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章广弘 (第2/2页)
“是黑了不少,不过我们这是健康的肤色。”广谦云伸出手和弘不容对比了一下肤色,弘不容还比他白些
几个人简单聊了几句,白岚让他们脱鞋上来,又让李今给他们各自一杯茶,广弘二人接过,颇是怀念。谢过李今,广弘二人一口干完许久未喝的李今的点茶,相视笑说还是三师叔的茶好喝,李今闻言,说别拍马屁,说着又给他二人续上。
“我们可没拍马屁,哪里的茶都比不上咱听风崖的嘛。”广谦云用肩膀撞了一下弘不容,问他是不是,弘不容点头。
让他二人暂时休息了一会儿,白岚便问起他们这几十年游历过程如何,广谦云还没喝够茶水,使眼神让一旁和他一样巴巴等着续茶的弘不容让他说。
弘不容不满地剜他一眼,骂广谦云馋嘴玩意,广谦云也不管他说些什么,支手托着脸笑嘻嘻的看着李今让她继续,没大没小的,李今手下动作不停,抬眼看他一眼,接着广谦云便被白天踹了一脚,知道师父在警告他,广谦云收回笑容悻悻地坐直了。
这边弘不容面向白岚,作揖说:“学到许多。”
“具体说说。”
把四十年来所见所闻浓缩成重点,弘不容滔滔不绝的说着,白岚一边听一边点头,没有任何打断弘不容的时候,任由弘不容把他们的故事讲出来。
阳光明媚,白天走到亭子旁栽的松树玩看松叶,一边还分出心思来听弘不容的话。
……
等到弘不容讲完他们的故事,广谦云递给弘不容茶水,弘不容暂且休息,广谦云接替他说下去:“关于掌门您让我们去寻找的‘门’,我们得到一些消息,但是不太确定是否准确。我们走的乐参、湖州、春涉、苍州这几个地方都有过类似于通天之门的传说,其他地方也是一样。
传说虽然看似不同,但只要把他们整合,就会发现,在他们的传说中,都有一棵上达天界下达人间的参天巨树,树上居住着一些不同种类的根据地方不同而臆想出来的动物。
各地方都言要从人间通往神界,必要经由这棵大树,再由树上的神使带路作为向导方能在神界游历。
我们不知道这棵树具体方位在哪里,各地传说都是以‘天山之北,终南以南,有山连绵,其高峰有木,盖有擎天’来形容,不过这种形容太过笼统,我们无法确定大致范围。”
看了弘不容一眼,广谦云又把视线放回白岚身上,继续说:“我们不知天山与终南是指哪里。”
“还有关于一些各地流传至今的传说,也有些许端倪,我与弘不容二人特地记了下来,拿回来让掌门审视。”说完从腰间玉佩中取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册递给白岚,白岚接过,仔细翻看起来,广谦云又接着说:“这些传说的开端和结束都很巧妙,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掌门您只需仔细看过便知道了。”
白岚阅读速度很快,一目十行,没用多久就将广弘二人记下的三百多张纸看完了,李今已停下手里动作,看向白岚手里那打纸册,白岚见状,把纸册交给她,李今接过,喊来还在一边看蜗牛的白天。白天脱靴,上到亭子中来,广弘二人躲开,让白天到李今旁边坐下,与李今一起看了起来,白天一手捏着纸册上沿,李今一手拿着,一手捏着下沿,随时可以翻页。
“感谢你们给我们带回了这么有用的东西,还特意标注了值得注意的地方。”白岚嘴角噙着笑。
白天一边看,一边皱眉,他抬头看了一眼白岚,然后重新看回纸册上所叙述的,说:“仔细看来,那些人出现的时间与当时发生的所有大事都有一定关系,就跟当年斩风行动还有其余事件有他们的影子在幕后操纵一模一样,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会出来将此世的水弄浑浊。
哪有这么巧合的每一件事情发生的原因与结束时的结果都超高程度的重合。他们总喜欢造神,然后弑神。”
当年的斩风行动由南谕神殿牵起,持续了两百多年,旨在清除藏匿于各界的魔族余孽与作乱的魔修,而名字中带风的门派在清除的头部,无一不糟了大罪,尤其是当年天崖风,由盛转衰的外部原因便是这个“斩风行动”,这次行动,把天崖风一个千年门派彻底打成残废,爬都爬不起来。
斩风运动一百多年后“斩”至听风崖,白岚因此失去几个徒弟,其余门派也一个接着一个与听风崖断绝往来,白岚不得不改变听风崖的现有格局,隐匿听风崖所在位置以防万一。斩风行动在当年可是引得人人惶恐不安的一次行动,当年因为这个行动流行一句话“斩风行动中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明天先来还是水月牢的审司先来”。
