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暗河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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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大亮，外面有些吵闹，贝贝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滚了滚摸到了人，小腿直接搭在对方身上，小胳膊也搭了上去，将头往对方胳肢窝里拱，想要盖住耳朵，下一刻，她猛地坐了起来∶"爹"

姜海城笑“在呢。”他摸摸贝贝红扑扑的小脸，“要起来吗”

贝贝稀罕刚回来的爹，笑的很甜，小脸在姜海城手上蹭了蹭，“有爹真好。”

姜海城将贝贝抱到腿上“我们贝贝三岁生日了，愿我们的贝贝永远健康快乐。想要什么礼物吗”

贝贝歪着头想了想“我希望爹永远在我身边。”

姜海城的心软软的，他笑∶“好，爹永远陪着贝贝，看着贝贝长大。”

一早上，外面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姜海城没有出去，村里的长辈们，姜海城已经早早的去拜访过了，如今，他要守着贝贝，要让贝贝醒来后一眼就能看到他。

他昨天答应了贝贝的。

贝贝欢呼一声，伸手勾起姜海城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最后又盖了个章，“好啦，我们盖了章了。”

姜海城帮贝贝穿上了衣服，贝贝配合的伸手伸脚，等穿好了以后，她朝着姜之遇喊∶“懒猪哥哥起床了。”

姜之遇继续捂着耳朵睡懒觉，贝贝便爬过去，捏着姜之遇的鼻子∶"二哥，爹说永远陪着咱们"

姜之遇听到姜海城说话就醒了，只不过不想起来，心里还闹别扭呢，他将贝贝搂过来，“说谁小懒猪呢”也捏了捏贝贝的小鼻子。

贝贝皱着鼻子不乐意“太阳都把你屁股晒红了快起来。”她被抱着，手动不了，就用脚踢姜之遇肚子。

姜之遇抓着贝贝的小脚，提着她的小手小脚，将她提起来，“这才是小猪崽子。”

贝贝被这么提着，刚开始不乐意，姜之遇又晃了晃，“小猪崽子。”

贝贝宛若发现了新大陆，这可太好玩了啊，哪里还在意谁是小猪崽子啊，她非常开心，咧着小嘴咯咯咯的笑着，“再晃一晃”姜之遇便晃一晃，不过是一会儿，他就被累的一头汗，手腕都酸了，他将她往被褥上一扔，“洗脸刷牙。”

贝贝爬起来便抱着姜之遇的腰“还想玩。”

姜之遇完蛋，又增加了一项新玩法

“贝贝，你看爹，他力气大，晃得更好玩。”

贝贝便开心的松开姜之遇，往床边一躺，举着小手，抬着小脚丫，看着姜海城等着被提起来∶"爹。"

姜海城眉眼都是笑意，伸手拎着软乎乎的贝贝，学着姜之遇的样子，轻轻的晃着，贝贝哈哈大笑，催促道“再快点，再快点。”

姜海城便直接将她提了下来，走到了东屋中间，将她晃得高高的，满屋子都是贝贝咯咯的笑容。

姜之遇靠在方桌前看，他摸了摸相框上的照片，听着贝贝的笑容，看她笑的眼睛成了月牙儿，咧着小嘴儿，露出白白尖尖的小乳牙，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姜海城发现贝胆子很大，她是一点都不怕，将她晃得高高的，她也是笑啊笑，他直接抓着贝贝的小手小脚转起了圈圈，他转的很快，贝贝被晃得高高的，与姜海城双臂持平，她的头发扬了起来，似乎下一刻就要被丢出去一样，贝贝更开心了

东屋里太欢乐了，在外面浇地的姜之淮都放下了木桶，走了进来，站在了姜之遇旁边，姜老太也进来看，一看到这副场景，被吓得心跳都要停止了。

"慢点，轻点，你小心点，别把贝贝甩出去了，哎呦，慢点。"姜老太不住的说着，这万一扔了出去，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啊，脑袋都要砸出血窟窿了。

贝贝开心激动的叫着"哇哇哇哇。"

姜海城慢慢的减缓了速度，最后将贝贝抱起来，“晕不晕”

贝贝双眼亮晶晶的，“不晕，太好玩了。”

姜海城笑“贝贝平衡力真好。”那么晃几十圈下来，贝贝半点不适都没有。

贝贝搂着姜海城的脖子，亲了一口他的脸颊，“还想玩。”

姜海城“咱们先洗脸刷牙，好不好我今天给你做个秋千，走上去能晃得更高呢。”

贝贝在小人书上见过秋千的，她欢呼∶"好耶"

姜海城举着她，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驮着她去洗漱，等到了门口时，贝贝捂着小脑袋∶“要碰着头啦”

姜海城故意的往前又走了走，贝贝直接趴在了姜海城的头上，缩着小脑袋，揪着姜海城的耳朵∶“嘿嘿，不怕碰头啦。”

