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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免费小说 > 重臣攻略手册 > 第95章 第 95 章(二合一章)

第95章 第 95 章(二合一章) (第2/2页)

她觉得难以置信,不敢相信她看到的是事实,但细想却又处处合理,和她后来遇到的事丝丝入扣地对应上了。

上一世,她在床上养病的那个秋冬,虽然终日浑浑噩噩,但也有清醒的日子。

她长兄延熙帝的下落,她追问了几次,裴显起先不答,但等天气入了冬,一切盖棺论定,议定了谥号之后,他简短地告诉她,圣人病逝于京城大乱之夜。

但二姊懿和公主的下落,她追问了更多遍,腊月里问,除夕新年里问。起先还追问下落,后来只问活着还是死了

裴显始终不答。

直到第二年开春后,她终于从他的嘴里听到了消息。“懿和公主薨逝。”

她想不通,同样都是噩耗,兄姊两人的噩耗为什么非要隔了那么久,一个一个地告诉她。她原以为自己身体太差,裴显怕她难以承受,故意隔了几个月才说。

现在她什么都明白了。

在她缠绵病榻、在生死间搏斗的那几个月,裴显瞒下了那段时间内所有的外界动荡。

她从未听他提起韩震龙挟持懿和公主,带兵逃窜北方,自立伪国的事。

她也从未听说过两股势力之间如何争斗的细节。

那年天气开了春,她的身子没有秋冬时候要命了,他终于告诉她,懿和公主薨逝,却又不肯说细节。

姜鸾是个不肯罢休的人,延熙帝病逝得莫名其妙也就算了,她向来和这个兄长不亲近,但二姊是怎么薨逝的,何时、何处薨逝的,她不肯就这么算了,她要追根究底。

那段时间,她见了面就问。见一次,问一次。

裴显被她问烦了,有天见面,她再次问起的时候,他直接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底木牌灵位,往姜鸾面前一放。

“懿和公主的灵位在此。有什么要问的,自己去问她。其余的恕臣无可奉告。”

姜鸾气得拿起身边的茶杯就往他身上砸。热茶汤泼了他一身。

那是姜鸾头一次被他气哭,一边哭一边骂,裴显捧着的袖子坐在旁边听。

她身子虚得很,骂了几句就喘得再也骂不下去,人气得像个河豚,抱着二姊的灵位无声地流眼泪。

裴显就看着她哭。

等她哭完了一场,说了句,“臣告退。”起身走了。

之后的几个月,她连他的面都见不着了。每天对着宫里的吕吉祥大眼瞪小眼。

漫长的三四个月过后,那时候已经过了盛夏,初秋尚余暑气,她的身子在夏日里恢复了不少,可以在宫人的搀扶下,在细碎的初秋阳光里出去散散步。

有天她出去宫道边散步的时候,远远地听到一片热闹喧哗。宫人催促她回去,她不肯走,站在原处,听到有禁军从远处飞跑过来,一路敲锣狂喊,

“前方战报我军大捷”

“裴相领兵剿灭韩震龙残部韩贼授首大军收复关内道十三州夺回太原府”

“我军大捷收复关内”

又过了七八日,裴显来探望她了。

人瘦了一圈,但气势比之前更凶,宫人迎面相遇时不敢直视,仿佛是宝剑开刃饮足了血,露出咄咄逼人的锋芒。

她当面问起,“前些日子,宫里听到了大捷的军报。裴相打的那个韩韩什么来着,到底是什么来历”

裴显简简单单一句话带了过去。“无名鼠辈。”

黑暗垂下的帐子里,姜鸾抬手抹去眼角薄雾。

她没有惊动沉睡的二姊,静悄悄地起了身,趿鞋下地。

今夜情形特殊,外间值守的白露清醒着,听到动静便赶进去查看,替姜鸾披了外衣,又点起一支蜡烛跟随着出来。

“殿下出去找裴中书他人在庭院里值守。文镜将军也在。”

姜鸾点点头,接过白露手里的蜡烛。“我找他有几句话单独说。你替我传话给文镜,叫他出去别处值守。过一刻钟再回来。”

“是。”

白露匆匆过去传话给文镜时,长廊下的裴显早被惊动了。

姜鸾从背后走近,他听到脚步声便转过了身。

“殿下折腾了半宿,才睡下一个时辰,又起来了”狭长的凤眸斜睨着她,“好雅兴。敢问单独找臣有什么事。”

文镜和白露已经带着周围宫人走远躲避。

姜鸾查看左右无人,走到裴显面前,把袖子捋起,纤长秀气的手攥成拳头,当面狠捶了他一拳。

“你竟瞒我那么久”

裴显“”

他站在原地,并未抬手遮挡。

姜鸾那一下打得居然不轻。

裴显当面挨了一顿好捶。

以她的手劲腕力,捶得再用力,落在他身上也不至于落下伤。

虽说不疼不痒的,但他自己大半夜的没睡,替她提刀值守在门外,东宫禁卫人人都有的手串没他的份,却莫名其妙被狠捶了一顿。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子,更何况裴显实在算不上好脾性。

表面上不显露,他心里在腾腾腾地冒火了。

“懿和公主是不是犯了战场凶地的煞气,还不好说。但裴某今年肯定是犯了太岁,处处被人追着打。”

他凉笑了声,“说说看,是不是做了什么晦气的梦,梦醒了拿我撒气”

