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第2/2页)
“娘,他咋不等咱们啊!”
秦红杏气得跳脚。
王菊香也傻了眼。
印象中自己好像没有得罪过老李头啊。
与此同时,纳闷的不只她们母女两个,还包括骡子车上坐着的村民们。
“老李头,你刚才咋不拉上人家?”
老李头哼了一声,语气并不怎么好。
“你们没瞧见那是王菊香和秦红杏吗?那天她们咋欺负秦玉娇的?我拉她们!”
“再说了,在地里咱们可都吃过秦玉娇发的水果糖,咋也得主持公道吧?”
众人恍然。
说的也是啊。
这些年王菊香她们可没少折磨秦玉娇。
不拉她们也是对的。
这个小插曲秦玉娇可不知道。
孟姨的自行车还挺好骑的,她花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县城。她先去工农兵商店买了一瓶麦乳精,拎着去了孟姨家。
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孟姨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见秦玉娇来,她苍白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都说了不用着急送车子的。”
秦玉娇笑了笑,把自行车放好,“我只不是怕孟姨你上班要用嘛!”
孟姨愣了一下,笑得有点儿勉强,“我请了长假,最近不打算去上班。”
秦玉娇略微一想,差不多猜出了原因,“孟姨你是怕那个男人去单位闹?”
她现在还不知道孟姨的丈夫姓甚名谁,她也不想知道,就用“那个男人”代称好了。有些人压根不配在她这里有姓名。
孟琳似乎对这个称呼很满意,拍了拍秦玉娇的手,又无奈地叹一口气。
“他是个混不吝的,也不要啥脸面。可是我要啊!如果他去我单位闹腾,以后我还咋面对同事领导。所以,干脆请长假,他要闹就在家里闹吧。”
秦玉娇皱起眉头。
那个男人确实挺混。但那要看对谁。
她在孟姨面前咋咋呼呼,也压根不理会秦玉娇的威胁,可后来还不是被男大夫给呵斥走了?
完全就是欺软怕硬。
这样的人,你越是怕他,他越是来劲。
秦玉娇委婉地把自己的看法跟孟姨说了一下,后者紧紧抿着嘴,神色之间都是愤恨,可还是没提要对付男人。
秦玉娇暗暗叹息。
她虽然很想伸手帮忙,可孟琳没有这个意思,她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强迫人家对付自己丈夫吧。
既然这事暂时没有解决办法,秦玉娇索性也不提了,转到了别的话题上。
她把麦乳精放在柜子上,“孟姨,你病刚好,身体虚弱,平时要多增加营养。”
刚才孟琳只顾着郁闷,倒没有发现秦玉娇手里还拎着东西,此时目光落在麦乳精上,她连忙推辞。
“不用不用,你快拿回去!”
虽然接触不多,她也知道秦玉娇的日子并不好过。否则,当初也不会来到邮局让她帮忙查汇款明细了。
秦玉娇却显得十分执拗,“孟姨,如果不是上回你帮我,那几十块钱我到现在都拿不回来呢。这点东西不算啥。”
两人你来我往地推脱几回,孟姨没办法只好收下。
但心里到底是不落忍的,想着能为秦玉娇做点什么。于是主动问道:“你想不想到县城来工作?”
秦玉娇愣住了,狐疑地看着孟琳,点了点头。
她当然想来县城工作。
实际上,这是秦玉娇最近一段时间里内的目标。那天她带着鸡蛋来找孟琳,也就是想托对方帮她介绍个工作。
只是,当时孟琳病得那样严重,后来更是被那个男人闹腾,秦玉娇不想在这个时候麻烦人家。
没想到对方主动问起来,这让秦玉娇挺惊喜。
孟琳:“邮政局有个空缺,但只是临时工,你要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这是意外之喜,秦玉娇也不矫情连忙点头。
“可以的。临时工也挺好,我什么都可以干。”
这年月的工作可不像后世那样双向选择,一般都是都得是家里有人脉,或者直接是父母长辈退下来,把工作岗位传给小辈的。
就一个萝卜一个坑的那种。说白了,就是一般人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
可秦玉娇这么说,孟姨却不这么想。
像秦玉娇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若是干粗活,那也太糟践人了。
邮政局那个空位并不累,平时也就是记录一下来往的信件包裹。
活不多,也不用干什么重活。
秦玉娇听了当然高兴,“孟姨你帮我问问呗?”
孟琳点点头,“那是自然,只是……”
她有点儿难以启齿,“岗位是临时工,挣的也不多,一个月只有15块。”
秦玉娇救了她的命,她其实该更好的答谢人家。可是现在的工作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就这个临时工作还是前段时间突然空出来的。
如果不是这个机缘,孟琳也塞不进人去。
她把这份工作的基本情况描述了一遍,有点忐忑地看着秦玉娇,“你要是不乐意,以后慢慢找其他机会也行。”
秦玉娇乐意吗?