等到井沿边，双手一托便将贝贝放下来。

姜家院子里挺多人都是与姜家关系亲近的，至于关系远一些的，就趴在院墙外往里面看。

大新闻啊，死了两年的姜海城活着回来了。

这可真是大喜事啊。

不过等了一阵儿，也没见姜海城出来，就听到里面的笑声，这是逗孩子玩呢

今天早上，姜老头一大早就起来了，或者说，他一晚上都激动的没有睡着，起来以后，背着手在村里走，最后到了柳树下，几个老头都在这里唠嗑呢，姜老头也跟着大家唠嗑，聊着聊着，他道∶“我家海城回来了，来家里坐坐啊。”

一句话，直接让一群老头吓得一脑门的汗，“海荣爹，你要是心里不痛快，咱们说说心里话，暗河能不能挖到都不怕，咱们守着大山，到底饿不死人，等两孙子再大一些，也是壮劳力，日子会越过越好。”

姜老头先是去挖暗河，如今又说姜海城回来了，吓得这些人以为他魔怔了。

老人脑子一旦糊涂了，这性命就去了一半了。

另外一个老头看看了四周，从兜里摸了一块几毛钱，悄悄的往姜老头手里塞“别让我那口子看到了，你拿着花，买块豆腐补补身体。"

其他几个老头也都偷偷塞钱，多的块把，少的几毛，老头子们也都没钱，都是攒的零花钱。

姜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睛“我这说实话，昨就没人信呢我小儿子回来了，我骗你们干啥”

一群老头“潮生啊，今儿个让海荣带你去医院里看看，我们知道你想海城了，晚上去海城坟头上看看，烧点纸钱。”

白天可不敢烧纸，万一被革委会的发现了，那可是要被抓典型挨的。晚上还好，姜家村的都是这么干。

姜老头气的把手里的一堆毛票塞给一个老头，“我没疯”

一个老头道“我去海荣家，跟海荣说说，哎。”他是真怕姜老头也跟着出了事，那剩下的三个孩子得过什么苦日子啊。

他们正说着话呢，就看到从姜家屋里出来的人影。

几个老头哆嗦嗦的看着姜海城越走越近，一个老头出了一脑门的汗，“海海城海城这是有心愿未了，放不下三个孩子啊。”

“别晒着太阳，被晒散了魂。”

姜老头"呸，别说这晦气话，我们海城活着，活着呢你们看看海城有影子有影子"

姜海城已经走了过来，朝着几位老人鞠躬∶“几个叔伯好，谢谢几位叔伯这些年对我们家的帮忙。”

几个老头当场就哭了出来，围在姜海城的身边，摸摸他胳膊摸摸他腿又拍拍他的肩膀∶“活着啊，活着好啊，活着好啊。”

几个老头都是看着姜海城长大的，那都是有真感情的。

大家都朴实善良，都希望着孩子们都好好的。

姜老头"我就说我小儿子活着呢这不是活的好好的啊。我儿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几个老头都非常认同“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其中一个老头道“海城啊，你活着可就好了，你那个前媳妇，还有前岳家，不能饶了他们啊你可不能心软，他们太欺负人了。”

姜海城昨天已经听大哥讲了，他道“这事情我会处理，不心软不放过。”

他和大家一起说着话，一群老头问着姜海城既然活着，为啥两年不回来，姜海城说他在外执行任务，大家都以为他死了，具体的并没有说。

说到最后，又绕到了暗河的事情上。

几个老头“你可劝劝你爹，那山脚下哪能有暗河啊万一山塌了多危险啊。”

姜海城道“我爹愿意挖，我就去提我爹挖。”

几个老头“得，跟海荣一样。”那就不劝了，挖五米还挖不倒，就该放弃了。

姜老头喜形于色，那是一点也收敛不住的，他儿子活着，他儿子孝顺

姜海城问候了几个叔伯，又去其他长辈家问候了，至于交恶的几家，比如姜鹏安的爷爷家，姜海城并没有去。

他从来不是什么心软的人，他这双手沾满了敌人的血，一个村的人，他真不能将对方怎么样，但从此往后，无论多近的血缘关系，也就是一个村的了。

姜海城在村里转了一圈，整个村都知道，姜海城活着回来了

他拜访了长辈，平辈和晚辈都来了姜海城家，关系近的进了院子，关系远的在院子外面站着呢。

如今看到姜海城出来，那都是震惊极了

这简直跟话本里的一样，死了的人又活了啊。

他陪着贝贝洗漱刷牙，又用一条蓝毛巾给贝贝擦脸，这是他带回来的，贝贝小脸蹭着毛巾，“好软乎呀。”

姜海城给她擦完脸，又帮她擦了手，“去玩吧。”他也走向大家，和大家说话。

贝贝便拎着小篮子跑到鸡圈里捡鸡蛋，母鸡们被吵得不高兴，但贝没有捡鸡蛋，它们也不想出去，等贝贝捡了五个大双黄蛋后，又挨个的摸摸了，母鸡们一个个的从鸡圈的栅栏上飞了出去，也不害怕人，直接从人群里走出去。

众人惊呆“我嘞个老天爷啊，这是家鸡吗这是野还会飞呢”

