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舍五入等于私奔 (第2/2页)

夏暖身子一顿，差点忘记了老高是爷爷奶奶的学生，和父亲私交多年，自然瞒不住他。

夏修远见女儿没有出声，小心翼翼地接着说：“你的舞蹈考级证书爸爸一直都保存的很好，高老师说罗艺的老师非常专业，这次学习机会很宝贵，希望你可以认真考虑。”

“爸”

夏暖的声音很轻，视线始终停在锁着的抽屉上，她胸口很闷，仿佛压着千斤巨石：“我不想跳了。”

“爸知道，但是你从小用功，这样放弃，太可惜了。”夏修远自然知道女儿的心结：“你妈妈如果在，一定也不想看你放弃。”

“爸。”夏暖打断了父亲：“你这么说没有依据，我妈是因为我离开的，你不能这样猜，不合逻辑。”

“暖暖，你妈最疼你，她希望你过得好！这是作为母亲的天性，这就是依据。”夏修远语重心长，声音也哽咽了起来：“暖暖，四年了，放过自己吧爸爸希望，你能开心一些。”

夏暖嗤笑着，眼泪顺着脸庞流成了河：“开心？我有什么资格开心？”

“暖暖，别这样折磨自己了好吗？算爸爸求你？”夏修远的脸颊划过一些清晰地泪水，四年了，他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怕伤到夏暖，怕刺激到她，但是女儿的绝望轻生，老婆的意外丧生又何尝不是对他的致命打击呢。

“爸，别哭。”夏暖泪流满面，伸手佛上了父亲的脸。

曾几何时，那个商界精英，眉目英挺的脸，如今也变得有了细纹，爬上了岁月的痕迹，父亲的斟字酌句，寸寸小心都源于她。

四年了，她痛，但父亲又何尝不是呢。

夏暖感觉心尖被人捏着针细细地扎着，万千不忍，终于松了口：“爸，我想想好吗？”

夏修远一听女儿意愿有变，终于浅笑了下，他点点头，说：“高老师说明天晚自习前报名，你决定好了告诉老师，怎样都可以，爸都听你的。”

“嗯。”夏暖吸了吸鼻子，点点头。

“早点睡吧。”夏修远不自然地搓搓裤腿，站起了身，在离开卧室前，又回头看了一眼女儿，那一眼满是心疼与不忍

那晚，夏暖第一次梦到了站在阳光里的母亲，不再是暴雨的天气，而是赤日高悬的盛夏，母亲穿着那条最喜欢的紫色连身裙，在花园里修剪着满园的玫瑰，她转头，朝着夏暖招招手，把新买的舞鞋放在了她的手中，然后自己退后了一些，开始旋转、起舞。

夏暖就这样看着她，40出头的样子，却依旧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眉眼间藏着似少女般的羞涩与纯净，那是梦魇中母亲第一次没有带着怨恨地眼神看自己，她目光宠溺，笑靥如花，对着她伸出了手。

夏暖忍不住走上前，握住了她，然后一同起舞，一起旋转。

梦境到了最后，母亲蹲下身，把舞鞋换在了夏暖的脚上，那双粉色的舞鞋和比赛那天的一模一样，母亲笑了，夏暖笑了，枕头却湿了。

天光微亮的时候，夏暖睁开了眼，窗帘遮着光，屋内依旧昏昏暗暗，她抬起手抹去了眼角的泪，想起了梦里的母亲，一时心痛难忍，咬着被角，放肆地哭了出来。

自责、悲哀、绝望、心死那是一种没有经历过便无法感同身受分毫的情绪，夏暖的心结众人都懂，却又不是真的懂。

四年里，她无时不刻地诅咒着自己，盼望着也许哪天，可以顺利的死去。

她恶毒地审判着自己，梦着无数个风雨交加的雨夜，梦到母亲看着自己的冰冷的充满怨恨的眼神。

但昨晚，她第一次在梦里见到了母亲的笑容，她在花间起舞的样子，和小时候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也许，母亲原谅了她可她呢，能放过自己吗

夏暖坐起身，打开了床头灯，时间5点40分，她没了睡意，起床洗漱后背起了单词。

接下来的一整天里，夏暖鲜少说话，面对唐安琪的热闹打扰她也只是淡淡地笑着，而许浩辰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夏暖的决定，心里始终打着鼓，格外的痒。

直到下午活动课时，夏暖戴着耳机抱着画板一个人又一次躲在了凉亭里，许浩辰一路跟着，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指了指夏暖的耳机，示意她摘下听自己说话。

“考虑的怎样了？”许浩辰问。

“我”夏暖有些心虚：“其实，还没有想好。”

“愿意和我说说吗？”许浩辰耐心极好，声音温柔。

“我觉得”夏暖有些迟疑。

“对不起你妈妈？”许浩辰接了话。

夏暖有些意外，抬眼看他：“什么都瞒不过你了。”

“唱歌呢？或者美术也可以，没必要一定逼着自己去跳舞，你唱歌很好，美术也很好，可以用之前的证书去报名，然后去罗艺听听其他的课。”许浩辰昨晚想了一夜，他猜到了夏暖的心结，也不忍心让她刀尖舔血，踩着伤口陪自己去北京。

“可以吗？”夏暖眼睛一亮，她确实没有想到。

“可以，我昨天问过老高了，他说交换学生可以选择多门艺术课程同时旁听，毕竟机会难得，多学多看总是好的。”许浩辰接着说：“如果是这样，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北京吗？”