吱呀一声,门开了。

姜双鹭举着烛台,披衣出现在门边。

她睡得好好的,被门外一阵不寻常的响动惊醒。迷迷糊糊地一摸身边,幺妹不见了。

姜双鹭惊得立刻起了身,匆匆忙忙地起身出门,迎面看见自家妹妹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门外狠捶裴中书。

砰砰砰,声音沉闷,捶得还不轻。

姜双鹭“”

姜鸾狠捶了一顿,心里火气撒完了,理智回笼,身后是目瞪口呆的二姊,跟前是笑得寒凉的裴显。

她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为了上辈子的破事,把人狠捶了一顿,眼下还真没法子解释。

没法子解释,那就不解释了。

“附在二姊身上的,显然不是战场凶地跟随来的煞气。”

她揉了揉自己的拳头,捶了这么久,手疼。

姜鸾放下袖子,把发疼的右手藏在袖子里,“裴中书值守辛苦了。要不要吃点夜宵”

裴显勾了勾唇角,看起来是笑了,但神色并不怎么愉快。“怎么,气撒完了,一句辛苦就盖过去了殿下不解释解释”

姜鸾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说,“你等着。”

直接进了寝间,把床边刚串好的那串红珊瑚串金珠的五彩丝绦手串捏在手里,又蹬蹬蹬地出去,站在门边,理所当然吩咐他,“手伸出来。”

“气没撒完还要继续捶”裴显伸了左手,不冷不热说,“锤轻些,指骨比肋骨容易折。”

姜鸾“伸右手。”

裴显不肯。左手掌杵在她眼皮子底下。

姜鸾不再跟他多费唇舌掰扯,把自己编的五彩辟邪手串拿出来,系在他左手腕上。

“除非绳子自己断了,不许再拿下来。”

裴显自己也没想到,手伸出去没有挨一顿捶,反倒多了条闪亮亮的手串。

他抬起手,借着微弱的烛火,诧异地盯着手腕上的五彩丝绦。

翻来覆去地打量了一阵,最先认出了中央串孔的半两金丸。

“阿鸾给我编的”

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捏了捏那颗耀眼的金丸,又挨个捏了捏红彤彤的小珊瑚珠,举起手腕,在烛火下细细地打量起来。

之前赐给文镜的那条手串,他也拿到手里仔细端详过。

对比之下,他实事求是地说,“赐给文镜的那条手串编织得细密,五彩丝线颜色搭配得好。看得出技艺娴熟,明显是出自经常做编织活计的宫人之手。”

他抬起自己手腕上的金珠手串,“这条手串么,编织得时而细密时而松散,颜色也配得”

姜鸾怒道,“不喜欢就还我”

裴显眼疾手快地一闪,避开她夺回的动作。

“一句话还未说完,怎知我不喜欢。”他的声音里带出不明显的笑意,“阿鸾亲手编的手串,一看便是绝无仅有的头一份,颜色也配得绝妙。裴某深爱之。”

姜鸾准备把手串拿回来的动作停了。她满意地说,“还算识货嘛。”

旁边响起一声细微的轻咳。

姜双鹭站在两步外,团扇无奈地摇了摇。“你们慢慢说,我先回去”

姜鸾却扑过去抱住她的手臂,姜双鹭往门里走一步,她就跟着走一步,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般,紧抱着不撒手。

姜双鹭轻轻挣了一下,幺妹不肯放开她,紧搂着她的手臂,埋在她怀里,依恋地蹭来蹭去。姜双鹭递过一个迷惑的眼神。

她知晓了阿鸾和裴小舅的关系,不想妨碍他们,本想出来打声招呼就回去继续睡,留他们两个在外头单独说话,但幺妹抱着她不放手,倒把裴小舅撇在旁边是怎么回事

裴显眼看着脸色都不大好了。

姜双鹭找了个话题,“阿鸾头一次动手编手串,编出来的成品已经是极好的了。小舅如果喜爱的话,不妨跟阿鸾说说看,怎么个好法,如何喜欢,好叫她高兴高兴。”

裴显嘴里客气回应,视线对着姜鸾,“单独说”

姜双鹭立刻就要回殿里,“阿鸾和裴小舅在外头说话,我回去歇着”

姜鸾抱着二姊的手不放,姜双鹭往寝殿里走,她也跟着往里走,回头招呼说,“你要单独说,那就改天再说吧。今晚我陪二姊。”

木门砰的关上了。

裴显“”

片刻后,隔壁的木窗从里面推开半扇,姜双鹭无奈地站在窗边。幺妹今晚不知怎么了,抱着她不放手,她、她只能当做自己不在场了。

姜双鹭一只手挽着姜鸾,拿团扇掩住了自己的脸。

“小舅,”她轻叹了口气,“有什么要对阿鸾说的,就在这里说吧。”

裴显走过来窗边,低头看着左手腕新的金珠手串,开口说,

“阿鸾的金珠手串与众不同。”

姜鸾依偎着二姊,视线转过来,睨着他瞧,不说话。

裴显继续道,“别的三百禁卫去了趟太行山,分到了一串普通的辟邪手串。裴某的辟邪手串与众不同,是跟去太行山,持刀在门外值夜,又挨了一顿狠捶才换来的。格外难得,值得珍惜。”

姜鸾“”真会说话,到底是夸她还是骂她,居然分不清楚。

姜鸾怀疑地瞄着他,“明晚再编一串,你要不要”

裴显答得毫不迟疑“要。多少串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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