闻言,岸原大起好奇之心,伸手向李今要来纸册,李今把还未看完的纸册给岸原,岸原接过,缩在一旁摸下巴渐渐看得入神。
“‘一面要世人向往,一面又要世人敬畏。唯有这样,才能保持与继续搭建此世最高神所’”李今缓缓念出纸册中所记述的几句话,只是看过一眼,她就已经能把那几句话背出来了,“‘祸世是他们,济世也终是他们。他们要收割所有赞美和恐惧,借此来满足他们的私欲之心和癖好。而不赞同或是叛变于他们的,都将受到他们的惩罚。’”
仔细念来,略觉熟悉,李今转过头问白天:“你是否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愣了一下,白天搜肠刮肚,死命回想,只吞吐出:“是,总感觉在哪里听见过……”
“这话是我们回来时去了云来客栈休息,然后赤柏先生叫我们写上去的。”弘不容答。
“我便说在哪处听过,赤柏先生来听风崖说书时就说过这个,新出的书《诸日月》中这句话也是贯穿全书的关键。”听弘不容那么一说,白天大掌一拍,记忆倒是涌回来了。
“这话是有些含义在里面的。”说完这话白天表情值得玩味。
“怎么说?”广弘二人不知道这事,听见自家师父这么说,总少不了好奇。
“赤柏先生这话,是他对那些人的批评。”白岚突然出声,引得几个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算是讽刺他们的,也是在告诉我们他们的可恶啊。”
“广谦云弘不容领命。”白岚忽地施令。
“请掌门吩咐。”广弘二人起来受领。
“此事已经完毕,通天之门打听到此处便够了。你们额外带回来的消息也很有价值,今日之后你们二人就不用再出去四处漂泊搜寻消息了,且留在听风崖,训练弟子们。”
广弘二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见到疑惑,才四十年,这些消息尚还模糊不清,还不是全部,这就结束了?
广谦云问:“这……掌门,为何?”
“你们再寻下去,会有危险。”
“世事瞬息变化,我们听风崖作为最前面的那个,得做准备了。”
“……是。”
等到广弘二人领命离开,白天咬着牙犹豫再三向白岚问出这话:“您……您是怕再发生当年那种事情吗?”此话一问出,白天就遭李今打手背,李今嫌他哪壶不开提哪壶,岸原还在一边抿着自己头发丝皱眉看纸册,一直到白岚离开之后,他抬起头环顾一圈都没有发现白岚什么时候走的。
“斩风行动发生过一次就够了。”语气中有无法掩饰的落寞和悲痛,还有尾音中带的愁思。
皱着眉站起来,白岚拍拍白天的肩膀,自己唤来黄鹤骑鹤离开了。
骑着黄鹤于白云间驰飞,瞧着各种模样的云彩,白岚想起遥远记忆中的某张面孔来,在他旁边,还有其余十一人,他伸出手,云彩从他手指缝间掠过,他张开双臂,风都灌进他的衣袍,吹乱他的白发。
刚开始就据着偌大的,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听风崖,白岚身边却没有什么人。刚开始他喜独来独往,游遍了天下,好似在寻什么东西,最后得到的是失望,转头又回了听风崖。
次次出去,次次如此。像是积攒太多失望,变成了绝望,白岚因此消沉过一段时间,不过他并不能停滞不前。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过犹豫,他一定要把当初他们设想的那个世界实现出来。
时间一长,听风崖弟子逐渐多起来,那个冷情的寂静的听风崖热闹起来,身边没几个说得上话的白岚被那些朝气蓬勃的生气所感染,脸上笑容多了起来。
他经常会自己一个人上无意崖闭关,闭关一说是白岚对白天等人对外的说法,实际上他根本用不着闭关。等他出来,寒来暑往几时休,四季轮回已过数载,他嘴角上无奈勾起笑,眼中却落寞似听风崖上雪,发眉上俱是冻出的凝霜。
让广弘二人出去寻找的通天之门,白岚大致已经知道是哪里了,狡兔三窟,除了这个,再加上以前那个暂时被废弃的,他想应该还有几处地方,接下来还是他亲自出去瞧瞧吧。望见游涧峰,原本想回人间雪的白岚临时改了主意,对黄鹤说:“小希儿,我们去那处瞧瞧吧。”
黄鹤鸣叫一声回应白岚,振翅改换方向飞往位于春不渡的游涧峰。