夏暖其实很早就放弃了艺术专业，放弃了舞蹈，只是她想和许浩辰一起去北京，仅仅是想和他一起罢了。

“恩。”夏暖点点头，心中的乱麻终于被解了开。

“心情好点了吗？”许浩辰拍拍她的头，问道。

“恩，谢谢。”夏暖仰着脸，微笑。

“我一直很好奇，你每天在听的歌是什么样的。”许浩辰痞气一笑，凑近了夏暖，然后把一只耳机戴在了自己的右耳，另一只戴在了她的左耳。

他靠近她坐着，仅仅隔着一拳的间隙，夏暖的心跳不争气的加了速，用余光偷偷看着身边的男孩。

许浩辰扬着头，闭着眼，听着耳机里甜甜的女生的歌声：“默默在你的身后守候的我，多想看你不经意的笑容，或许我的心你不懂，我努力让你感动，在你眼中有多么笨拙的我，决不放弃追逐你的执着，只要你能再多些回应我，一个笑或点头全接受”

“你很喜欢《恶作剧之吻》？”许浩辰忽然问。

“你怎么知道这是《恶作剧之吻》？”夏暖笑着，难不成偶像剧他也看吗？

“我妹暑假的时候被我小姨扔到了我家寄存，她天天和我抢电脑，我都快背下来了。”许浩辰想了下，接着说：“不过你和江直树还挺像的。”

“我怎么觉得你在骂我。”夏暖弯着眼，笑了出来。

“对学霸的敬仰而已。”许浩辰挑挑眉，依旧没正形地痞笑着。

“少来。”夏暖抿着嘴，笑意更浓了些。

“夏暖！夏暖！”

这时，身后传来了声量不大的男声，许浩辰环顾四周，在篮球场的附近看到了秦淮，他跳着脚挥舞着手。

许浩辰赶忙站起了身，在秦淮下一次出声前，把另一只耳机戴在了夏暖的右耳，并且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夏暖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定了身，脸瞬间红透了。

秦淮看到许浩辰突然冒了出来，又暧昧地捂住了夏暖的耳朵，心中少年的火气直接上了头，刚想冲上去，却被柳予安一把拽住：“没见过备胎揍正主的，想直接出局吗。”

“靠！你他妈说的是人话吗！”秦淮瞪着柳予安，用力挣脱了开。

“反正是实话。”柳予安摊摊手，不再多言。

秦淮想了一下，看着亭子里的两人，别扭地转身走了：“来日方长！老子就不信撬不动！”

许浩辰见秦淮气呼呼地走了，挑着眉，笑意更浓了，正当他得意之际，一低头却对上了夏暖红着的脸颊和好看的眼睛，他一时局促，想着自己过分亲昵的举动，赶忙退后一步，挠了挠头，对着夏暖用唇语说着：“狼太多了，得把羊圈起来。”

夏暖歪着头确认着，却什么也没听到，想问，许浩辰却先一步挥手跑开了。

夏暖抬起手背，碰着自己滚烫的脸颊，耳边甜甜的歌声也进入了**部分：“能不能再靠近一点点，不再那么遥远，大声说出你所有感觉-让我听见，别再紧紧关在只有自己的世界，温暖太阳为你迎接”

晚自习时，老高晃着大肚子再次走上了讲台，宣布了交换生的名单：“我们去罗艺的交换生最终选定的是夏暖和许浩辰，刷下去的同学也是因为证书和考级稍微低一些，选拔公平公正，有问题的可以私下来找我。夏暖，许浩辰，你们跟我出来一下。其他人自习。”老高说完走出了教室。

许浩辰和夏暖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跟着老高去了办公室。

“你俩回去以后准备一下自己的生活用品，一个月的时间也不短，下周五早上7点在学校集合，有专车送你们去车站，到了北京以后罗艺的带队老师会接你们，这一个月你俩好好学，多听多看，机会难得。喜欢的专业要尽可能多的去旁听，参加活动，下个月罗艺有校庆，表现好的可以出节目上台，会有机会让更多的艺术教授看到你们，把握好机会，别给我们一班丢人！听到没！”

“知道了，老高，我一定给你艳压群芳！”许浩辰晃着身子，看看班任又看看夏暖，心中满是喜悦。

“夏暖，”老高停了一下，接着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要排斥舞蹈，珍惜机会。”

“嗯。”夏暖保持微笑，答应着。

许浩辰愣了一下，听出了老高的意有所指，从办公室里出来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还是拽住了夏暖：“老高是不是知道什么？”

“恩，高老师是我爷爷奶奶的学生，和我爸认识很多年。”夏暖没有隐瞒。

“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关系户啊！”许浩辰点点头，随即换了话题。

“是啊！所以你别惹我，我会给你穿小鞋的。”夏暖笑着。

“求之不得！”许浩辰凑近她，痞笑不减：“夏暖，我俩这样算不算私奔？”

夏暖脚步一顿，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她侧着头故作镇定道：“加上其他10个人，顶多算群体迁徙。”

“哈哈哈哈，夏暖，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许浩辰用手指戳了下她的脸颊，率先回到了教室。

夏暖抿抿嘴，摸了摸在力的作用下凹陷了一秒的脸部表皮，说真的，她好像开始期待这场“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