她当然乐意了!
这年头有个工作多难啊,不管怎么样先干着。
至于临时的、工资低,她暂时倒不是很在意。办法是人想的,她先来到县城,以后再慢慢想办法就是。
而且,她有了工作,就慢慢可以搬到县城来,那样就可以远离王菊香的一家人。
人生苦短,她不想一直和那些烂人纠缠。
“孟姨,你看我啥时候能上班?”
孟琳见秦玉娇如此积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当场表示明天就去一趟邮局,把这事儿给敲定下来。
她对自己在单位里的能量还是有些自信的。
当初她的父亲在邮局里干了一辈子,退休时候把岗位转给她。两代人经营之下,还是颇有些人脉的。
从孟家出来,秦玉娇的脚步都比平时轻快了不少。
这大概就是旁人所说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她打算吃顿好的庆祝一下,于是去到国营饭店,大手笔地点了两个肉菜,一碗米饭。
吃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若是几十年后,店里有女孩子这么吃饭,估计要被旁人盯着看了。可在这个人人肚子里缺少油水的年代,吃饭吃得多、狼吞虎咽都很正常。
吃饱了饭,秦玉娇看看时间差不多,就往县城出口的方向走。估计李大爷和他的骡子车也差不多快到了。
半道上路过一个家属院,秦玉娇就瞧见门口围了一堆人。
起初她也没在意,知道听到一个熟悉的尖利声音喊道:“你要是再不提亲,我让你们刘家吃不了兜着走!”
哎?
这不是王菊香的声音吗?
秦玉娇来了兴趣,停住脚步从人群的缝隙看进去。
可不是王菊香!
这会儿,她正叉着腰叫骂呢,秦红杏站在她身边,也是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
而站在两人对面的那个女人,秦玉娇也见过。
是刘迎忠的母亲——那个趾高气扬教育她的女人。
王菊香和秦红杏今天就奔着刘家来的。秦红杏那天说刘迎忠支支吾吾,就是不肯上门提亲,把王菊香气得够呛。
她现在不敢和秦玉娇扎刺儿,可面对刘母,她却有点儿不带怕的。
就刘母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最怕的是啥?
是丢脸!
尤其是在熟人面前丢脸。
所以,王菊香带着闺女直接到刘家所住的家属院守株待兔,果然在院门口等到了刘母。
人碰面的时候,正式中午时分,上班的、上学的、包括无所事事在外面瞎溜达的,都陆陆续续回家吃饭。
王菊香拉着刘母不让走,喊了一嗓子,就把大家伙都招过来了。
刘母快气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儿子怎么就招惹上了秦红杏,先不说这姑娘咋样吧,就她这个妈太难缠了。
刘家一家口都是有正式工作,家住县城的人,怎么能和王菊香这种人牵扯在一起。
所以,王菊香最开始说提亲啥的,就被她一口否决了。
“王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家迎忠不会招惹别的姑娘的。他有对象,就是你的侄女嘛!”
刘母也是个狠的,一句话就把王菊香和秦红杏架在火上烤。
围观的群众议论纷纷,哦,敢情这母女两个是看上别人的对象啊!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亲戚。
侄女,这是很亲近的关系了,这个女人却纵容自己的闺女抢侄女的未婚夫,这人品也太次了。
这对母女人品都太次!
秦红杏被议论声说的脸色涨红,心里却十分不甘。
秦玉娇有啥啊?
除了一张好看的脸蛋,她啥都没有,一点儿也配不上迎忠哥。
秦红杏哭起来,“迎忠哥说他喜欢我的。”
她没说谎,刘迎忠确实说过。只不过是在玉米地里意乱情迷的时候罢了。
迎忠哥叫得如此亲热,围观群众顿时狐疑地看向刘母。
“你家儿子是不是脚踏两只船?真这样的话,那可是犯了流氓罪。”
围观的人有和刘母有过节的,说话声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
刘母也不甘示弱,“你可别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有身份有文化的人连吵架都不一样,和王菊香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王菊香不管那些,只管追着说提亲。她还威胁刘母:“你儿子究竟做了什么,你回去问问呀!”
这话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大家愣了一下恍然大悟,看向刘母的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
同时,也有人议论秦红杏。
“她能勾引自己堂妹的对象,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可不是,听着意思,是跟刘迎忠有了首尾?”
