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2页)
马庚兰带着小狗青年湖散步,她对民主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每次出门总要绕了好大一圈。见到客人,问候一声,每次庄传石上门,她心里就莫名地紧张,担心这只小耗子咬坏布袋,幸好很规矩。另一方面,她又非常好奇,总想见识见识蝴蝶手这个绰号是否名副其实?他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捋走腕上手表?如何巧妙地顺走兜子里的钱包?
主人招呼吃饭,他是那样的勤快,帮着端菜,又帮着摆碗筷,又替长辈盛饭。如果不是知根知底,那么又有谁能发现他以前的不良恶习。
听说他找到一份工作,庄晓珠心里感到一丝安慰,成家立业将令这位无可救药的二流子缓慢进化为一头出卖苦力的牲口,而且她那套朴素的哲学也再次被印证才是最令人高兴的。她关心是否寄钱回去?他老子一辈子也像黄牛那样劳碌,辛苦将他们拉扯成人,是该他们回报老人的时候了。庄晓珠唠唠叨叨地劝勉一番,如今金盆洗手,以后就绝不能再犯了,他倒是爽快地答应了。
马庚乐一面吃饭,一面听一大篇劝世贤文的教诲,令她颇感奇怪的是他们对这个二流子竟没有一丝恨意。她们姐妹俩也就满池子水没放干净,竟被骂得成癞头花朵。
瑞京花园的客人总是一拨接着一拨,他们吃完晚饭,正在吃茶聊天,陈汝卓到了。马振华用欣赏的目光审视这匹大骆驼,俊朗的脸型,坦诚的微笑,线条十分清晰有如雕像一般英俊,他确信查某仔眼光不错。他一面微笑着让座,一面提议共同喝一杯?
陈汝卓忙感谢长工辈的盛情,建议以后另再找机会。瞧小贼庄传石先登门,不知那夭寿贼囚从什么狗窝里钻出来?选择离他较远的沙发坐下。
庄传石热情是一贯的,仿佛他才是主人似的,还口称老朋友。陈汝卓摇手拒绝他伸出的橄榄枝,他笑道:“我不是你朋友,别套近乎。”这一说众人都乐起来。
庄晓珠没有门户偏见,也不奢望两朵奇葩嫁入侯门,她们个人的造化由老天注定。当大姐庄晓琳谈论到闺女黄德香的不幸时,就更印证了门当户对并不怎么靠谱。她相中的是他的正直、笃实、理想,也许它微不足道,不值得挂齿,可她将它当成最有价值的东西。
陈汝卓关心怎么没见到他老婆?庄传石编了一个不高明的小借口搪塞过去,从他身上可以闻到一股臭味,证明他身上正悄悄发生某些变化。若不小心道出他老婆是整天混迹在麻将馆的一块烂肉,那准会因为他是一个无能的丈夫而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倒是教庄晓珠则想起他的小宝贝来,让庚兰去买些儿童奶粉,好让他回去时带上。马庚兰是喜爱钻热坑的小猫,爱热闹,被派差出门,老大不愿意,翘着小嘴出去了。
陈汝卓上门是特意恳求两家长辈利用周末进行拜会。他有一个小小担忧,恐被马家误会成傲慢无礼。作为男人,主动提出请求,是礼貌。他们的爱情温度超出沸腾程度,马庚乐的温柔、善良、漂亮又得家长认同。父母出于卸下子女这个重担的小小私心,希望他尽早完婚。他在和马庚乐商量之后,也得到允话。
马庚乐渴望得到幸福,但对未来又有一丝莫名的恐惧,她甚至不敢保证不会成为落跑新娘。相比较之下,前者占了优势。因此,自然没有异议,反而流露出迫切的神情。
一向将自信和洒脱当成个人身上两项重要标签的陈汝卓在遇到人生大事时,也感到嗓子干涩,有客人在场,竟不知如何提起,向马庚乐要一杯青草茶。
马家有一种独特的青草凉茶,主要由车前草、小菊花、白毛根等四五样青草,快火烧煮而成,仍是降火祛暑极品。
