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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这么烫? (第2/2页)

胡烈天拆开看,上面只有八个字:

知君重义,君同袍。

笔锋凌厉,风骨苍劲。

他把字条往旁边一递,坐在第三把交椅上女子站起身,接了过来。

她扫了一,目光微微一顿。

坐在第二把交椅上男子注意到了,问道:“三娘,怎么了?”

孟三娘弯了弯嘴角:“这字不错。”

十八寨虽是匪窝,但她于书画一道上造诣是人尽皆知。她右手之前受过伤,握不住笔,来用左手练字,也练成一绝,说寻常闺秀,就算是一些在书法上成了气候名家,也有不及她。能得到她一句不错,那是极为难得事情。

如果不是天赋过于出众,天生就要当书法大家,那这个人就必定是家不凡了。

第二把交椅上男子眯了眯,若有所思地道:“难道是那位殿下身边人?”

“那位殿下”指是谁,在场人都照不宣。

孟三娘:“如果是他身边人,能有这样一手字,不奇怪。”

虎须汉子听他们一言一语,挺直背,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大哥,朝廷可能招安你。”

胡烈天皱眉:“什么?”

虎须汉子把那天早上在刑房听到话说了出来。有那么短暂一瞬间,他过这些话到底该不该说,但是他看着胡烈天,又觉得这不是他该纠结事。说不说不重要,重要是他大哥不听。如果他大哥不听,那他就一样当没这回事。

孟三娘仔细检查了一下纸页,道:“就是一张普通纸。”

胡烈天沉默了一会儿,道:“烧了吧。”

孟三娘不再多说,将纸条放在烛火上引燃。

胡烈天:“这些事,以都不用提了。”

这就是摆明态度了。众人齐声道:“是!”

入夜,一个人悄悄溜出西寨。当他停在满连泰门外等候召时候,更漏正落下第三声。

月光落在门帘上,一痕一痕银白。下一刻,门帘被拉开,一个人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进。

满连泰披了件衣服,挥挥手屏退左右,然道:“说吧。”

仇义低下头,将这些天从劫宝被俘到从县衙逃回来经过,原原地叙述了一遍。

其,那日清早在县衙地牢偷听到谈话,尤其是顾凭说,若是发现有满连泰手下,就都给杀了,他说得一字不漏。

满连泰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他顿了顿,缓慢地问道:“有其他人听到吗?”

仇义立刻道:“五哥,那时候他也醒着。有阿康,他们都听到了。”

戴莽,阿康,这两个都是胡烈天人。满连泰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让他神『色』有一瞬间阴沉,但这抹郁『色』转就消失了。他沉默了一会儿,低沉道:“我知道了。你下吧。”

“是……”仇义说着,抬起,正对上满连泰低垂目光。那一瞬,他猛地失了声音,就好像被一双枯瘦鹰爪钳住了喉咙。他并不是没有在满连泰睛里看到过杀意,但是这么深沉杀意,让他忽然被一种突如其来,巨大惊悸给震住了。

仇义一下子到了很久之前听到过一则传言。

满连泰起势经过在颖安匪流不是什么秘密。当年他落草为寇,投奔芦寨,拜了寨主祝苍为大哥。来,祝苍在一次匪寨火并受重伤,伤重不治,就由当时二把手满连泰接任了寨主。芦寨在那次火并伤亡惨重,满连泰临危收拾残局,整顿兵马,来他亲手杀了那个重伤祝苍匪领,为他大哥报了仇。

这些事,满连泰并没有遮掩过,知道人也不少。但有人曾说,那次匪寨火并就是满连泰设计。只是满连泰在寨威深信重,这传言又拿不出实证,所以许多人听过撂过,只当是谣传。

仇义原也是只把这传言当做话,直到这一刻,他对上了满连泰睛。

满连泰盯着他,一字一字道:“这件事,不必跟任何人提起。”

仇义两条腿一下就软了,牙齿咯咯打战,连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自从那日奇袭十八寨,冠甲军就在十八寨前驻扎下来了,顾凭也常宿在军帐。

晚上,他正要歇下,忽然有人掀起帐帘,走了进来。

顾凭抬头一看,是陈晏。

这些日子,他和陈晏忙得基没有过面。但他也听赵起提过了,颖安三镇近风起云涌。来三镇上下,不少家都在暗地里阻挠陈晏『插』手地事务,但在陈晏以勾结南疆『乱』匪为由,下重手废了好几个一流家,并且砍了十几个曾在颖安数地一呼百应豪绅之,再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多说一个字了。

顾凭知道,他拿到颖安卫旗牌,只是给了陈晏一些出手之“名”,但真要掌控颖安,是需要这种真正雷霆手段。

虽然没有在陈晏身边,但他也知道,要处理这些事,应当是极辛苦。

顾凭抬头看了一,陈晏面『色』不憔悴,只是神情有点淡淡冷,有一种仿佛在血腥气里浸得久,让人不敢直视锐戾。

顾凭:“殿下,你怎么过来了?”

