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幻貉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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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宁兮薇，依旧是那副冷若冰霜的模样，纪舒辰想套近乎都没话可说。

他随着宁兮薇坐电梯到了二十层，在楼梯间上上下下爬了几个来回，最后回到电梯按亮了顶楼的按钮。

这一套迷惑的操作，让纪舒辰想起来警匪片里的反跟踪手段。

“可是姑娘，你这电梯一直在那，转多少圈也没用啊。”他心中不断的吐槽。

“想好回报了吗？”电梯里宁兮薇突兀的问。

脑中的思绪一断，纪舒辰想起纪严的话，吞吞吐吐的说：“我……现在只能给你钱作为报酬。”

“钱？”宁兮薇不屑道：“这栋大楼都是我名下的产业，你能给多少？”

纪舒辰无言以对。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了顶楼，宁兮薇也没在这话题上纠缠，抬脚走出了电梯。

电梯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似乎没有通电，照明的壁灯都是微弱的烛火，看上去幽深没有尽头。

宁兮薇在前引路，纪舒辰亦步亦趋。不知走了多远，出现了一扇漆木雕花，古色古香的窗门。

在纪舒辰印象里，大厦没有这么大的空间。

轻轻叩响门扉，宁兮薇在门外唤道：“祁爷爷，我们来了。”

“自己进来吧，字还差一笔，就不接你了。”门后传来的声音浑厚有力，声如洪钟。

话刚落下，两扇门缓缓向外打开，也没见谁推门。

纪舒辰琢磨着，“这门还是自动的？”

门后是一间宽敞的书屋，四壁挂满了书画，清雅的木香缭绕，正中有一张红木画案，一位老人正提笔在宣纸上书写着什么。

“祁爷爷好。”纪舒辰随着喊道。

宁兮薇踢了他一脚，低声说：“叫祁先生。”

老人笑着收笔，说道：“小家伙嘴挺甜的，不过我这可没糖给你们。”

老人姓祁，全名祁云桓。看上去年近古稀，却精神矍铄，鹤发童颜，没有一丝老态。

打量了纪舒辰一眼，祁云桓似是唠着家常，对他说：“气色看上去不太好，平时睡得不踏实吧。”

纪舒辰点了点头，他何止是不踏实，睡觉对他来说是折磨。

“你的事我听了个大概，具体的我想听你自己讲讲，想让我们帮你做什么？”祁云桓问。

说出了在梦中的绝望无助，纪舒辰请求消除或摆脱噩梦。

听完后，祁云桓和蔼的笑着，摇了摇头叹息：“如果是普通的噩梦，想要打散很容易。但你的梦已经成型了，一旦有所损害，就像人被挖去了心脏或是大脑，最好的结果都是变得痴傻，能够接受吗？”

“怎么会这样？”纪舒辰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近乎乞求的问道：“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办法现在还不好说，要等进到梦里再看看。”

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纪舒辰说道：“您也能入梦？我该怎么做？”

“年轻人，不要太心急。”祁云桓说着，领纪舒辰和宁兮薇来到画案前，“你们看看老头子的字，写得怎么样？”

纪舒辰不解，话说到了一半，怎么想起了看字。低头望去，只见宣纸上铁画银钩，独独的写着一个“眠”字。

这一字似有魔力，黑色的墨在扭曲，不断的扩张，形成了一个庞大的漩涡，纪舒辰的意识无法挣脱，陷入了字间。

再回过神，三人已经站在了一座黑石堆砌的城市里，猩红的月亮悬于天际。

呆愣半晌，纪舒辰咬了手指一口，确认没有疼痛，知道自己回到了梦里。

祁云桓背着手，打量着梦境，看到天顶的红月，他和煦的笑意慢慢褪去。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祁云桓问。

“从小就是这样的。”

“你记着第一次做梦，是在几岁？”

“五岁吧。”纪舒辰回忆着。

“五岁以前呢？”

“我记不太清楚了。”纪舒辰说，“您是发现了什么吗？”

“现在还不确定，我们再走走看。”

随着三人往上，高塔传出了低哑的咆哮。

被约束的怪物从山顶蜂拥而下，山羊在屋顶跳跃，速度极快，转眼间，那如鬼火般的瞳光冲到近前，明灭不定。

宁兮薇移步向前，挡住了山羊。

纪舒辰注意到，宁兮薇右手握住了胸前的挂坠，他记得那个挂坠是一截青灰色的手指，不知是什么材料，铸造的惟妙惟肖。

“你在梦里每天遇见的就是这种东西？”祁云桓看着成群的怪物说道，“不简单呐。”

老人的语调深沉，也不知是在夸赞，还是感叹。

“如果帮你把它们解决了，会不会好一点？”祁云桓问。

“可以吗？”纪舒辰惊喜道。

其实梦境消不消除都是次要的，只要没了这些怪物，他也不用在梦中苦苦挣扎。

“宁丫头，你退回来，这些东西是打不死的。上面那位，在考验老头子的手段呢。”祁云桓笑了。

只见他手掌虚抚，一张宣纸从他袖中幻化而出，如绸缎般飘浮，乍看上去白的耀眼，纪舒辰脑海中却感受到了极光般的绚彩。

祁云桓手腕一挑，一支枯木做的毛笔显于掌中，他在纸上笔走龙蛇，须臾之间山羊便活灵活现的跃然纸上。

老人丹青水墨的造诣登峰造极，简单得勾勒，山羊那暴虐的气息，便犹如实质的溢于纸面。

纪舒辰望着出了神，目光迷离，思绪仿佛都落入了纸中，直到老人走远，轻咳两声，他才连忙跟上。

回过头时，方才的山羊，此刻已经无影无踪。

老人一路走一路画，到了山顶，宣纸上已临摹满了神态各异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