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彼岸花下黄粱梦 (第2/2页)
但他仍浑不在意,嘴角仍衔着莫名的笑意,只是笑容镌刻在火焰中是如此诡异。他全身已是焦黑一片好似烧炭,虽与他本来的肌肤一般颜色,却让人分不清他是肤色使然,还是抵御不了无边的炎热,形体已经被烧毁殆尽。
他仍不在意,反而席地而坐,似是要长留此地。他双目微闭,气息也变得悠长,如老僧入定。此处并无第二人,不然一定会惊讶有人能在如此环境下入定修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那老僧入定的邪异男子仍没有醒来的迹象。但细看去,他本来漆黑的肌肤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黑色已龟裂成一块一块。接着那裂开的黑色缓缓自他身上脱落,黑色之下竟已是一片雪白,看上去晶莹剔透,宛如洁白的美玉。
他突然睁开双眼,那双血色的双眸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仍如原来一般邪异凌厉。他赤身果体身上已孑然无一物。好在空间之内并无他人,不然定不会容忍他如此粗鄙。
他能承受烈焰炙烤,不用想也必是大修为加身,却不知道为何要赤身果体,毕竟用灵力幻化一身衣物也非什么难事。
他站起身来,仍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再次朝前走去。虽离火海越来越远,但四周仍是诡异的明亮。
突然那少年一顿,似乎是有所发现,接着突兀地伸出右手,诡异地向前一探。顷刻间那好不容易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的肌肤立刻皮肉疱起,整个手臂已覆于一层寒霜之上。
少年仍没有因此停下脚步,举起的右手都没有落下便继续朝前走去。行走间冻疮已经蔓上他整个身体,他囫囵已是一摊烂肉。
他口中不时传出牙齿碰撞的声音,渐渐地声音愈来愈小,慢慢消失不见,似乎连舌头都被冻住了一般。他身上的伤口由小及大,渐渐似青莲花,后又似红莲花,再似大红莲花。伤口竟然像花朵一般盛开,这是何等的邪异。少年却无动于衷,仍傲然地屹立在这方天地之中。
他就这般站着,如一座高山,岿然不动。
许久,那如大红莲般的伤口竟然慢慢地愈合了,只是他全身结痂的样子属实惨不忍睹。他又停留了许久,似乎是觉得索然无味,再次向前走去,一边走一边撕掉身上的血痂。奇异的是如此严重的伤口竟然没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的疤痕。
这不知何处的神秘之地似乎注定是苦难之所一般,既无边无际,又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而少年不知是天生的痴傻,还是亘古未见的执着,他就这么向前走,既不知疲惫,更不觉痛苦。也难怪,能承受住那火海寒风的煎熬,还有什么能难倒他。
也不知道走的多远,更不知道是什么方向,眼前突然多了一些忙碌的身影,本来无边无际的空间竟然被高山阻挡,而脚下却是无边的海水。不知何时,他已站在一面海面之上。
不远处的海面上漂浮着一艘小船,船上的人正干劲十足地朝船上拉扯着渔网。他们虽忙碌,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容。唯有船头放哨的男子不时朝着四周张望,似乎在戒备着什么。然无论他怎么张望,仍对这漂浮在海面上赤身果体的少年熟视无睹、视而不见,既不觉惊异,也不呵斥,就宛如没有看见一般。
少年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听着他们使力的口号。他渐渐飘身靠近渔船,待到近处,随便在船上找了个角落,学着那群人的姿势坐下,然而船上的人仍然没有反应,既不说接纳,又不拒绝。
似乎是对他们身上的蔽体之物有了兴趣,少年起身慢慢靠近一人,身手便朝他衣物摸去。然而伸出的双手很轻松便透过衣物,甚至直直透过了男子的身体。但男子并没有因此而丧命,而是不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叫骂道:“这破老天,怎么还突然有点冷呢!”
男子刚说完便被旁边男子接过话茬,“啧啧,海生你呀,是不是昨天晚上太卖力了,这艳阳高照的天气你说冷?出海还不虔诚,小心海神娘娘怪罪哟。”
男子话音刚落便引得一船人哈哈大笑,而那个被嗤笑的男子立刻不服气地喊道:“你可别胡八道,明知是出海的日子我哪有那个胆子,要是惹怒了海神娘娘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