冠甲军安营地方离城内有不短距离,他有点不明白,这么晚了,陈晏为什么突然赶过来。

顾凭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没说完,陈晏伸手抚住他脸。他背着光,阴影倒映在那双深不底瞳孔里,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顾凭,喉咙轻轻滚动了一下,忽然转身吹熄了烛火。

黑暗笼罩下来。

顾凭到陈晏将他拢进怀里:“殿下?”

陈晏没有说话。

实际上,今晚他刚刚结束了一场宴会。在震慑住了颖安家和官场之,他需要一些怀柔手段安抚剩下这些人,这场宴会也是向他们表示,近日这一系列让整个颖安都地动山摇清洗到此为止,接下来,这些地方势力要尽快让颖安恢复往日平。

事情结束,他来已经可以歇下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骑马赶了几十里山路,到了这里。

仅仅是这样,看顾凭在自己面前,仅仅是拥住他这么简单动作,就让他到了满足。他不能象,他怎么会让自己在乎一个人在乎成这种程度……这上怎么能有一个人,他怎么能允许有这样一个人,可以牵动他到这个地步!

陈晏静静地拥着顾凭,许久,他淡声道:“颖安之事已了。你近日做事,我也知悉了。”

顾凭:所以,他是为了十八寨事来?

顾凭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十八寨是南疆门户,大军要入主南疆,这颗钉子是势必要拔除。但自从他让甘勉私下里将那些山匪纵放回寨,明面上就没有什么大动作了。

顾凭道:“殿下,我在等。”

“这几日,满连泰带人向南疆王求援了。昨日传来线报,南疆王已经同意将手下漆蛇兵借给他。”顾凭缓缓道,“十八寨一应攻防事,不论东寨西寨,一向都是交给胡烈天统筹安排,但是这一次,满连泰借到了漆蛇兵,却并没有交出来,而是把它留在了自己身边。”

顾凭含道:“他对胡烈天起疑了。”

这句话,他说得十分笃定。

陈晏沉默了片刻,伸出手,将顾凭转了过来。来,他是从背拥着顾凭,现在,两人正正地面对着对方。虽然在黑暗看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一个隐约轮廓,但顾凭能觉到一种极其深刻,仿佛能够穿透一切目光,直直地落在他脸上。

他轻轻跳了一下。

陈晏:“你觉得,满连泰对胡烈天没有信任。”

顾凭一下子就听懂了他意思。

陈晏是在说,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满连泰会真信任胡烈天。哪怕他们二人曾经出生入死。

顾凭:“我只是觉得,满连泰不需要信任他。“他只要让胡烈天能为他所用就可以了。

陈晏轻轻了一声:“确不需要。”

他抬起手,指腹温柔地抚过顾凭唇角,轻声道:“……便如你对孤,是不是?”

顾凭愣住了。

“阿凭,你是不是从来也都觉得,你不需要信任孤,不需要依赖孤,更不需要爱孤。”他声音很轻,很柔和,却像含着刻骨冷,“来,以你顾凭事,这天大地大,觅一个自在之所,令自己活得舒畅快,那是易如反掌事。所以,你这颗,根不需要孤有所牵扯。”

顾凭张了张嘴。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之前那次不欢而散,陈晏没那么容易放过他,

关键是,陈晏这话里一字一句,他真是无法反驳。

像是能够察觉到他僵硬,陈晏容更深了。

顾凭打了个哆嗦,他伸出手,在衾被下找到了陈晏手指,慢慢握了起来。

陈晏手指纹丝不动,任由他这样动作。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这样手指相连着,顾凭认真道:“殿下,我这个人,思野,用又不定。”说着,轻松一,戏谑道,“殿下第一次我,就说我脑有反骨呢。”

”我啊,为殿下出谋划策可以。但是在殿下身侧,当真不该站着这样一个人,会很麻烦。殿下这一路就风急浪险,何必给自己徒增烦恼呢。“

陈晏挑起唇角,似非:”这么说,阿凭是为了我好?“

顾凭点头,但是听陈晏这讥嘲语气,他是老老实实不动了,小声道:“殿下,我确实是在替你考虑。”

陈晏冷冷道:“叫我名字。”

顾凭睁大了,几乎有些反应不能。

他哑了几秒,正要开口,就听陈晏道:“不要让孤再说第二遍。”

顾凭:……

他真不这样。这天底下,能对陈晏直呼其名,大约就只有皇帝了。虽然卧榻之上,叫一叫也不至于真成了犯讳大事,但他实在不希望自己在陈晏身边位置过于特殊了。越特殊,往他要脱身就越是不易。

但是今晚这一关,得先过了。

顾凭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那殿下先给我一诺吧,要是以我『色』衰爱弛了,殿下不能来翻今晚旧账,给我治个什么不敬之罪……”

陈晏冷道:“顾凭!”

顾凭从善如流地闭上嘴。片刻,他清了清嗓子,轻声道:“陈晏。”

陈晏顿了顿,抬手扶住他颈,低下头,吐息近在咫尺地,勾缠着他唇角碰了碰:“再叫一次。”

顾凭闭了闭:“陈晏。”

陈晏低一声,手指『揉』了『揉』顾凭耳尖,耳语般道:“这么烫?”

风卷来树影微微窸窣。他紧紧地拥着顾凭,在他睫上落下一吻,低声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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