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一章追忆-破琴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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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狐江有跨江大桥通仙桥,梁幼七慢悠悠走在大桥上,身边来往人悠悠,梁幼七觉得自己不属于这人间喧闹任何一员。
这人来人往,无处是她归乡。
说起来当初她便是在这里和离惊玄相遇,一个从这头来,一个从那头来,碰见了,离惊玄朝脸冷的她微笑颔首,梁幼七兜着剑直接就上去了,目的很明显,她杀意很重,但离惊玄说了几句话之后,梁幼七选择忍忍和他去喝了碗茶,而后在江边走了一夜。
像曾经数百次,梁幼七因一时想法打算回头改道,她不去对岸了,她选择往回走。
一滴雨滴落脸颊,梁幼七一抹,仰头眯眼看乌云渐聚的天空,身边人开始跑起来,她看着,走着,停着,感受着,雨渐大,她的脚步依旧缓慢,有人碰撞到她,一句道歉后又自顾自的跑开。
她在这场雨里陷入思考,在奔跑嘈杂的入群中格格不入,她四处张望,见江上浓雾散开又聚拢。
雨像细针,滴在江面打起水花,她听男人的咒骂声,听女人的喊叫声,听小孩的或开心或哭泣的声音,她停了一会儿,回头,和某个与她一样回头的奇怪她为什么不避雨的人眼神相撞,叮铃一声,她腰间铃铛响起来,于是她开始慢慢的于众人中逆行奔跑,不再回头。
夜里她再来逛,桥上除她一人,就一个污头垢面的老乞丐。
梁幼七靠在栏杆上,吹着江面上的晚风,望向远方,百无聊赖。
思绪飘飞之际,腰间与飞船一体的铃铛自己响起来,梁幼七解下来看,发现铃铛通体发红发热,她静止一瞬,知道是离惊玄他们遇上什么问题了,她的表情从平淡变成凝重。
受铃铛指引,她御剑而起,快如流光,桥边老乞丐看见,扒拉开自己那头粗乱杂草般的头发欲看得更清楚,他嘴唇哆嗦,指着天上那抹流光大喊神仙。
老乞丐在桥边跳舞,嘴上喃喃自语,自此以后,他游荡于这桥上,逢人便说丁未年丙申月庚子日夜他在这桥上见了神仙,但无人信他。
前面引路的铃铛愈来愈烫,像刚从火里取出一般,梁幼七看着铃铛下坠的流苏自燃,心乱如麻,她只能再加快速度,希望可以来得及。她以为飞船会离她很远,却没想到飞船就在番神湖,远远的,梁幼七看见对面似天光大亮,亮彻整个番神湖。
她不知道在这之前发生了什么,等到梁幼七来的时候,她还未靠近飞船,她看到的是漫天的光片落下,就像一个烟火飞上天,嘭的炸开之后掉落下来的碎片。
她就这样定立在原地,看着这光片,她伸手接过一片,像被烫到一样又缩回了手,再看那片被她触碰的光片,被风吹散,隔着万千散落又被风吹散的细碎光点,她看见光束之中的离惊玄身体慢慢消失,他的对面,驼篱活得好好的,顶多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她听见黄冬时凄凉的哭泣声,听见驼篱猖狂的笑声,听见风声,听见若有若无虚无缥缈的一声对不起。
“子期死,伯牙谓世再无知音,乃破琴绝弦,终身不复鼓。”(出自《伯牙绝弦》)
风声萧萧,梁幼七故作冷漠的假面渐渐碎裂,她左眼流下一滴泪,是对离惊玄无言的哀悼。驼篱见她前来,放言要把梁幼七诛杀在此,梁幼七红着眼盯着驼篱,怒而化剑断驼篱一臂,驼篱根本还未反应过来,吃痛,难得无力再敌,从云端跌落番神湖。
后来梁幼七收飘落四处碎片化成的灰尘于一个青色小瓶,后修复核舟,驾核舟往苍州,去阳离宗。梁幼七执剑立船头,一如之前黄冬时看见的那个宽阔的背影一样令人安心。虽然离惊玄魂归离恨天,但是梁幼七来了,她护核舟安全往阳离宗,路上无人再挡。
与离惊玄没有说一句告别的话,他就永远离开了,黄冬时对这个才认识几天的修士大哥十分惋惜和心痛,她知道离惊玄是为保护她和她娘才去的,就是因为如此,心里才会那么难受。
她以为这就是最后了,等到于途中第二日太阳升起之际,黄岐爱在她身边,与她看着日出渐渐没了气息,黄冬时哭得像个泪人一样,为什么最后的结果是这样的?黄冬时抱着永远闭上双眼的黄岐爱难过得不知如何是好。
梁幼七听见哭声,闭上眼睛,没有回头。
这就是她不怎么喜欢和太多人发生纠葛的原因。
她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也许是因为她过于与别人共情了,每每见到这样的景象,后面回想起来,她都无法释怀。
黄岐爱死前,嘱其女黄冬时日后将其骨灰撒于四鳌洋中,并将龙海双剑交给梁幼七。
此时为核舟行程第三日,距离阳离宗还余二十里,远远可见阳离宗山峰缭绕云雾。
核舟停在阳离宗山门之下,梁幼七不打算和黄冬时上阳离宗,她在最短时间内教黄冬时阳离宗上的规矩与忌讳,然后站在原地看着黄冬时一步一步踏上石阶,黄冬时回头,旁边是八个纸人抬的棺材,梁幼七挥手让黄冬时别担心,只安心上去,她已叫阳离宗守门弟子进去通报。
得到鼓舞,黄冬时想了想,向梁幼七扬起一个笑容,自己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带着那副棺材上阳离宗。
于飞殿内,弟子通报的消息让宋雪雉站不住,几欲摔倒,得亏唐雪雀扶住她,唐雪雀扶着宋雪雉坐下,她知道宋雪雉这般为何,便安慰道:“师姐别担心,那小子只是出去寻青莲子罢了,不会傻到连命都丢了的。前天他不是还有信回来吗?”
宋雪雉听不进去,她自己的徒弟她能不知道吗?她闭眼,尽是哀伤。那女孩领的那棺材,就是她徒弟的棺木。
阚雪狐让两位师姐待在殿内,他与占白枭出去看看,刚出于飞殿,就见黄冬时的面容往上,往上,直至出现她的整张脸,她手捧着一个木盒,身后跟随她的是八个抬着棺材的纸人。
风吹檐下青铜铃,吹道场上挂着的半尺白幡,吹黄冬时的头发,衣角,阚雪狐和占白枭看着黄冬时跪下,手举木盒,大声对于飞殿前的他们两个,对这阳离宗道场上分成两边的弟子高声说:“今阳离宗弟子离惊玄,不负掌门所望,完成任务归来。”
未见离惊玄,阚雪狐心中已懂,不忍再看,偏头,兀自心中难受。
忽然占白枭拉他袖子,指着黄冬时手中捧着的木盒说:“你看,那木盒中似有什么东西。”
闻言,阚雪狐只好忍住心中难受,重看向黄冬时,只见那木盒中有什么东西发着金光,在白天都清清楚楚,黄冬时眼神坚定,一直盯着他二人看。
阚雪狐施法让木盒漂浮,倏忽飞来二人面前,阚雪狐单手捧木盒,捻起木盒中那金帛书,他只看一眼,就着急把木盒交给占白枭,自个儿展开金帛书仔细看了起来。
那是离惊玄最后的绝笔书,上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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