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2/2页)
康桥以讹传讹大肆胡说胜利路上有一位姑娘遇害,人就直直横躺在大街上,鲜血横流,场面十分恐怖,自行车倒在一边,根本没有救助,痉挛几下就死了。说得活灵活现的,有血有肉,仿佛他亲身经历的事实一样。这令马庚乐感到头皮发麻、心惊肉跳,恐怕以后再也不敢走夜路了。哪怕吴惠珍胆子超大也不得不打断他的胡说,因为经常夜里值日,难免在内心深处留下恐惧的阴影。
正在兴头的康桥无故被打断,心里十分恼火,也只好听从。
陈汝卓的意见是疯子并不可怕,陈规陋习才是最可怕的。事实上在高超的老哲学中人们总是将生死当成于归,哪还惧怕什么疯子。他的想法得到吴惠珍的共呜,她认为现代绘画艺术远远落后于非洲,她说:“你们相信吗?我本人就相信。”不幸的是这是事实。远在非洲肯尼亚野生国家公园里一头绰号姆汤博的大象创作的印象派油画展出后,令世界震惊,当代油画大师们在展会上的巨大收获只有羞愧地扭头就溜。那些被圈养的不是什么高超的艺术家,而仅仅是一群肥猪。
这让陈汝卓想到曾南星的科学论断所谓文化断层,并不是没道理的。他嘲讽一句:“你的见识真高明。”
这位天才立即反击,她嘲疯这位扛大旗的积极分子,流放两年后产生了预期效果,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
陈汝卓倒是有勇气调侃自己,如今他也入伙了,也在泥坑里洗澡,他将在光荣的粪堆中慢慢的腐烂,这不能不说是对付所谓异端、怪兽的最高妙的天才之计。
客厅里形成了这样有趣的局面,吴惠珍以她恶毒的乌鸦嘴尽力挖苦,陈汝卓贡献了谨慎,他善于自我解嘲。只有马庚乐最现实,真理究竟在谁的手中呢?她出于自私和流鼻血的教训阻止他们的进一步讨论,并建议换一个议题,这话得到一直拿鱼缸当镜子不停地照着牙齿的康桥积极支持。
新正初一那天,吴惠珍有幸深入豪宅体验显赫之家的独特生活品味,她更关心后来的故事情感发展,特别问了一句:“你们在大海里沉没了吗?”
马庚乐的灵魂刚刚从黑洞中解脱,不愿谈起那节不愉快,笑道:“我回家了,他也回家了,没什么。”他们之间产生的小缝隙刚刚得到修补,这是吴惠珍不知道的。
陈汝卓则有心情开个小玩笑,他说:“后来可精彩了,我们去逛街,买了钻石戒指,当场就定婚。”
乌鸦珍自然知道他是开玩笑,不过她有兴趣凑热闹,又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她嫁到新加坡,我则被摞在大街上。”
“是真的?”她喜欢充当搅屎棍的角色,恨不能把天捅个窟窿呢,一面急切追问,一面又向马庚乐求证真实情。
这是借机复仇了,马庚乐平静地承认:“真的,你瞧瞧戒指,瞧瞧这里。”说着扬起小手,手指上自然是空空的。
上当的乌鸦珍小爪子欲敲碎陈汝卓的头壳,他笑着逃进屋里去,到阳台跟两位长辈聊天了。他们自然也跟着笑一回,马庚乐询问他们假期是否出游了?由于手头紧张,自然什么地方也不敢去了。康桥热衷于每天必修的床上家庭作业,瞧瞧时间不早,先行告辞。乌鸦珍也到阳台,向两位长辈告辞。
马庚乐送客人出来,一到花园深处,无人处,她就坦然伸手向他要戒指了。陈汝卓笑道:“瞧瞧你这人,瞧瞧你这人,怎么说呢?”
“怎么说?”
“说出来,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
“就是——小气。”她还没责怪他小气将她扔进黑洞中尝尽孤独的滋味,反而被他骂小气,当然不服气,小指甲狠劲地掐了他一下。他料定她有仇必报,故意把左手递到她手里,她一碰就故意哎哟惨叫一声,她着实被吓了一跳。
“伤还没痊愈吗?”
“好了。故意骗你。”她又要捶他,他则故意惨叫,夜深人静,只好暂且饶了他。
他说话总是虚虚实实,肯定地说:“刚才那小礼物,就是一枚戒指,不信你自己回去瞧瞧。”他确信她并未打开过。
她不知真假,问:“是真的?”
“假的。”这话令人哭笑不得。她还未生气,嘴已被他封住了,幸福地紧闭双眼,浑身颤抖。她发觉自己变得贪婪,舌头绞在一块,不停地从对方那里吸取幸福,感受无限热爱。
马庚乐回到家里时,全家都已入了梦乡。她首先找出那个可爱的小盒子,果然没有骗她,的确是一枚戒指,做工十分精巧大方,虽然不是钻石、白金,哪怕就是铁质的,也令她感动。
她十分得意,马上套到小手上,又不停地亲吻着小戒指。她深信,他必定亲吻过小戒指,感到十分幸福,抱起小凳子,跳起舞来,转了好多圈,直到人晕倒在席梦思上,才偷偷地大笑。
对面梦中的马庚兰被情感折磨,嘴里还发出惊恐的喊叫声。
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查某仔了,恐怕会睡不着,两腿直直跪在地上,许起愿来,然后倒在床上,亲吻戒指,祝他做个好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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