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2/2页)
对秦朔而言,镇北侯是慈父,秦夫人就是严母。
“你阿爹今早说不让你去国子监上学了。”秦夫人满脸的不赞同,“你才多大,字儿还没认全了,不去上学能做些什么”
“不图你学成个大学士,起码把个论语什么的给学完,通晓些人伦常情,莫要虚度了年少光阴。”秦夫人对于丈夫对小幺儿的放纵宠溺非常不赞同。在她看来,如今放纵了小九才是害了他。自己和侯爷还有几年的寿命届时他们老两口两腿儿一蹬走了,这世上小九还能靠谁虽说如今有哥哥、姐姐们照应、关爱着。可是一旦他们老两口走了,这家便也就散了,就算是亲兄弟,能帮一时,也帮不了一世。小九能靠的只有自己。
秦朔可不知道自家老妈心中的忧虑,只连忙道,“阿妈,你放心,我过几日便会回国子监读书的,这几天不过是需要在家里躲躲,不好露面。”
闻言,秦夫人心里松了一口气,对丈夫那边秦夫人心里有绝对的把握去说服,因为秦侯爷向来对自家夫人是唯命是从的。秦夫人担心的是秦朔自己起了厌学弃学的心思,那可就不好办了。如今一问之下,看着秦朔坚决的态度,顿时放下心来。
“你们爷们儿间的事情我不多问,小九你自己心里明了便是。”秦夫人说完便让身后的嬷嬷们调安桌椅,摆设碗碟,招呼着秦清和、秦朔一同用早膳。
这边秦家母子三人在家里吃着早膳,和和美美。另一边的秦侯爷站在朝堂上却是风刀雪刃严相逼了。
今日的早朝不出秦朔所料,威武候果真主动请罪将林锦当街殴打学子之事抖落得个干干净净,自言教子不严请皇帝陛下责罚。然而不等明德帝开口,镇远侯一个健步走出队列,麻利地噗通跪下,口中连连称罪。
“臣有罪,我家小儿昨日也当街冒犯了赶考的学子。如今那孽畜已经被我捆绑狠揍了一顿,现已经躺床上起不得身了,只要陛下一句我,我这就提了那孽畜的脑袋来谢罪。”叩头说着这句话,秦侯爷心都在滴血,心里把漫天的神佛拜了个遍呸呸呸,小九是小孽畜,我便是老孽畜,孽畜的话当不得真,菩萨、佛爷莫要听我这老孽畜的胡言乱语,万万要保佑我家小九和和乐乐、长命百岁。
秦侯爷认罪认罚的话一出,整个朝堂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谧之中。谁也没想到这个整日里梗着脖子、红着脸与陛下硬杠过不去的老家伙今日竟然认怂了
满朝文武无一人发话,诡异的静默中,秦侯爷心肝颤颤,直道自己冲动了,应该事先安排个说和拉架的人才是啊这会儿也没人来给自己个台阶下。
幸儿,秦侯爷没有安排后手,威武候却是安排妥当了,只见礼部尚书出列进言,“小孩子打打闹闹实属正常,试问在场的诸位谁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呢。”一下子将武侯之子对书生文人的单方面殴打变成了小孩子之间的玩笑打闹,事故等级顿时就降了下去。
礼部尚书一开口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立马有人附和道,“是极是极想当初在书院求学之时,每每坐而论道,最终都是以大大出手收场,年轻人肝火旺盛,一时情急而已。”
“赤子之心,真性情罢了,小小惩治一番便可。”
一切都如同秦朔预料的那般,明德帝没有降罪林锦,当然也不好单单处罚秦九,只是将二人禁足,命两小二闭门读书,好好修养脾气。
“功勋贵族家的子弟更要好好教养,莫要养成那些冲动粗鄙的习性。”明德帝不咸不淡地敲打了几个武官人家,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
秦侯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即升起一股子骄傲来我家小九果真厉害,算无遗策,神仙本领。皇帝又如何,威武候又如何,还不都被他家小九玩弄于股掌之间。
然而,秦侯爷得意不过两秒,又有御史参本上奏,参的正是镇北侯府与民争利之事。
秦侯爷刚刚直起身子没多会儿,头还晕乎着呢,一听御史上奏,又噗通一声跪下,一对儿膝盖骨叩在坚硬冰凉的金石板上,只觉得凉气像毫针一般透过衣料直往骨头缝儿里钻。
“臣有罪。”低头认怂这种事情一旦起了头,也便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捱和不堪了。额头紧紧贴在冰凉的金石地砖上,秦侯爷甚至想,叩几个头、认几个错又怎么了,你们这些蠢材知道个甚一切都在我儿的掌控之中
方才威武候、明德帝以及朝中各大臣的各方反应全在秦朔的预测之中,这给了秦侯爷大大的信心,原本还对南北铺子舍不得放手,如今却福如心至一般开窍了。
朝中众人只见镇北侯麻利地跪下,利索地磕头,二话不说就直接认罪,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镇北侯莫不是老糊涂了不成
“臣有罪臣愧对先帝的爱重,愧对陛下的教诲臣这是被猪油蒙心,竟然干出了这等蝇营狗苟的事情,食君俸禄,却未能为君分忧,反倒操持贱业,与民争利臣、臣”秦侯爷原想心一横,把自家的南北杂货铺上缴国有转作为官办,可这话到了嘴边,心底还是舍不得这份家业,立时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心中一急,眼似黑醋,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好了镇北侯昏死过了啦”朝堂上顿时乱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