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记忆 (第2/2页)
“看来你可以听到,这里就是能够读取到的记忆了,你给我的两个芯片中有一个全部都是这种记载方式,让我找找...嗯,看来这里的记忆并不多,但是相对完整,另一块芯片上的信息我会同步给你进行输入,但在最后等你结束时再接通。”
“总之,我们先试着找到可以进去的记忆区,看到你脚下的那些神经元了吗?”
我又低下头看去,这才发现脚下的那些神经元开始散发一些暗淡的红光,一条伸出去的突触似乎通向下一个地方。
“博士,这里好像有条路。”
“好的,没错,就沿着那里走,这是我能找到的最早的完整记忆了。”
我小心翼翼地踩着那些神经元,终于来到另一处平台。
那时一处学院里的房间,似乎是个病房,里面站着几个人,我刚刚一脚迈上去,本来静止的一切都动了起来。
父亲,我看到父亲正站在一张病床前面,当我靠近后才看清,这病床上躺着一个孩子,浑身上下都缠绕着绷带,四肢各处都连接着维生装置,连面部都只露出了带着呼吸机的一张嘴而已,看起来有些恐怖。
菲尔摩老师旁边,她带着一个人来到父亲身后。
“奈特,我把他带过来了。”
说着,菲尔摩老师让开,我这才看清,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尚恩,他一言不发,静静地注视着父亲,父亲转过身来看到了他,神情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尚恩...尚恩......”
他伸出手指想去触摸尚恩的脸,尚恩听到了呼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圣父。”
然后父亲的手就僵在了半空中,他泄气一般的垂下手,又转过身看着病床上的那个孩子。
“菲尔摩...或许我做错了...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
菲尔摩博士将手搭在父亲肩膀上:“你没有办法奈特,我理解,这都是为了小凯特...和学院,如果尚恩知道,他也一定会感谢你这个父亲的,一定会的。”
“不,尚恩他没办法知道了,我也是迫不得已......我是迫不得已,原谅我,凯特...”
父亲自己念叨着,弯下腰抚摸着病床上那个孩子的头发。
我看到那头深红色的头发,有些不敢置信。
这孩子是谁?难道...是我吗?
我靠近了那个孩子,看着她呼吸机上一阵一阵微弱的雾气,忍不住伸手触摸了一下那头发。
霎时间,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下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这片空间中。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凯特,她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旁边的心电图还有反馈,我都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还是活着的。】
我听出来了,这时尚恩的声音,我以为是他在说什么,但抬头看去,发现他确实也被静止了,一动也都没有动。
那这应该就是他记忆中的想法了。
【这个孩子是第四代合成人一号机,我则是二号,听博士们说,她顽强的生命力继承于她的母亲,那个诞生她的女人,生命力也很顽强,不过**总归还是脆弱的。】
【就像现在,她躺在那里,我有时都会怀疑,真的是用这个孩子的DNA创造了我吗?这个孩子现在除了大脑其他都是合成部件,而我,博士们尽力想给我更接近人类的人体,他们改造我的身体组织,甚至搭建我的全身神经元,可他们却永远没办法给我一颗人类的大脑。】
【或许我们本该就是一体的。】
声音消失后,周围的一切又活动起来。
我看到父亲站起身,他站到尚恩对面,皱着眉头仔细端详着他。
“尚恩,尚恩你很好...一切都很好,你要保护好凯特,她需要你,明白吗?”
“是的圣父,我会的。”
“好好好...你们下去吧,都下去,我要再待一会,陪着凯特待一会......”
说完,他坐回床边,面色沉重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小小的我。
我看到父亲的脸,忍不住触碰了一下,瞬间,周围的一切又静止下来。
【圣父是个很严肃的领导者,他总是忧心忡忡,看来凯特的病给他带来了很多烦恼,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在愧疚。】
【有时候他看着凯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那个孩子,而是透过那个孩子,在看另一个人,就像博士们看着我、赞美我的时候,我也知道,他们其实是在赞美他们自己。】
【我并不是学院里的第一个尚恩,圣父只是执着于这个名字,就像他固执地给那个孩子也起名叫凯特一样,他是个念旧的人,但这种念旧似乎也成了他最大的弱点,博士们都知道,所有人都知道。】
声音停止,时间回复流逝,我这才搞明白,原来触碰可以读取到尚恩的额外记忆。
我赶紧又去触碰了一下准备离开的菲尔摩老师,果然,一切静止后,尚恩的声音又响起。
【菲尔摩博士是学院最忠诚的奉献者,尤其在她的丈夫逝世后,她全身心都与学院融为一体了,不仅如此,她还要求其他人也要想她一样奉献给学院,但明显这个计划从他儿子昆汀的叛逆就开始显得难以施行,于是她将几乎全部的精力都转移到了凯特身上。】
【作为总务部门的负责人,菲尔摩博士对学院的了解和掌控可以说仅次于圣父,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一直致力于将圣父培养成合格的领导者,凯特的到来给了她这个机会。】
【菲尔摩博士是最清楚圣父的人,她完美的利用了圣父的心理,让学院紧紧和凯特捆绑在一起,使圣父不得不接受并亲自学院,并亲自推动第四代合成人的研发,毕竟,下命令和执行命令从来就都不需要是同一个人。】
声音消失后,我紧接着有跑到尚恩面前,他还是那样面色平静,如果没有这个机会,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甚至会怀疑他到底有没有自己的思想。
这样想着,我又触碰了一下尚恩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