这个院里住的都是纺织厂的家属,彼此差不多都认识。刘迎忠么,就整天蔫蔫的,被他妈管得跟乖顺的猫儿似的。
没想到骨子里还挺花。
刘母听着旁人议论自己的儿子,终于受不了了。
她冷着脸,对王菊香说:“你跟我过来说!”
无论事情以什么样的方式解决,反正是不能再在大院门口丢人现眼了。
王菊香和秦红杏对视一样,彼此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计谋得逞的得意。
吵闹的双方散了,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跟着散了。
人群外的秦玉娇意犹未尽地挑挑眉。
这就吵完啦?
王菊香战斗力不咋地啊!
她怀疑是不是自己这些天把对方治得太服帖了,以至于王菊香连吵架都不熟练了。
不过,秦玉娇有一种预感,刘母是绝对不会任由王菊香拿捏的,母女两个今天来县城的目的很可能无法达成。
当然了,这和她也没有多大关系。
秦玉娇回到约定地点,果然,李大爷已经到了。两人又等了会儿,车上人齐后才赶着骡子车回到甜水村。
很快的,她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成了真。
王菊香和秦红杏母女好几个小时之后才回来,当时秦玉娇正在院子里坐着吃花生红枣。
这些是她在县城买的。
花生红枣可以补血,她这回多买了些,想着把身体补一补,也会以一种积极的面貌上班去。
就在这时候,王菊香和秦红杏母女回来了。
两人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臭味。
秦玉娇赶紧站起来,往后躲了好几步,“你们俩掉粪坑里了?”
这也太臭了。
王菊香张了张嘴,估计是想还嘴,可又想起来秦玉娇这些日子的作为,顿时怂了。
就连气不过要说点什么的秦红杏也被她拉回屋里。
秦玉娇简直笑死了。
瞧瞧她两的脸色就知道逼婚不成,咋还弄了一身的臭味儿回来。
屋里。
王菊香和秦红杏拉上窗帘,先把一身衣裳脱了,打了水擦洗身子,浑身的臭味这才散了些。可屋子里却染上了些。
秦红杏简直想吐。
“娘,咱们咋这么倒霉啊?”
王菊香也很郁闷。
刘母把她们拉走只好,态度倒是好了一点,说可以过来提亲,只是有一个额外的条件:秦红杏必须有工作。
王菊香听了简直气死了。
谁不想有工作啊!
她还想有工作呢!可有的了吗?
一家子里除了儿子在县城工厂工作之外,其他人都是在地里刨食的。原想着等秦红杏嫁到刘家能拉拔家里一下,却没想到刘母居然先提了要求。
回来的路上也不顺利。
两人在县城等了半天车,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后来终于来了一辆刚往县城送完粪的车。
两人原本不想坐的,但天色已经晚了,没办法只好坐上。
车上虽然已经清理得比较干净了,但气味没法清理,一路上四十多分钟,把两人从里到外熏得透透的。
这么臭,洗得洗不干净。
秦玉娇也觉得这臭味很难洗干净,所以她没有在秦家吃晚饭。
王菊香秦红杏两人身上都是臭味,估计做的晚饭也得是臭的,压根没法吃。
她去了隔壁陈家。
陈婶大概知道她去县城干啥去了的,见到秦玉娇忙问结果。
秦玉娇:“对方答应给问问,也不知道能不能去。”
她感觉出来孟姨对这件事还是挺有把握的,但在事情办成之前,就不好说到底如何。所以,她才说了个活口。
陈婶点点头表示理解,“工作不好弄。这回即便不成,以后再想辙就是了。”
就秦玉娇这人才,即便不能在县城工作,将来也不会过得差。陈婶对此很有信心。
秦玉娇笑着点点头,帮着陈婶准备晚饭。
今天吃晚饭只有个人,陈婶的儿子陈鹏今天下午走了。
提起这个,一向爽朗的陈婶难掩伤感。儿子为国为民不假,可这一年到头在家呆不了几天,她一个当娘的能不想孩子、不担心孩子吗?
秦玉娇安慰地拍了拍陈婶的后背,动作轻柔充满了关心。
陈婶心里顿时一阵温暖。
还是女孩好啊,心思细腻懂得心疼人。
哪里像陈鹏那个臭小子!
离开的时候头都不带回一下的。
秦玉娇听了陈婶的抱怨,笑起来,“陈婶,陈同志那是怕您舍不得、故意不回头的。”
这个道理陈婶也知道。
她就是乍然和儿子分开,一副慈母心肠无处安放。
被秦玉娇这么一劝,也就想开了。
她抹了一把脸,拍了拍秦玉娇的手,“好孩子,婶子不难过。”
即便儿子下回回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身为军人家属,可不就得觉悟高点儿?
儿子在部队流血流汗,她也不能拖后腿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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