璃面,烛火将室内的角落都照得明亮,恍如白昼。
床榻之上,银红的轻纱帐幔,金线的光芒闪烁其间。
整间屋子里,还有淡淡的,不知名的香气。
很好闻。
桓崇郁早就洗漱过了,所以刚去接乌雪昭的时候,头发散着,没有束起来。
乌雪昭自然也已洗漱过。
天色不早,郑喜伺候两人安置。
他灭了三盏灯,到第四盏的时候,桓崇郁吩咐:“留着。”
郑喜留下最后一盏火光薄弱的犀牛角灯。
随即退出卧室,和自己的徒弟一起,在外面守夜伺候。
乌雪昭躺在床上,眼睑低垂,看似闭上了眼。
桓崇郁知道,她是睁着眼的,就是不敢看他。
他单手支颐斜躺,打量着乌雪昭,顺着她的视线尽头看去——她在安静地看明黄绣飞龙的被面。
总归没什么可看的,但她可以看上半天都不动。
桓崇郁伸出食指,刮了刮乌雪昭的眼睫。
乌雪昭睫毛轻轻一颤,终于肯抬起眸,疑惑地看着他。
桓崇郁看到了一双漂亮的眼眸。
她的睫毛浓黑微翘,眼尾轻勾,能划出妩媚的弧度,但眼白很干净,瞳孔又漆亮,便如一泓深静清澈的水。
至纯又至艳。
“还疼吗?”
桓崇郁问。
乌雪昭很快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他们的初次,委实突然。
天子也是第一次行男女之事,又中了催|情的药,身体不大受控制。
他的身躯很是挺拔,腰腹紧实有力,力道都失控地倾泻在女子身上……可想而知,她的确是吃了苦头的。
但是后来他命人给的御用膏药,效果很好。那里早就不疼也不肿了。
乌雪昭如实道:“不疼了。”
桓崇郁淡淡“嗯”了一声。
他的手从乌雪昭的脸上放下来,举手投足间,天然带着冷锐之气。
所以乌雪昭就算看出天子有就寝的意思,却不怎么敢动。
最后她还是伸手,去解桓崇郁的腰带。
那次意外里,桓崇郁没有勉强乌雪昭。
事后,他甚至还承诺道:“等朕出了孝,便封你为妃。”
虽说言语冷淡,可这话分量不轻。
乌雪昭自知家世低微,哪怕按照选秀的规矩真的能被选入宫,自己也绝不会是妃位。
也不可能有机会熬上妃位。
封妃,是天子破格的“宠爱”。
她虽娴静内敛,却并不傻,自然知晓要做些什么。
乌雪昭脱去了桓崇郁的腰封。
衣裳失去束缚,自然而然地从桓崇郁肩头滑落,他皮肤冷白,肩宽锁骨深。身上隐隐透出和屋子里一样的香气,在床笫之间时,且要稍冷,稍浓烈一些。
她闻出来了,是龙涎香。从他这样的男子身体里散发出来,比方才进屋时闻到的香气要更叫人畏惧,也更诱惑。
事后,郑喜端了一碗汤药进来。
是避子汤。
天子本不用守制三年,毕竟皇嗣为重。
但中宫空悬,甚至连妃嫔也无,多少人盯着后位盯红了眼,拼了命地想往他床上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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