马庚乐开了一个小玩笑,一杯青草茶递到他跟前,待他伸手来接,突然又缩了回去,她笑道:“不是口不渴?”第二次才将茶给他。由于事关自己的大事,她悄悄避到内室去了。
出于偏爱和尊重,庄晓珠将电视遥控器交给他,让他选择喜爱的电视节目。同样出于尊重,到了别人家里,他是不看什么电视的。时尚电视秀上一群北京的老太太正狂热地扭着革命的秧歌,她们毛发花白了,甚至至死都不明白,所谓‘秧歌即殃歌’,越扭祸越多。
陈汝卓为不能及时切入主题而苦恼着。庄晓珠反而关心他母亲的健康状,天气的阴晴变化非常显著,需要十分注意身体,只是没提时下大爆发的可怕的流感。陈汝卓顿时大喜,也不管她有意无意,顺着她的话题,将母亲的意思及时转达。
庄晓珠听了,满脸喜悦之色,终于等到了花开的这一天了。她问:“你是怎么想的?我当然好了。”她征求丈夫马振华的意见。
“女大不中留。早一天嫁出去,早一天省心。”他自然也不反对,他笑着说。之前,他就专门和查某仔谈过一次话,她脸皮薄,不好意思言明,他自然不好深究。
一朵精心呵护二十多年的奇葩,交到谁的手中,他是非常慎重的,查某仔的幸福是他们选女婿时优先考虑的地方。
“定婚也一并举行吗?”庄晓珠又问。
“这不着急。”他道出父母内心的不安,如果未到瑞京花园正式拜访,内心感觉非常失礼,恐怕落下傲慢和官僚的闲话。如果上门拜访,又怕过分唐突给他们造成不必要的负担,也是左右为难。
这一点庄晓珠深有体会,瞧他们整天成双入对,自然喜在心头。她有心到芝山别墅去探家,又恐时机不成熟,将来查某仔没面子。她听过很多关于陈家家风传言,心中不无忧虑。不去吧,又觉得不放心。听他这样请求,她就能放心大胆登门了。
从一棵苗到一朵花,其中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是无法计算了。以前,她担心查某仔是缺乏社交能力的白痴,学校、家庭两个小点成一条直线,幸福会被耽误了。如今她则害怕陈家上门来提亲,她没有任何理由拒绝,定了亲,转瞬间,至多五个月,少则三个月时间,他们就将一朵花接走了,那就像在割去她心头肉,叫她如何甘愿?
庄传石左右瞧了瞧,没见到表姐,她不知何时藏了起来,他叫道:“表姐,是时候出来敬茶了。”
马庚乐厚着脸皮从屋里出来,挥手吓唬小贼,笑道:“我把你的小嘴缝起来。”
小贼还是那滑稽相,朝马庚乐扬扬手,不知何时再展绝技,马庚乐手上戴的那枚情侣戒指,竟到他手上,他说:“我是急性情,这漂亮的小东西表表心意。”
瞧他贼性不改,陈汝卓相信这次他冒犯了太岁爷,笑道:“快求饶吧。”马庚乐瞧自己手上的戒指到了他手上,自己竟是浑然不知,若那坏小子有任何不礼貌举动,那还了得,不由地大怒,伸手揪起他的小耳朵,说:“我剁掉你这几根小爪子,不知死活的坏小子。”庄传石连连求饶,称只是开个小玩笑。
她自然是知道他是开玩笑,否则也不会拿出来了,她说:“以后,你这脏手再碰我的任何东西,决不饶恕。”
庄晓珠瞧查某仔揪住他的小耳朵,骂了一句,马庚乐才饶过他。庄传石皮厚着,还是老样子,他明知故问:“这戒指很漂亮,什么时候买的?”马庚乐自然不会告诉他的。事情就这样定下,陈汝卓感觉屋内闷热,和马庚乐一起外出散步。如今香城民众的一种新时尚就是到江滨上遛达,他们义务见证了母亲河成了一条污水沟,这倒是狠狠地给各种主流媒体、秀台上高声颂扬母亲河的诗人一个大巴掌。
7(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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