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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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山红楼会议结束后,疲惫不堪的陈玉堂直接驾车去了兰月亮,很明显这次事件跟以往任何事情都不一样,也不知兰月亮那帮傻娘们是否按照他的指示停业歇息。
他初小的学识水平,本地大学校长却高调地将博士文凭颁发给他。他堕落成一头畜生,却以道德权威掌握着全市文明高地,相对幽默。他小小年纪就顶着大哥光荣牺牲的光环入伍,所谓的理想、热情等等革命口号全是假话,其实他的目的非常朴素,就是混一碗饭吃,至于前程、理想则更像是冠冕堂皇的理由。
日夜交替,阴晴变化,他仍有时间对自己内心深处那发霉的小地方进行反省,结果是没有任何污渍。他那丰富多彩的曲折人生经历中有太多欢乐、甜蜜、幸福、美满的时候,也有太多泪水、苦难、黑暗、委屈、郁闷。人生长河,有如宽敞的马路,点点记忆有如绿树,一闪一闪而过,有些景象如此清晰,伸手可触及;有些已模糊,连姓名也不记得。不管是军旅生涯,或者退伍回到地方干事业,皆一帆风顺,这是他走了狗屎运。
他对自己老子印象不深,只知道是一位一生不得志的乡下穷酸秀才,在天宝镇教很长时间的私塾。儿子陈汝卓选择报考师范大学,他没有坚决反对。官僚们由于自身的学识疏浅而无端藐视秀才们的迂腐,他没有此项顽疾,恐怕就是缘于那模糊的记忆。
老家伙虽然不得志,却自信、自卑、不屈,这脾气值得称道。他对国家社会又充满热爱,也有乌托帮似的美好幻想,显得天真可爱。他曾读过他写的赞美乡下富饶生活的陶渊明主义诗歌,不幸的是他年轻就患上可怕的肺痨,整天咳个不停,家里连一块钱也拿不出来,家里总是煎煮枇杷根、枇杷叶等一些青草药替他治病,至今他犹记得他躺在床铺那皮包骨头、双眼空洞、神色迷茫的可怜虫的糟糕样子。
他的价值观是从母亲那里继承的,而唯物主义哲学则完全是活学活用,主要是从军队里学习的。从小饱受的饥饿、困苦及嘲弄,教他认识到社会如此丑陋、如此不公正。他誓言要好好赡养母亲,让她安度晚年,不幸再次降落到他身上。他光荣地当兵入伍,全国人民在疯狂的带电般激动人心的嘹亮歌声里,共享提前到来的****幸福生活。疯狂的幸福日子很快变成残酷的事实,每天每人的定量供应,人均仅二钱米,母亲就是那时被饿死的。人间罄竹难书的罪恶啊,该由谁到天庭去控诉?
接到电报噩耗,令人发疯,悲剧几乎发生在每个人身上,幸运的是他在部队里,伙食还算充足,有米饭吃,逃过一劫,否则也免不了当饿死鬼的可怕命运。
历史的阴暗时代,他无法从哲学高度去认识它,也根本无需由他去总结。他内心的痛苦、愤懑、创伤,在妻子李阿卿温柔之手慰藉下,慢慢抚平了伤痛。
他最爱的查某人是李阿卿,而决不是兰月亮的兰春梅。
他们有趣的婚姻完全由家长包办的,典型的先结婚后恋爱。结婚前,他们仅见过一次面,相互间所说的话总共不会超过五句。她话语不多,音色圆润,目光犀利,心思细密,一见钟情可以说的通,尽管她年长两岁,那不是任何问题。她身上有太多美德,数不胜数。
华夏大地从来就没脾没气,这糟糕的特点竟然没有遭到任何挞伐,不可思议。
陈雷公性情火暴、粗鲁、甚至愚蠢著称,而她则是温柔、贤淑、善良,完全克制了他的所有缺点。他常常砸盘子、摔碗筷、掀桌子,事实上,那更多是因为痛恨自己的无能、怯弱,自己生自己的气。最有力的证明是他从不曾向查某人挥动老拳,这当然有他从母亲那里受到良好教育,更多的是对查某人的尊重。
他离家千里之外,三个子女全由她一人独立抚养成人。他的婚姻明明处于崩溃边缘,却始终没有离婚,这其中有他对母亲的敬意,同时也交织着他对妻子的愧疚、尊敬及热爱,极其复杂,并非一言一语可以定论。
由此,他又不得不佩服母亲天才的慧眼了,如果当初他娶了更年轻、更妖野、更漂亮的母猫,可以想象他的家庭将会是什么样子。至于,他生命中的另一个查某人兰春梅,虽然也有热爱,更多的是相互利用,这也是为什么几次三番藤上开花,最终没有允许瓜果成熟的原因,当然,其中不乏有他的顾虑、胆小、自私之处。
陈玉堂驾着人猫留下的小红旗轿车,匆匆赶往兰月亮,一路行驶,大小不齐的广告牌不断扑来又后退,大街上,十字路口到处是狗。他一面思想往事,内心不胜唏嘘,一面希望和他们几位同仁碰碰面,了解事件由什么原因引起的,同时希望兰月亮别干那些蠢事。
全面戒严状态下,接下来必然是警方的大规模扫街行动,所有流氓、水鬼、阿飞、爱神统统将被收容拘留,这是老谱了,也是寻找线索的简便捷径。在这种风口浪尖,哪怕就是挣金子行业,也必须停歇。
陈玉堂车子驶入兰月亮,人来人往,翠竹楼骰子场依旧热火朝天,此情此景,不由地令他勃然大怒,连连按了几声喇叭,那该死的蠢货竟将他的警告当成耳旁风了。
他将汽车停靠在白云轩门口,大踏步进去,猛地推开门,手上黑皮远远就朝兰春梅砸了过去,一面咆哮道:“老子的话你没听见?老子的话你没听见?”
兰春梅正在客厅里吃咖啡,瞧陈雷公眼中冒着怒火像一头愤怒的公牛冲了进来,她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她陪着笑脸,拾起地皮包,拍拍上面的灰,不知他因何如此雷霆震怒。
“蠢货,蠢货。天都快掉下来了,你还不知死活吗?”陈玉堂是一位文明绅士,他敬重查某人,没有飞起一腿踢过去。若是黄木森之流的畜牲,他早就剥了他们的皮了。他扯开大嗓门,直着喉咙,嚷嚷着,问有没有收到纸条。她点点头,听说她收到纸条了,他差点抽她一巴掌。他纸条上千嘱咐,万叮咛,她竟然全不将它当回事,真是愚蠢之极。
兰春梅心头如冰水浇过,打了一个寒战,惊得嘴都合不拢,谁吃了豹子胆,朝副班长开黑枪?她颇感委屈,以前也递纸条,只吩咐先停停,也没有说明理由。她十个手指得养活多少菩萨,她容易吗?再说骰子场不比一般地方,赌徒输红了眼,并非轻易说停业就能停的。她敏锐的小鼻子并没有从江湖人物那里嗅到任何气息,此事相当奇怪。陈部长恶魔般盛怒的样子吓坏了兰老板,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脾气暴躁,可从没有对她粗言粗语,这还是第一次。她强忍住泪水,不敢抱怨,吩咐小琪立即执行领导命令。
艾小琪正在内厅兑帐,她从没见过干爹如此对待干娘的,也吓了一跳。陈玉堂则让她自己亲自去,就算拿钱送瘟神,也得先将那些赌徒赶走,好好歇业一段时间,她扔掉香烟,匆忙低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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