赵喜凤扑哧笑了∶“他们家的母鸡厉害的很，上次和我们家鹅干架，给我们鹅吓得伸着脖子跑。”

“那跟拆了强子家的喜鹊能有一战啊。”一个妇女笑道。赵喜凤“我看有可能。”

站在墙外头看的强子娘瞬间想到自家别拆了的房子，屋顶已经修了，但塌了的墙头，现在还塌着呢，没有更多钱去修了，哭

贝贝又捡了鸭蛋，但鸭子们可不敢出去，人太多了。贝贝便领着鸭子们送它们出去。接着蹦蹦跳跳的提着篮子进了灶屋。

满院子的人所关心的无非是姜海城为什么死了又活了，姜海城便又说了，对于那些自家孩子关照的人家，他态度很好。

大家说着当初的事情，余小琴跑了没事，无论是改嫁还是回娘家，大家都没权利管，但她做事太绝直接带走了抚恤金剩下的人还怎么活

村里都是同族同性，哪能不管，大队长带着满村的人去大余村讨要，可余小琴直接跑了，不在娘家，把大余村翻了一遍，也找不到人。

最后报了警，余小琴的老娘坐在地上哭诉，他们家要反过来和姜家村要闺女呢，他们活生的闺女怎么就没了，是不是在姜家村受了虐待被人杀了啊

警察安抚着两个村的人，说先找到余小琴再说。

姜为民道“后来我们发现，革委会副会长的媳妇和余小琴长得很像，我们也去找了，但对方咬死不认，改了名字，叫徐芸芸。”他苦笑一声∶“我和海荣哥几个被关了几天，也不敢再去了。至于当时来送抚恤金的两个军人，我们也找不到，吃了派出所，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是我们没用。”

他们在地里一辈子，连派出所都不敢进的。

姜海城拍拍姜为民的肩膀∶“谢谢，我爹娘和孩子们得了你们的照顾，这恩情，我记一辈子。余小琴的事情，我会去查清楚。”

姜海民在姜海城旁边，插了几次嘴，都被姜海城无视了，大家看他的眼神也带着嘲讽，毕竟姜海民装病呢，连大禹村都没去。

他和姜海城差不多大，又是一个爷爷的，两人以前关系很好，姜海城出息了以后，对他很照顾，在姜鹏安初中毕业以后，直接给姜鹏安找了个粮站的学徒工，当时说让孩子好好工作两年，再找找关系就能转正了。

结果，姜海城出事以后，姜海民家立刻撇开关系，生怕被沾了一点便宜，赵翠萍对几个孩子也是冷嘲热讽，至于姜鹏安，更不是好东西，从掏鸟蛋的事情就能看出来了。

姜海民胆战心惊，刚要往后退，被赵翠萍掐了一把大腿，又继续的厚着脸皮往上凑了。

赵翠萍也往姜老太身边凑，还抓了一把硬糖要给贝贝吃，贝贝很灵活的往后躲，人也不喊，东西也不接，看都不看一眼。

姜老太睨了她一眼，“皮蛋娘，咱们两家这两年啥样，以后就啥样吧，远着点，对咱们都好。”汪琴冷嘲热讽“哟，给贝贝一把硬糖啊，可真大方。过年那会儿，几个孩子给你们家拜年，那糖块是一颗都不舍得给啊。怎么着海城回来了，你有事求海城了想给你们家金蛋子转正啊。”嗤了一声“想屁吃呢”

赵翠萍的脸被憋红了，但也没有还嘴，她道∶“咱们两家一个爷爷，那可是断了骨头连着筋呢我前两年不懂事，别为了我伤了和气。”

汪琴“哟，还真是厚脸皮能伸能屈啊。”

姜之遇正好进来找贝贝，牵着贝贝的手“赵婶子，上次看赵鹏安掏鸟蛋挺利索，要不干脆别当学徒工了，直接回来种地掏鸟蛋吧。"

赵翠萍“”不敢说话，推了出去，真怕姜海城使坏把儿子工作搞黄了，如今好歹也是个学徒工，要是变成了泥腿子

姜老太从篮子里拿出了三个双黄蛋，打了一碗荷包蛋，还加了甜滋滋的红糖，她摸摸两眼亮晶晶看着碗的贝贝，她喊着姜之遇“端屋里，你们先吃。”

姜之遇端着荷包蛋回了东屋，又喊了姜之淮进来吃，不管外面咋样，他们美滋滋的吃饭饭。

三兄妹一人一个荷包蛋，又喝了甜滋滋的红糖茶，那可真是满足。

贝贝“哇，这么多鸡蛋奶今儿个太大方了吧。”

姜之遇咬着鸡蛋“以后啊，咱家鸡蛋都不用卖了，攒着，都会进咱们肚子里。”

贝贝“那哥哥学费怎么办”

姜之遇伸手指了指方桌上的相框，“爹回来了，他养咱们。”

贝贝“哇太幸福了，有爹真好。”

三个人喝了红糖茶，又吃了荷包蛋，肚子垫吧垫吧的满足了，外面也开始散了，毕竟过会儿还要上工呢。

今天可不会因为姜海城回来就不上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